“但是今天,”紫炫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了,“你們五個是怎麽做事的?但凡多上點兒心,仔細一點兒,就不會出事了。”


    那幾個丫頭,包括小包子,都低下頭,誰也不敢言語。


    “今天這魚是誰做的?”


    丫頭們都沒說話,大家齊刷刷地都瞅向了冬春。


    冬春一看躲不過去了,才慢吞吞地走出來,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一點兒蚊子響:“是,是我……”


    紫炫走過去,問:“你做魚的時候,可曾注意那肚子裏的小魚?”


    冬春的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我發誓,我在做魚的時候,真的沒有看到肚子裏的小魚,要是看到了,一定會拿出來的,怎麽會留在裏麵?紫炫姑娘,我真的沒看到!”


    紫炫追問:“那魚的內髒,你可剔除幹淨?”


    冬春想了想,說道:“我自覺得做魚的手藝還可以,不會連剔除內髒這樣的事兒都做不好……”她聲音越來越小,顯然也是沒有什麽自信。


    紫炫歎了口氣,說:“不管怎麽說,這魚是出自你的手,險些釀成大錯,好在隻是被貓兒吃了,若真是被姑娘吃了,你有十條命也抵不了。所以今天你必須要受罰了,跟我走吧。”


    冬春一聽,急了,大叫道:“紫炫姐姐,我真的冤枉啊,我做的時候明明是沒有啊?”她突然想到些什麽,“當時做魚的時候,玉珠和冬月也在廚房幫忙,若真的有人故意而為之,她們也有機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小魚塞進去啊。還有,做好的魚是冬瑾拿上的桌,她也有機會。肯定是她們受人指使,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望紫炫姑娘明查,還我清白,莫要著急罰我。”


    小包子聽了,氣不打一處來,但她的反應還是不如冬月來的快,隻見冬月用手指著冬春,叫嚷道:“冬春,你可別血口噴人,憑什麽說我們受人指使呀,大家都在盡心盡力為姑娘做事,你有什麽證據,如此汙蔑我們!”


    那笨笨的小包子,也隻跟得上在冬月後麵說了一句:“對,我也是這個意思。”


    “你不想說些什麽嗎?”紫炫沒理睬氣急敗壞的二人,反而問冬瑾。


    冬瑾輕聲道:“濁者自濁,清者自清,無需辯解。”


    這冬瑾果真和其他的丫頭不太一樣,遇事不慌,從容淡定。姑娘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紫炫點點頭,又轉過身,對冬春說:“冬春,沒有證據,不可妄下定論。這小魚怎有可能會是後塞進去的呢?你自己做事不認真,還要說是別人被指使,看來不重罰你,是不行了。從今天起,你就離開隱香庭,先回離院,等候掌事台發落吧。”


    冬春一聽,急了,“噗通”一聲就跪下,“紫炫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是我做事不認真,我承認,我受罰。但是求你了,別讓我回離院,我不能回去啊……”


    姑娘也連忙為冬春求情:“紫炫姐姐,此事沒有這麽嚴重,隻是她一時疏忽罷了,暫且讓她留下,若以後再犯,罰也不遲。”


    冬春見姑娘替她說話,也接過話來:“紫炫姐姐,你看姑娘都不介意的……我今後一定改,一定改!”說著,拉著紫炫的袖口不肯鬆手。


    紫炫卻正色道:“我既已做了這個決定,便不會改了,否則又怎麽來警醒其他人呢?姑娘放心,我隻是讓冬春離開隱香庭,好好思過,再去給她尋個合適的地方,不會太過為難她。至於其他人……”


    她看了看剩下的幾個丫頭,宣布道:“冬瑾、冬憐和冬月做事疏漏,罰抄《懸宇誡訓》十遍。玉珠作為這裏的管事,沒有及時發現此事,事後處理不當,罰抄《懸宇誡訓》五十遍,三日內完成。所有人隻能在閑餘之時完成罰抄,不可耽誤做事。”


    五十遍!小包子一聽,差點沒坐在地上。她帶著哭腔央求道:“紫炫姐姐,我就算是在修院修學時,也沒被罰過一次就抄五十遍的,更何況就算我不吃不睡,這三日裏也抄不完五十遍《誡訓》啊。可不可以少抄一點……”見紫炫在瞪她,小包子又慌忙改口:“不少不少,多給幾日也行啊,要不哪有時間侍奉姑娘了……”


    “那《誡訓》你抄得還少麽?估計你隨口一句夢話都能溜出幾句來。”紫炫想了想,鬆了口,“也好,那就多緩你幾日,七日,不能再多了。”


    “七日就七日……”小包子撅著嘴,嘟囔著。


    紫炫嗔怪地說:“你呀,本以為你修畢了學業,就能少挨些罰了,誰想越罰越多,什麽時候能真正掌起事來呀?”


    安排完了這些,紫炫準備告辭,臨走時,她叮囑道:“今天這事兒已經處理妥了,大家大可不必讓更多的人知道,姑娘你看可否?”


    姑娘道:“那是自然。”


    紫炫帶著冬春走出了隱香庭,冬春還是心有餘悸,不敢言語,又擔心自己的去處,欲言又止,遠遠地跟在紫炫的身後。兩人走到一處無人的小路上,紫炫突然停住了,她回過身,走到冬春身旁,用隻有她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冬春,跟我說實話,你真的不知那小魚嗎?”


    冬春心中一驚。


    “你是說,有人故意在魚中下毒?”柳清風吃驚地問道。


    回到萬菊堂,紫炫半刻都沒敢耽擱,立馬向柳清風匯報了此事。


    “我雖然在當時以湖豚幼魚為由,解決了此事,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柳清風一聽,忙叫紫炫細說詳情。


    “首先,那條小魚是在大魚肚子裏沒錯,但是我反複地問了冬春,甚至把她單獨帶到小路上的時候,她也一直在說,她在剔除魚的內髒時,並沒有發現小魚。這隻能說明,如果她沒有說謊,那小魚就是被後放進去的。在當時,她也提出來了這一點疑慮,但是被我駁回去了。


    “第二,那小魚已被彩兒吃了一半兒,隻留下頭部的半截,當時雖然我說這是湖豚,但其實已辨別不出來了,隻是為了給毒,找個合適的出處。”


    柳清風突然問道:“你可是發現了什麽?”


    紫炫點點頭,道:“這毒,蹊蹺。像是鳳南木的汁液。”


    “什麽?”柳清風大吃一驚,“在這離天懸宇裏,怎麽可能有鳳南木的汁液呢?”


    紫炫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並沒有點破。這毒一定是有人為之,而且就在當時那五個丫頭之中。她們的背後,必有人指使。這個人的目的,就是是冬墨世妃。”


    柳清風道:“所以你當時用湖豚幼魚掩蓋了真相,蒙蔽她們的眼睛,好能再暗中查到幕後之人。”


    紫炫點點頭:“我是擔心……”


    “不用說了。”柳清風打斷了她。


    兩人心照不宣。


    送魚之人,二少主路不行。丟貓之人,二代王族中唯一的小姐,路小可。這二人牽連其中,都脫不了幹係。


    無論是誰,都在打她柳清風的臉。


    倘若這事兒被王族中其他支係知道,特別是衍君係,那他們這代世主就汲汲可危了。


    這新代的冬墨世妃絕對不能動,也絕對不能有任何意外。


    “紫炫,那姑娘可是信了?”


    紫炫皺了皺眉,說道:“說起這姑娘,她雖有疑惑,卻沒有多說什麽。倒是那個冬瑾,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我單獨尋問冬春時,那丫頭告訴我,是冬瑾最先發現魚中有毒,並且和冬憐一起發現毒可能是鳳南木汁。但是當我說這是湖豚毒時,她卻沒有反駁。”


    柳清風疑惑地問:“冬瑾和冬憐這兩個黃品的丫頭,是怎麽能看出是鳳南木的呢?”


    紫炫思考了一下,道:“一開始我以為是冬春說謊,後來想到,冬憐是這冬字輩裏毒學最好的修子,她若能想到也不奇怪。至於冬瑾,估計也是在她的提示下想到的吧。


    “畢竟冬春的嫌疑最多,所以我將她調離了隱香庭,也算是給其他人一個警告。”


    柳清風點點頭,“這件事,你處理得很妥當,一定要好好調查,給我查了這個幕後之人。他若真是得逞了,那兒冬墨就必遭大難了。”


    隱香庭。


    姑娘讓包括小包子在內的四個丫頭都回房裏抄《誡訓》去了。雖不知道這誡訓是什麽,不過一看小包子的表情就知道,這東西是專門用來罰抄的。支走的她們,姑娘才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今天的事。


    雖然紫炫一直在說是因為湖豚的幼魚有毒,才讓彩兒死了,不過她怎麽想都不是這麽回事兒。絕對不是因為這個!


    關鍵的一點是,今天她沒有吃那條魚。


    如果下毒之人不知道她不吃魚,那麽他的目的就是要她死。


    但如果下毒之人知道她不吃魚呢?還把毒下到魚裏,那就是要給她一個警告,而這個警告的代價就是她身邊的這些丫頭可能會被她連累而死。


    姑娘打了一個冷顫。她突然感到這離天懸宇的可怕。


    有個人一直一暗處,把她剛剛穩定下來的思緒又勒得緊繃。本來已經認命了,打算就留在這裏做那個她並不稀罕的什麽世妃。但是這接二連三的事件,讓她感覺能活下來就是萬幸了呢。


    又想起白天路小可問她的話:“淨湖裏的魚可謂人間美味,想我二哥給姑娘,也是為了讓你嚐嚐鮮吧?那姑娘為何做完了不吃,卻偏偏要給貓兒吃呢?”


    是呀,為何她今天不吃呢,就算是知道這魚是美味,也看到了小包子垂涎三尺,但她卻直接端出去為了貓,一點不像平日的她。


    至於這原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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