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春江花月夜’三人份來嘍!”隻聽小二一聲喊,那盤兒碗兒就劈劈啪啪地擺了一桌。路不行指著其中一份,對小二道:“一份幫我裝到食盒裏,一會兒我拿走。”


    姑娘又想起那隻多買的布老虎,這路不行有事,肯定是有事。


    這邊路不行興高采烈地招呼著:“來來來,這‘春江花月夜’可是冬墨最有名的全魚宴。每日隻買百份。可不是每個來玉春樓的人都能吃上的,快來嚐嚐。”


    姑娘拿起筷子,在各盤中看了看,果真是全魚宴,沒有一盤不是魚兒。姑娘皺皺眉頭,舉了半天,竟沒有東西能入口,連配的圍碟都是小鹹魚幹。


    路不行發覺,奇怪地問:“姑娘怎麽不吃?這頭菜是清蒸醋魚,用的可是淨湖中的紅鯉配冬墨百年醋坊釀的錦香醋做的。你們外世絕對吃不到。”


    姑娘搖搖頭,麵帶為難之色,道:“我,不吃魚。”


    路不行聽了,一頓,又恍然道:“怪不得……”


    話無頭無尾,但二人都暗懂其中意思。


    這下,路不行倒是為難了,“本想領姑娘嚐嚐這冬墨最美味的東西,卻不想姑娘不能吃。真是可惜了。不過在下到是好奇,姑娘為何不吃魚呢?”


    姑娘倒是毫不在意,道:“我小的時候,被魚刺卡住了喉,一整天都沒拿出來,最後去了醫館,也是費了好大的周折才取出,喉嚨裏又紅又腫,痛了三天,從此再不食魚。”


    “原來是魚刺的禍。”路不行正要笑得開心,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姑娘見路不行突然收了笑,便猜到了原因。


    這次輪到姑娘湊近了路不行,略帶挑釁地說:“二少主,可是有什麽疑惑?是不是因為我憶起了自己以前在世外的事呢?”


    路不行裝做不明白的樣子,問:“姑娘這是何意?”


    姑娘輕輕哼了一聲,繼續道:“二少主莫要假裝了,這冬墨的禁術也是好生厲害,進了走林,過了結界,我的記憶就被你們的禁術給抹去了。每當我提及以前的事,我看你們都會緊張,生怕我都想起來。”


    路不行聽了,也沒有辯駁,而是笑笑,道:“那姑娘可都想起了?”


    姑娘托著下巴,歎了口氣,道:“可惜,我隻憶起了一些片斷,越是久遠的事,反而能想起很多。把這些片斷,縫縫補補連起來,也隻能想起個大概。”


    路不行搖搖頭,道:“看來,秋盡這個禁術司掌,可要好好反省一下了,走林裏的禁術居然被姑娘破了一半。”


    他又向著姑娘豎起了拇指,道:“還是姑娘厲害,心思夠精細的,這都能想破。”


    姑娘道:“成天悶在屋裏,無事可做,就隻好瞎猜瞎想嘍。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想不大清楚,二少主可否解一下呢?”


    “姑娘請講。”


    姑娘用筷子撥弄著眼前的小鹹魚幹,問:“我既已入冬墨,是囚在冬墨。反正也是逃不掉了,為何非要抹去記憶呢?”


    路不行沒有回答,反問道:“那姑娘又是怎樣想的呢?”


    “我猜,你們是讓我完全忘了世外事,再無逃走的念頭,好心安心做你們的世妃?”


    路不行笑笑,道:“算是對了一半。我隻能說,不管是誤入的還是擅闖的,能破了結界進到冬墨的,不會隻有姑娘一人。”


    原來是這樣,這禁術是對冬墨的一種保護。畢竟冬墨裏有著讓世人垂涎覬覦的冬墨石,世外多少不良之人為了這曠世奇石想盡各種手段進到這裏。


    “可惜了,可惜了。”姑娘回過神來,發現手中的一雙竹筷子已將眼前這一小盤小鹹魚幹,都扒拉到了桌上,盤中隻剩了一條,而路不行正咬著筷子瞅著。


    姑娘連忙將掉在桌上的小魚幹用筷子一個個夾起,放回到盤裏,想要遞給路不行,又怕他嫌棄不淨。


    路不行笑道:“我是說,這‘春江花月夜’是冬墨的名菜,菜價也是不斐,姑娘不吃,我一人怎能吃得完這些,豈不是浪費麽?也罷,姑娘不吃,那我也不吃,陪著你,咱吃別的去。姑娘可吃得了麵?”


    一聽吃麵,姑娘忙點頭。


    路不行回頭,招呼小二:“來,把這些也幫我收到食盒裏,我要帶著走。外加十壇‘十裏香,送到醉柳軒。”


    三人份的‘春江花月夜’整整裝了三大盒。


    小二問道:“二少主,這魚還是送到離天懸宇麽?醉柳軒還是落雪庭?”


    路不行道:“哪也不送,我隨身帶著走。”


    小二道:“那可會不方便?”


    路不行指著姑娘說:“沒事,我有幫手。”


    路不行拿著兩個食盒,姑娘也要幫忙拿一個。


    路不行道:“怎可讓姑娘費力,來,都給我吧。”


    姑娘道:“剛才二少主不是還說我是幫手麽?我這身裝扮,看起來就是你的隨從,若東西都在你手上,豈不是露了馬腳。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拿個食盒又能沉到哪去?”說著,提起就往外走。


    誰知,這食盒還真是不輕,剛走到門口,那手就酸得要提不起來。不過大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硬著頭皮也得拎下去呀。


    路不行笑笑,走過去,輕輕接過姑娘手的食盒,道:“為了保存尚好的口感,玉春樓的食盒都是特製的,沒點功夫,是要吃力的。”


    姑娘不再推辭,她確實拿不動。那路不行提起食盒來,卻毫不費力。


    “剛才那店家都說幫忙送了,為何不肯?”姑娘問道,“非要提著這些大物件走,多麻煩。”


    路不行輕鬆地提著三個食盒,輕快地走在前麵,說道:“姑娘莫急,隨我來,便會知曉。”


    路不行領著姑娘離開了主街,穿過小巷,七拐八拐來到了另一條街上。沒有主街的繁華,但也有不少店鋪和行人。


    二人行至一個聽鼓樓前,從裏堂傳來說書人激昂的講書聲,驚堂木拍得“啪啪”直響,不知在講什麽離奇的事兒,聽書的不時傳來唏噓聲,叫好聲,鼓掌聲。二樓沿街是寬敞的陽台,擺了幾桌,聽客們坐在桌旁,磕著瓜子兒,喝著茶水兒,看著街景兒,聽著小曲兒,好不愜意。欄杆上放著的一盆盆雪白的茉莉,幽香四溢,一直飄到街上,在樓下都聞得到。


    見路不行在樓前停住了腳步,姑娘道:“二少主,可是要去聽書麽?”


    看著姑娘那閃亮靈動的雙眸,還好奇的眨動了幾下。路不行突然有一種衝動-----如果不是手裏被食盒占著,他定要刮一下那俏皮的小鼻子。


    “你見過帶著餐食去聽書的麽?”路不行用下巴指著聽鼓樓的對麵,道:“我們是去這邊。”


    鼓樓對麵是一個麵攤,鋪麵不大,門口擺了寥寥幾桌,但都坐滿了人。每人前麵一碗熱湯麵,個個吃得酣暢淋漓。


    正好一桌人吃完,喊著老板娘結賬。


    路不行見兩人離開,便過去,將餐盒放在桌上。


    姑娘像明白了什麽,說道。:“哦,原來不是帶著餐食去聽書,而是自帶著餐食來麵館。這老板得是多好的脾氣,不趕我們出去。”


    那老板娘見是路不行來了,忙招呼:“二少主來了,快坐,快坐。”


    路不行帶著姑娘坐下,指著食盒道:“金嫂,今兒小宸要有口福了,這可是三人份的‘春江花月夜’,剛從玉春樓帶來的,你們趁著口感尚好,快吃。”


    金嫂擺擺手,道:“二少主,這可使不得。這麽好的菜還是你留著吃。我們……”


    “哎,”路不行道:“小宸嚷著想吃好幾次了,今兒正好我去嚐那新開壇的十裏香,順便給小宸帶一盒嚐嚐。不想有人不吃魚,就索性把三份都帶來給你們。吃完這食盒就放著,我差人送回去。”


    正說著,突然有人從後麵環住了路不行的腰,一雙小手白白嫩嫩的,路不行當即一把抓住小手,叫到:“好香的白蘿卜,抓住你了。”於是,從路不行身後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接著露出一個小腦袋,頑皮地瞅著路不行,奶聲奶氣地叫到:“你不能抓白蘿卜,白蘿卜還要去燉肉呢。”


    路不行鬆開手,轉過身去,身後是一個可愛小兒,四五歲的年紀。路不行一把將他抱起,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笑道:“好,我這就將白蘿卜洗幹淨,剁成塊,拿去燉肉。”


    小兒聽了,連忙踢著小腳,叫到:“知哥哥好壞,要把我剁成塊,姐姐快來救我。”


    說著,一扭頭看著姑娘,一雙明眸忽閃地下了幾下,小臉蛋兒圓圓滑滑紅紅的,真想去捏兩下。他將手臂伸向姑娘,遠遠地夠著,像是要求助,可嘴上卻還是嘻嘻地笑著。


    “你這蘿卜精,還真會尋人,怕你了,不剁了,不剁了。”


    路不行放下小兒,那調皮的蘿卜精就跑到姑娘這裏,張開手臂要抱住姑娘,路不行衝著他喊道:“蘿卜精,男女授受不親,你個公蘿卜怎可去抱姐姐?快快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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