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行沒有言語,路小可又道:“你本應帶著那姑娘去走林,造成假意出逃之相,卻跑去冬墨城裏吃吃喝喝,還要為她施了禁術,害的我在母親麵前丟了醜,你自己呢,又要在這裏受誡心咒之苦。到底是為何?”


    路不行換了個姿勢,摸了摸鼻子,對路小可道:“你可有想過,畢竟那姑娘是靈鹿所選,萬一是我們錯了呢。”


    路小可哼了一聲,不屑道:“大哥是要做世主的,世主就是冬墨的天子,也就是冬墨的神,他說的不妥就是不妥,又怎會錯?你可想過,普通的姑娘怎會破了走林的結界進到冬墨境內?她絕不是一般人,來到冬墨定別有目的,切莫被表麵之相蒙蔽。”


    路不行搖頭:“我看未必,不如我們再觀她幾日……”


    “路不行,馬上就是大典了,哪裏還有時間去浪費,不先處理了她怎再去選新人?可是白天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連連替她說話?”路小可鳳眼一立,嚷了起來。


    “你小聲些!這裏是禁術司,也不怕有人用借聲術偷聽了去,這要傳到父親母親那裏,一萬次誡心咒都不夠罰的。”若不是剛剛念過咒,渾身無力,路不行定是要堵住路小可的嘴不可。


    路小可翻了幾下白眼,“我看你是心虛吧。”


    心虛?


    白色靈鹿隻在族曆中讀過,千年難遇,而今日卻叫他撞見了。


    還有小宸被救之時,不知是姑娘無意,還是真如她所言的預見而為之。


    若說心虛,這兩件就足夠了。


    不過,路不行並未說出口。


    “路不行,沒想到你竟如此怯懦,當初你惹禍生事的勁頭都哪裏去了?也罷,你不做,我做!不管是誰,敢攔我者,誅之!”路小可哪知路不行之所想。


    “路小可,我是你二哥,我的名字怎能任你如此吆五喝六直呼出來,還有沒有規矩了,真不不成體統!還要誅之?我借你兩個膽兒,外加我的寒月劍你一起用著,誅我試試!憑你那點兒半顫的功夫,也就殺隻貓還行了。”


    “你!……”


    路不行不想再理會她,捂著心口,露出痛苦之狀,道:“糟了,糟了,好久不念那誡心咒,殺力太強……”說著,還咳出兩口血痰來。


    路小可歎口氣道:“也罷,這十日你就在這裏安心地受你的罰吧,也是你自找的,隻求十日之後,你還有個全屍,好能讓大哥賜你個保命的君號。至於我做了什麽,你就不用插手了。”


    “呸,你這丫頭,也不說個吉利的話。”


    路小可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往路不行身上一扔,道:“這是我向蘭溪哥哥討來的護心丹,早日恢複,免得誤了我的事。”說罷,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門口的小九,見路小可走了出去,端著一碗湯藥進來,“二少,這是秋司掌給的,叫你現在服下。”


    路不行皺著眉,將那苦藥一口灌下。


    小九又低聲問道:“二少,如小姐今日之事未成,必有下步動作,我們……”


    路不行擦擦嘴,不在意地說道:“無妨,這幾日我無心去管她,隨她去吧。我倒真是想看看這姑娘怎樣應對,我們就在這裏受著罰,看著戲吧。”


    路小可別被姑娘反攻了才是。


    本以為,隻有自己選擇困難,沒想到小包子那丫頭也是。


    看著手裏一個紅的一個黃的小布老虎,小包子愛不釋手,哪個也放不下。


    “姑娘,姑娘,都給我好不好?我真挑選不出來。”


    姑娘白了她一眼,還沒見過這麽貪心的小丫鬟,一個都不想給你好不好?


    姑娘拎起了那個黃的,又撿起了那個紅的。小包子緊張地盯著姑娘的手,看著哪個都放不下。


    最後,姑娘把紅的攥在手裏,把黃的放到小包子麵前,道:“就這麽分了,我是紅的,你是黃的。”


    小包子手裏拿著黃的,眼睛卻盯著紅的,“姑娘,這黃的好像牙比那紅的大,沒有紅的可愛呢,要不……”


    姑娘想了想,把紅的給了小包子,黃的拿了回來。


    小包子看看手裏的紅的,又瞧瞧姑娘手中那黃的。又自語道:“好像那黃的眼睛更有神些……”


    姑娘一把拿回紅的,又把黃的塞回到小包子手裏,一字一句道:“不準再換了,再說哪個也不給你!”


    小包子嚇得把布虎摟在懷裏,說著:“就這個,就這個。”然後逃似的跑到了門口。


    臨出門前,對姑娘道了一句:“姑娘,你真好!”


    說得姑娘好一陣舒心。


    關上門,姑娘在床上把玩著手中的小紅布虎,不由得又想起這買虎之人來。


    若真是因我,讓他受了重罰,心中可怎能過得去?


    不是晴天。


    在冬墨月餘,這是第一次陰雲蔽日。


    天空青白,遠處,墨色濃雲潑灑天邊,空氣沉悶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姑娘不喜陰天,連撫琴都沒有心情。


    最後幹脆在樹下發起呆來。


    小包子端上來一盤桂香糕,放在石桌上,還不忘偷拿了一個放在嘴裏。


    “小包子,既然柳主母準我自由出入,那我何必在隱香庭裏幹坐著?陪我出去轉轉,免得日後我在這離天懸宇裏丟了。”


    小包子嘴裏還塞著糕點,也不敢張嘴,隻能點頭。


    “把這些桂香糕包起來,帶在身上,我有用。”


    一聽有用,小包子二話不說,找來幾張油紙,把一盤桂香糕都包了起來。剛要揣在懷裏,被姑娘一把搶了過去。


    放在小包子身上,那就相當於沒有了,那丫頭用不了多時,便能偷**光。


    主仆二人離開隱香庭,漫無目的地走著。離天懸宇裏還真是夠大,四周群山環繞,到處是古木瓊花,總有些黃品、綠品的丫頭從身邊經過,見到姑娘就輕施一禮也不說話,走遠些了就看著她竊竊私語。小包子一臉的不高興,嘟囔道:“看這些個丫頭,也不知嘴裏咬的什麽話,肯定是說著我們,等下定要抓個黃品的來問問。”


    姑娘在心裏暗笑,她也就敢對付對付黃品的,備不住連黃品的都搞不定呢。


    也不知是走到了哪裏,姑娘直覺得腿酸,也不顧形象,找了個角落花叢靠邊兒就蹲下去。小包子見了,也蹲在旁邊,剛要笑姑娘沒有淑女的樣子,卻被姑娘一下子捂住了嘴。


    兩人身後的花叢那頭,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小包子領會,點點頭,姑娘鬆開手。兩人偷偷轉身望去,原來是兩個黃品的修子坐在花叢那邊偷講著話。


    其中一個道:“你說這二少主,又被罰念誡心咒,倒黴不倒黴?聽說都是新代世妃害的呢。”


    小包子剛要發作,姑娘使勁使了個眼色,要她繼續聽下去。


    另一個問道:“你這是聽誰說的,到底怎麽回事?”


    “聽說新代世妃不知為何,藏在房裏不出來,惹得如小姐以為她要叛境出逃呢,就趕緊告訴了二少主。二少主當時正在冬墨城裏,哪能回得來,沒有辦法就用了移行術。誰曾想被衍君逮個正著。”


    “衍君一直記著當年二少放棄華君之位的事兒呢,這下二少主可慘了。”


    “可不是麽,原本又要罰念三千誡心咒,後來是監察司掌路竹筠給說的情,才減成了一千。”


    “一千?!聽說玉珠姑娘還在花房的時候,被罰念誡心咒十次,躺在床上三天都沒起來。這一千次念過,不得半條命沒啦!”


    “你忘了,三年前二少主就被罰念三千次,整整一年都沒緩過來,不然為何那麽消瘦?這又要念一千次,估計又要元神大傷。馬上就要登位大典了,不知二少主能不能痊愈啊。”


    說到這裏,兩個丫頭都歎起氣來。


    感情小包子還有這麽“榮光”的曆史呢。姑娘偷笑著瞅了小包子一眼,那丫頭假裝沒看見,眼睛瞟到一邊。


    “說到底是,都要怨那個新代世妃,定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躲著不敢出來,不然二少主怎會用禁術。”


    小包子氣得雙眉皺成一團,張牙舞爪的就要起身去薅那個修子,姑娘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使勁按住她,耳語道:“先別動,我還要聽聽她們再講什麽!”小包子鼻孔張的老圓,呼扇呼扇地強忍著繼續蹲在那裏。


    還好,那兩個黃品丫頭沒發現身後的動靜,繼續聊著。


    “二少主是在哪裏受罰?好想去看看他。”


    另一個“噗嗤”一笑,道:“當然是在禁術司了,那裏有個專門罰念誡心咒的地方,叫思室,這十天裏,二少主每天都要在裏麵念上百遍。還特意給他備了一個臥房,就住在禁術司裏。不過,你這是異想天開呢,二少主是什麽人,你會入了他的眼?倒是該多謝路司掌,沒有他,二少主還得多念二千次。你看他當了監察司掌之後,破了多少案,立了多少功?英俊瀟灑,溫文爾雅,若二少主不能繼華君位的話,那這些王族公子裏,能受的起繼華君之位的非路司掌莫屬了。”


    “噓……你這花心也忒明顯了些,小心這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你就等著受罰吧。……”


    這還是兩個花癡,姑娘似乎都能聽見倒吸口水的聲音。


    姑娘拉著小包子,輕手輕腳挪開身形,退到一旁去。


    “姑娘,你為何攔我,那兩個丫頭敢這麽說你,怎麽能忍,我要去撕爛她們的嘴!”小包子還是氣鼓鼓的。


    姑娘拉住她,勸道:“本來昨日就是我們心虛,若不是為了我,二少主也不能用禁術。她們說的也不全錯。隻是不知那誡心咒如此厲害,可別耽誤了二少主登位。天色尚早,小包子,帶我去趟禁術司,我去看看。”


    一聽“禁術司”三個字,小包子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不去,不去!姑娘,禁術司可不是誰都能去的,裏麵好多禁室、機關、結界……沒有令牌,不得隨意出入。若擅自進入,觸動了哪個機關,那死的可就難看了。”


    姑娘拉著小包子,如此說來,那更要去看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隱語破之冬墨世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盜魚姐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盜魚姐姐並收藏隱語破之冬墨世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