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蕾一直不滿這個家,但是所有的不滿都在嫁給蓮後消散了,現在想起當初在家裏發生的那些事情,隻會覺得她父親是個可憐蟲,


    一千兩銀子她拿的出,但是舍不得,用一千兩銀子可以賄賂多少官老爺,請多少官老爺喝酒。


    倘若補償給了家裏那就是白白的打水漂,想到此她的心就在滴血。


    就在此時,下人到了飯廳稟報,“外麵有個叫長衣的人手中拿著欠條來了。”


    伊蕾看著父兄驚慌的麵孔就想冷笑,她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怎麽這樣巧就有債主上門呢!


    難說不是父兄的詭計。


    伊蕾起身柔聲道別,“這次我回來是因為蓮有事情交代我去做,我先去忙事情了,等著有空了再回家看望爹娘。”


    她的話音落下,還沒來得及挪動屁股,債主長衣闖來了飯廳當中,“若是三日之內還不能將欠款還上,你們的鋪子可就歸我了。”


    伊蕾父親趕緊起身點頭哈腰:“長衣老爺,求你再寬限幾日,這是我女兒伊蕾,她是南垂城蓮的妾室,你知道蓮是誰吧!你不用擔心,我們肯定能還上欠款,請你在寬限一點時日。”


    伊蕾在一旁冷笑道:“這位公子別聽他們瞎說,我就是一個妾室,根本拿不出一千兩銀子。”


    長衣皺了皺眉,“你當真如此狠心不管你的父兄們?醜話我可說在前麵,日後我將鋪子收走了,你可別請蓮來找我的麻煩,到時候鬧上公堂了大家的臉都不好看。”


    “我雖然是個小女子,但我跟在蓮的身邊,蓮是重信重義之人,我又豈會例外?”在伊蕾心中娘家的這點產業,已經算不上產業了,而且就她父兄那模樣,經營買賣還讓人懷疑她的能力。


    “那你可要說道做到...”


    後麵的話語伊蕾已經沒有了心情聽下去,她明白這一出的目的,不過是想要從她的手中拿到銀子罷了。


    當即便起身告辭,堅決的離開了飯廳。


    長衣頓時愣在了原地。


    *


    伊蕾徑直離開了家,上了馬車到了軍營當中繼續照顧老相爺。


    賓兒已經很會察言觀色了,明了伊蕾定是心中不痛快,就拿了一些野果子到而來:“這是我特意跟別人換的,雖然不甜但吃起來有清涼之感,你試試。”


    以往伊蕾定會回絕,賓兒雖然年輕,但在她心中沒有前途不必與之來往。


    但現在她心中苦悶,身旁沒有說話之人,便沒有推辭,執起一個果子放在了嘴裏慢慢的咀嚼。


    “你叫柯傑對嗎?”


    “這是我的名字”賓兒已經習慣了這個身份,“原來小娘子已經將我記住了。”


    伊蕾一笑:“我經常出去應酬記性好得很,連人家的畫眉何時生了小畫眉都知道。”


    對於畫眉鳥賓兒無比的討厭,因為隋大人給他取的名字便是畫眉,每當想起這個名字他就會回憶起當初在監獄當中的痛苦。


    他臉上的厭惡神情也隻是倏地而過:“小娘子愁眉緊鎖,是不是在為老相爺的安危擔心?”


    伊蕾搖了搖頭:“不是,是因為家中的事情讓我煩悶,不過我並不覺得擔心,我隻是覺得厭惡想吐。”


    每當她想起娘家的事情就麵容扭曲,看上去的確不像是擔心的樣子。


    賓兒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既然有人讓小娘子惡心了,小娘子為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呢!”


    伊蕾對著賓兒勾勾手指,讓賓兒靠近她。


    賓兒記得老嬤嬤說過,世間的情話太多真話太少,所以賓兒將自己憋紅了臉,讓人一瞧便知道他是個一張白紙的男人。


    伊蕾看見賓兒羞紅的臉也不禁愣了一下,不要臉的男人見多了,會臉紅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柯傑我問你一個事情,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伊蕾手臂撐在桌上,捧著臉頰。


    “小娘子請說。”


    “你是不是喜歡我?”伊蕾抬眼仔細看著賓兒。


    “沒,沒,我很尊敬小娘子,沒有別的想法。”賓兒垂下目光,臉紅如五月桃子。


    “嗬!”不過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男人,不堪重用,伊蕾的興趣消減了不少。


    賓兒雖然有名師指導,理論知識一大堆,但實踐還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好好的伊蕾怎麽就變臉了。


    “小娘子,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沒有”伊蕾的聲音依然冰冷;“下去。”


    “小娘子有事情盡管吩咐我就可以了,我先下去了。”賓兒說完便離開了屋子。


    此刻已經臨近黃昏,軍營的守衛也已經鬆懈了不少,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軍營。


    根據約定在距離軍營最近的一間客棧與長衣匯合了。


    長衣和激煙不僅是保護隋大人的人,還是隋大人最信任的人,見不得人的事情都交給這兩人去做了。


    賓兒當初第一次看見長衣和激煙的時候,就覺得這兩人雖然身姿挺拔,但給人的感覺卻覺心思猥瑣,暗地裏不知要做些什麽事情呢。


    這次長衣幹脆就是紈絝子弟打扮,但因為他是侍衛眼神鋒利,看起來也不像,總之賓兒覺得長衣應該去玄墨山重新學習一下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你看我做什麽?”長衣理了理衣襟,“交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賓兒無奈搖頭:“我已經有了許多的法子接近伊蕾了,但是伊蕾如今還是不信任我,所以我無法知道蓮私下的行動。”


    長衣催促:“不論你用什麽方法,總之行動得加快,同時隱藏身份也很重要,切勿不能暴露了,大人還交代了你要時刻關注二十萬兩銀子的動向。絕對不能讓二十萬兩銀子的順利到達老相爺手中。”


    “我會再想辦法。”


    “就這麽多事情,話已經傳給你了,我還要事情要去處理,你也快些回去。”


    *


    伊蕾父兄希望她拿出一千兩銀子周轉,但這隻是杯水車薪罷了。


    伊蕾娘家的所有產業都出現了危機,因為有王家商鋪的人在暗中搗鬼。


    在根深蒂固的王家麵前,伊蕾娘家的那些產業猶如螻蟻一般的存在,很快便被一步一步的蠶食的幹幹淨淨。


    而伊蕾父兄欠長衣的錢財,眼看著也要過萬兩了。


    已經債台高築的伊家對此毫無辦法。


    長衣再次去了一次伊家討要,伊蕾對此依然是不為所動。


    他也沒有了磨下去的耐心,打算要動真格了。


    隨即便到了王家商鋪,開始吩咐著夥計按照他的要求行事。


    至於鋪子這邊華丹丹已經做了交代,有關伊家的事情交給長衣全權處理。


    王家的夥計當即按照要求,前往了伊蕾娘家的鋪子,紛紛化成了猛獸的樣子,拿著棍棒衝了進去。


    領頭的王吉用棍棒四處敲打著櫃子等物發出刺耳的噪音:“從現在開始,這間鋪子已經不屬於伊家了。”


    伊掌櫃趕緊下了樓:“給為有什麽話好好說啊,這還有客人在啊?”


    “客人?”王吉嗤笑,“掌櫃的難道不知?到了約定的期限伊老爺沒有換上錢,按照契約上的約定鋪子不在姓伊了。”


    “這...這”掌櫃的當然知曉此事,卻不知會真的發生,“各位,此事伊老爺並沒有告訴我,不如等我先去問問此事再給你們一個答複如何。”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使用拖延計了。


    “不必了。”


    王吉說完便下令一眾手下,凶神惡煞的將鋪子裏的客人請了出去,然後將掌櫃、夥計等人趕走了。


    夥計們並沒有就此罷休,還將鋪子裏各種值錢的物什,一趟接著一趟的搬上了馬車,運回了王家的鋪子。


    在最後離開的時候,還給伊家的店鋪外麵上了一把鎖,並且派人守在了這裏,伊家的人別想再做買賣。


    既然是為了給伊蕾施加壓力,當然要一次性就做到位。


    緊接著長衣又帶著人到了伊宅的外麵,撞開了院門,一群打手衝了進去將伊家。


    伊家隻是普通的商賈之家,並沒有養多少打手或是護院什麽的,麵對氣勢洶洶來討債的人本就理虧,氣勢上就若了三分,最終也被全部趕了出去。


    這伊家在當地算不得地頭蛇,但昔日有錢有鋪子也是數得上號的,平日也沒人敢欺負他們,與當地的官吏門也有一定的聯係。


    伊家著實也沒有料到借錢給他們的外地人,和王家店鋪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既然真的在日期到來的這一日將他們趕走了。


    可任憑他們講道理還是硬碰硬,麵前的這個男子都軟硬不吃。


    伊蕾父親急得跳腳,卻也無可奈何“你們,你們會有報應的。”


    長衣叼著煙鬥,站在台階上指指點點,“你們欠錢不還就沒報應了?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也有一堆夥計等著吃飯呢!”


    頓了頓他又繼續補充:“再說了,我也隻是按照契約上的約定,到了日子你們無法還上錢鋪子和宅子歸我。”


    伊蕾父親認出了王家商鋪的夥計,當即就給了長子一巴掌,“都是你在外麵結識的不三不四的朋友。”


    “爹,我也不知道原來他和王家是一夥的。”


    王家在本地的大掌櫃當即就反駁道:“呸,誰跟他們是一夥的,我是見不慣欠錢不還的人。”


    “王掌櫃,我們可是老鄉,你不僅在背後算計我買賣,甚至還聯合外人來欺壓我們。”


    王掌櫃翹起了蘭花指,“哎呀!老鄉見老鄉,背後捅一槍,你以後習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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