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問道:“你殺死的修士裏,隻有一個陶悠然是練氣中期嗎?”


    丁崖皺眉回想了一下,說道:“不錯,其他修士都是練氣一二層,要不是陶悠然在我逼問的時候,用符籙偷襲我,我都不會受傷。”


    莫秋皺眉道:“那就麻煩了。黑波城雖然在凡人城市也算是小城,但是明麵上除了一名練氣中期的城主之外,暗處應該還有一個練氣中期的監察使。你殺了陶悠然的時候有沒有易容?”


    丁崖猛然一驚,驚道:“我那時候沒有易容。而且我之前還在奇怪,陶悠然為什麽在臨死前高喊我的名字!原來暗中還有一名監察使!看來我要盡快恢複傷勢,找到劉昱。”


    黑波城還有一名監察使,這意味著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宗門裏。


    莫秋分析道:“宗門內應該還沒有陶悠然身死的消息,說明監察使還在趕來的路上,或者你的身份還沒有被鎖定。你現在雖然可以逃出去,但是還需要拿走雜役弟子命牌殿裏的命牌才行。”


    如果不拿走命牌,那一個練氣期的修士就可以對丁崖的命牌施法,然後確定丁崖的大致方位。


    丁崖不過是練氣六層修為,一個練氣圓滿就可以馬上追上丁崖。


    丁崖聽到莫秋讓他逃走,馬上說道:“我雖然是雜役弟子,但是也聽說過不少大長老和掌門的爭鬥。如果事發了,我走了,掌門一係一定會對這件事大做文章的。到時候,會連累你的。”


    莫秋看著丁崖的眼睛說道:“我當年餓倒土地廟,還是你喂給我僅剩的半個烙餅,我才沒有餓死。”


    說著,莫秋笑了起來:“那半個烙餅可真硬,我含了好久才咽得下去。”


    丁崖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和莫秋雖然隻在黑波城相處了短短三個月,但是非常意氣相投。


    莫秋解釋道:“我的師父已經去平辰城認證四品丹師了,我的修為也達到了築基期。而且又不是我殺了陶悠然,這點事能有什麽嚴厲的懲罰。倒是你,你是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兄弟死在我麵前嗎?”


    丁崖沉默了一會,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的命牌還在命牌大殿裏,不拿走命牌,我也跑不了多遠。”


    丁崖在推脫。


    莫秋很清楚丁崖推脫的原因在於劉岩山,不報複劉岩山,丁崖不甘心!


    莫秋按著丁崖的肩膀勸道:“先保證活著,然後才有希望繼續報仇,如果你現在死了,大家都隻知道殘害同門之人丁崖,誰知道劉岩山和陶悠然做下的種種惡事?”


    丁崖沉默了好一會,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先逃離淩雲派,隻是這樣就要連累你受罰。”


    莫秋來回踱步,雖然丁崖已經不抱死誌,但是怎麽讓丁崖安全脫身,還是要想一個周全的辦法。


    思考了好一會,莫秋才說道:“我們現在需要一個辦法隱秘地偷出丁崖的命牌,還需要隨時知道長老們是否知道了陶悠然身死的消息。”


    丁崖不可能自己去申請脫離宗門。


    因為一個雜役弟子要脫離宗門,雖然不需要全體掌門長老同意,但是負責此事的築基執事肯定會調查丁崖,以此決定是同意申請,還是暫不辦理。


    但是無論是丁崖暴增的修為,還是丁崖的重傷,門內的築基執事肯定先要調查清楚,才會決定是否同意丁崖脫離宗門,但是現在丁崖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趙飛在一旁猶豫了一下,站出來說道:“在煉丹閣被欺壓的時候,我問過一些同門申請脫離宗門的事情。如果我去申請脫離宗門,沒問題的話,最多三天就可以取走我自己的命牌,同時偷走丁崖大哥的命牌,然後離開宗門。”


    莫秋一聽這主意,感覺不錯。


    丁崖斷然說道:“不行!趙飛你偷走我命牌的事情一定會暴露,到時候你也會被宗門通緝,況且你還有一個娘親,以劉岩山的狠毒,你覺得他會放過你的娘嗎?”


    劉岩山敢指使陶悠然滅了於家二百多口人,趙飛的娘又算什麽?


    一聽到這話,趙飛頓時泄氣。


    雖然趙飛去偷走丁崖命牌這事不可行,但是卻給莫秋打開了一條思路。


    莫秋拿出一張符籙給了丁崖,說道:“這是一張子母傳音符的子符,母符在我這裏,如果我計劃成功,我會通過母符通知你逃離宗門。”


    ……


    飄零閣。


    莫秋一踏入飄零閣,就聽到熟悉的話語聲。


    “哎呀,看看誰回來了,本派第一天才回來了。”


    莫秋驚喜道:“二師兄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二師兄回來了,莫秋的心裏鬆了一口氣,計劃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龐雲哈哈笑道:“不早不晚,剛剛回來就聽說你以一戰二的光輝事跡。”


    龐雲聽說莫秋已經築基,心裏很是震驚。


    龐雲又聽說莫秋在花勻臉上踩了一腳,心裏大大地出了一個惡氣,心情舒暢得不得了。


    莫秋來不及寒暄,說道:“二師兄請和我到三樓來,我可能有些事要麻煩二師兄。”


    說完,莫秋問範振:“範振,你孫兒呢?”


    範振連忙回答道:“小人孫兒範進在二樓副修煉室修煉。”


    飄零閣的靈氣本來就濃鬱,二樓的修煉室更是布置了聚靈陣。對於一個雜役弟子來說,能在靈氣這麽濃鬱的環境中修煉,也是很難得的事情。


    莫秋點了點頭,說道:“讓他在我的臥室外等候。”


    三樓臥室。


    莫秋毫無隱瞞地說出了整件事,然後說道:“我這裏有一套子母傳音符。如果掌門和長老們要追捕丁崖,那肯定是在淩雲大殿決策,所以我想請二師兄幫我留意淩雲大殿的消息出入。這件事很可能連累二師兄,如果二師兄實在為難,我會另尋辦法。”


    子母傳音符,莫秋從於辰的戒指中得到的符籙。一張母符,三張子符,子母符之間可以傳音,不過二級的子母傳音符距離不能超過二十裏。


    龐雲喃喃道:“難怪師弟你當時堅持要用賄賂的方式,讓他們成為雜役弟子,看來師弟你當初就已經預料到今天了。”


    莫秋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丁崖可能不複仇嗎?決定不可能。所以丁崖叛宗早已經成了定局。


    龐雲急道:“上次你重傷祁潛而沒有受罰,那是因為沒有證據證明你是故意為之。而按照師弟你現在的計劃,這次無論如何都會牽扯到你,掌門一脈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值得嗎?”


    莫秋堅定地說道:“丁崖於我有救命之恩,我與丁崖還有兄弟之情,師弟我不得不做啊。”


    龐雲看著莫秋堅定的樣子,歎了口氣,他與丁崖又不認識,看著自己師弟為了別人而主動去觸犯門規,龐雲心裏自然是不願意的。


    龐雲問道:“這件事我答應了,不過我還想問師弟一個問題。”


    莫秋聽到二師兄答應了,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二師兄答應配合自己,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自己應該高興才是,但是這件事又可能把二師兄牽扯進來,這讓莫秋又很歉疚。


    莫秋說道:“二師兄請說。”


    龐雲質問道:“丁崖於師弟有救命之恩,那宗門呢?救丁崖而棄宗門,師弟真的考慮好了嗎?”


    莫秋沉默了一會,回答道:“丁崖與我有救命之恩,師父於我有授業之恩,二師兄與我有師兄弟之情,此三者不可棄也。至於宗門,我與宗門隻有利益的虧欠,並無感情。”


    我與宗門並無感情!這簡直是大逆不道之言!


    龐雲根本沒想到四師弟說得如此直白。不過龐雲心裏明白,這恐怕就是很多新入門弟子的心裏話。


    大長老和掌門相鬥,波及各個長老與弟子,新入門的弟子沒有安全感,更沒有歸屬感。就連龐雲這種入門多年的弟子,對於宗門的感情也從赤誠變得愈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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