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式‘千手葬花’,威力竟然如此犀利!”


    偷襲步穀老祖的青袍僧士自然是袁河,他望著步穀老祖瞬斃於眼前,臉色頗多意外。


    蠻族修士內外兼修,天蠻真軀堪稱諸蠻法體中最強的一種。


    如果袁河以驚雷臂法或摘星臂法貼身攻擊,在雙方修為相當的情況下,他隻能震裂蠻軀,卻無法在短期內殺掉步穀老祖。


    昔年在無向塚海域,袁河以《三象六臂》轟擊金盤羅漢,連出幾十拳才打崩那具金身,對上步穀老祖,料想也須這麽久。


    若他再施‘法天象地’,以法象增幅拳威,可在三招五式內解決戰鬥。


    但斃敵速度,仍舊比不過‘千手葬花’。


    當然這並不是說明猿族神通要弱於佛門真法。


    ‘千手葬花’是破血之術,專焚真血,卻傷不了皮囊,那步穀老祖內府瞬燃,生機被燒光燒淨,但他肌膚與骨骼仍舊完好無損。


    他此刻就像是一具空殼,從外表上看,仍是一介活人。


    這世間的法術,普遍都有針對性的攻擊方向,必然也存在克製的法門。


    如果步穀老祖修煉有鎖血秘法,或者攜帶有護血法寶,那麽‘千手葬花’就要失效。


    而猿族的《三象六臂》與‘法天象地’聯合施展,幾乎不能被克製,任何教派的修士被這兩道神通給纏上,都將深陷危局。


    猿族六臂包羅萬象,一拳打出,拳拳連環,不給對手喘息機會,瞬移不得,反擊不得,逃脫不得,不管對手使用什麽法術或法寶,都要被猿臂鎮壓。


    因此袁河以‘千手葬花’一擊滅殺步穀老祖,他隻是感覺意外。


    也僅此而已,他並不會覺得佛法優於猿術。


    “這位大師神通蓋世,古某佩服!”


    古鼎老道在百丈開外目睹了這一場襲殺戰,敬佩之語由衷而發。


    他以觀氣術打量袁河,見袁河修為隻走到紫府後期,卻能一招誅滅同階的步穀老祖,料想在封真遺地,朝元期以下能勝袁河者,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但敬佩歸敬佩,古鼎老道對袁河的警惕心一樣強烈。


    “大師是宏願寺的高僧罷?”古鼎老道見袁河是位大和尚,下意識聯想到宏願寺,這寺院是李敬之的老巢,他判斷袁河是為營救李敬之而來。


    袁河順水推舟:“既然居士猜到貧僧身份,你該明白貧僧為何而來?”


    古鼎老道忙說:“應該是為了李敬之與白弗道友!”


    他又報以苦笑:“但古某被蝶翅所困,寸進不得,無法前去解開七蟲七光鎖,還請大師出手支援,破了這道魔蝶幻陣!”


    他是睜著大眼講瞎話。


    幻陣的確讓他迷失方向,找不到破陣之路,但他的本命霓光鼎能把七蟲七光鎖隨意拆分驅使,招至鼎中輕而易舉。


    他故意示弱,是為了慫恿袁河與主持幻陣的通天修士去拚命,他好渾水摸魚。


    袁河卻冷冷盯著他:“似你這種心懷鬼胎的東西,不給你點苦頭吃吃,你怕是改不了打誑成性的毛病!”


    言罷豎掌在胸,念誦起佛咒。


    十字梵印躍口而出。


    這是他的第二式觀蓮佛術‘真言禁箍’,他施法極快,梵印如似煙花綻放,以他肉身為中心,潮水一樣向外擴散。


    層層疊疊,沿空橫掃。


    但這一波攻勢不止是針對古鼎老道。


    步穀老祖被‘千手葬花’擊中後,那數十位通天門徒驚恐不安,卻都沒有第一時間逃遁,他們不知老祖生機已斷,從蠻軀上看,仍舊栩栩如生,等嘯佳王與蟲奴鳳晶晶重回戰場,他們一窩蜂投奔過去。


    袁河的目標是他們,欲要一網擒殺,至於古鼎老道,法力過於深厚,‘真言禁箍’未必能將其鎮壓。


    這一式佛術是以佛音凝結,法隨音遁。


    眨眨眼的功夫,梵印已經追上那群通天門徒,直入後背,鑽入肉身。


    撲騰!


    一個接一個從半空掉落,摔在地麵哀嚎不止。


    袁河卻施法不停,蓄音成線,繼續撲衝嘯佳王與鳳晶晶。


    “咦?你這和尚……”那嘯佳王遠眺到袁河肉身,似乎有話要說,但袁河根本不給機會,梵印結成箭雨,簌簌逼近。


    他突地舉臂,五指朝天一撈,虛空抓來數千頭蝶蟲,這些蝶蟲清一色長有金屬翅膀,煽動時爆散刺耳的嗡嗡嘯音,音波又連成一片,融匯為一座形如實物的氣籠,把他嚴密保護在內。


    梵印遁至他數丈開外,悶頭撞在氣籠上。


    砰砰砰!


    猶如以卵擊石,梵印觸之即潰,一枚枚碎裂,消蕩於無形。


    音波氣籠含有強絕的反震力,梵印無法攻破。


    再看那古鼎老道,驟然聽見佛音響起,二話不說運轉霓光鼎,頭懸的法鎖拋落一道藍色光束,一舉把梵印隔絕在外。


    但這光束的威力明顯低於嘯佳王的蝶蟲氣籠,那氣籠能震碎梵印,光束阻擋起來卻勉勉強強。


    每撞來一枚梵印,光束都要裂開一道縫隙,若非袁河的主攻對象是嘯佳王,對他釋放的真言並不多,他此刻的下場恐怕不會比那批通天門徒好到哪裏去。


    ‘這一道光鎖是由照浪蜻蜓凝結,此蜓殺傷力無雙,且能克製魔氣,老夫攝它們過來,是為對付魔蝶翅,並不適合拿來防禦佛音!’


    古鼎老道思慮到此,又攝來一蟲一鎖,在藍色光束外增加一層火紅光圈,亮度極強,看去如似一顆渾圓火球。


    ‘這群曜日金瓢是老夫麾下防禦最強的蟲兒,當可煉融梵印!但那和尚的神通詭奇多變,先使佛臂瞬殺步穀,又使佛音誅滅通天門徒,倘若他神通盡出,老夫絕難抵擋!哎,老夫需不需要把剩餘的五蟲五鎖全部攝過來,以策萬全呢?’


    他頗有些猶豫,目前處境艱難,無論袁河還是嘯佳王,貌似神通全都強過他,周旋起來危險極大。


    但他耗在咆神穀幾十年歲月,是為了采集天殘魔血,至今沒有功成圓滿,一旦他把蟲鎖全部召回,李敬之與白弗必然脫困,將來想再挾持這對夫婦,肯定千難萬難。


    其實他自己也可以采血,不過是速度極為緩慢,他麵臨的最大問題是遺失雷元槌!他被幻陣所阻,靠近不了李敬之與白弗,他的霓光鼎隻能攝蟲,而無法攝收雷元槌!


    也就是說,他敢把餘下的五蟲五鎖召走,李敬之與白弗勢必攜帶雷元槌逃之夭夭,他根本追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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