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巫山投影,袁河心裏明白,就算海珊回歸,也不能力挽狂瀾。


    三聖埋骨月潮山,注定要發生。


    海珊起到的唯一作用,不過是讓三聖具備玉石俱焚的能力,阻止敵手享受勝果的快意。


    這一場洪荒殺劫,殘酷絕倫。


    但袁河卻想不通,到底是什麽緣故,竟然導致這些先天始祖寧願寂滅存活不知多少年的道體,也要無畏交鋒呢。


    他認為絕不僅僅是爭奪道統這麽簡單,背後肯定還有隱藏的意圖。


    他對此抱有好奇,卻並沒有深究的欲念,他壽數隻有五百年左右,與始祖們橫跨數個量期的古老生命相比,實在是顯得微不足道,他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去探索這些遙遠而複雜的隱秘。


    不具備足夠神通,即使窺視一點眉目,也不存在任何意義。


    念及此處,袁河旋即收起亂緒,回放巫山投影。


    這位猿祖施展過一種圖騰古術,能夠幫助他降服‘巫祖福地’,此行趕赴潮山,他是為了尋寶而來,這才是他的當務之急。


    早前他收取了海媧娘娘遺留的‘打真鐧’,從而觸發潮汐澗的挪移換界,他要故計重施,待收了‘巫祖箭’後,繼續換界探險。


    月潮山疆域廣袤,結界眾多,他不能順其自然的等待,如果任憑潮汐澗在每座結界都停留數年時間,那麽等三千年一度的山開時,他也無法把所有結界都光臨一遍,也不可能找出封真榜。


    他先從投影中把圖騰古術牢記在心,爾後盤坐神祗肩頭嚐試修煉,誰知參悟數日,連門庭都入不了。


    他搞不清問題出在哪裏,隻能找龍爵與羅刹婆詢問。


    “耳猿共有六支,你們俱是被六耳先師締造出世,但根腳之中分別參雜了一種古族遺血,巫山前輩是蒲耳猿,他體內的遺血能感應巫祖箭,你卻不行!”


    龍爵聽袁河主動求教神通,他樂得傳授:“不過六耳先師厚愛你們這些孩兒,特別留給你們一套《萬象鎮劫身》,你能讓落星鍾追隨,想必修了這套猿術,如果你攝煉有六冥族真血,那就直接驅使真靈印鑄印巫祖圖騰,速度最快,效果最佳。”


    羅刹婆接道:“假如你沒有冥族真靈印,也不要緊,老身可以傳授你《鴻清太陰經》,煉化巫祖福地,隻是耗時極長,而且煉化完畢,你僅能收走福地,卻無法複形巫祖箭,也不能驅使此箭,釋放其縛魂之威。”


    袁河昔年陪同陰陽修羅雲克邪躲避東涯大祭,曾被贈送了煞雲修羅真血,早幾百年前已經煉了一枚修羅印。


    修羅族俱是帝土一脈的嫡係,符合條件,正好拿來修煉巫祖圖騰。


    但對方願意傳功,袁河也不會拒絕,羅刹婆口稱的《太陰經》被冠上了‘鴻清’前綴,想必是地府真傳冥法,這種法術對於袁河來說,多多益善。


    羅刹婆不知他念頭,聽他求取功法,不吝傳教。


    等袁河把心法記熟,卻是不修,轉而去研究圖騰古術。


    正如龍爵所言,以真靈印練功事半功倍,進展極快,袁河僅僅耗時數月便已圓滿。


    這天袁河決定行功,收取‘巫祖福地’。


    他按照投影中巫山的運轉之法,一掌一式俱都契合,修羅印隨之在眉心處浮現,印中凝結一縷人身蛇尾的靈影。


    此影剛一出來,天地環境陡然變幻,他附近的神祗、無象門、罰天雷域,以及遍布四方的骨石遺骸,瞬時消隱,山火貼地上躥,原本灰褐色的氣霧也被洶洶火浪所取代。


    彩裳妖女陪在他身側,見他眉心的靈印中多了一根暗黃小箭,心知‘巫祖福地’已經複形,並被他降服在身,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先是瑞貅獨目,又是打真鐧,再是巫祖箭,袁河連闖三界,便輕鬆收了三寶,她懷疑等袁河把潮山結界逛一個遍,能把埋藏山中的遺寶盡數收入囊中。


    不禁又想:‘封真榜必然能在他手中現世了!’


    她此時已經篤定這一點。


    袁河對於這次闖探潮山的行動,也越發樂觀,期待著與封真榜會麵。


    可惜接下來整整三年,袁河跟隨潮汐澗挪移了一百餘座結界,再也沒有遇上類似打真鐧、巫祖箭這種級別的寶貝。


    那榜單遺刻上,仙位有三百六十五座,那麽山中遺留的仙人道場也該是這個數量,但袁河這幾年造訪的結界,普遍是真位修士的洞府,即使幸運進入幾座仙人府邸,也僅僅是找到一批追溯不出有價值投影的靈寶。


    不過袁河也不算收獲甚微,他穿梭結界的三年時間,一直在研修鎮元海女的神通,不止掌握了打真鐧的驅使之法,潮汐澗也被他種了一枚月醒彩印。


    這枚彩印打入潮汐瀑布後,這座靈澗已能被他占為己有,遺憾他修為太低,仍舊捕捉不到靈澗的挪移規律。


    他能感應到整座潮山存在一種運轉法則,潮汐澗受困於法則當中,袁河修不成元神,他便窺視不了法則奧秘。


    所以他雖然煉化了潮汐澗,卻仍舊要被動跟隨此澗挪位,而不能自己選擇路線。


    如此又過了半年,隨著潮汐澗的再度挪位,袁河突然被扯到一頭巨龜的龜殼上,此殼橫亙幾百裏的方圓。


    自從領教過超凡海怪那種吞天噬地的異獠,袁河對巨龜這樣的龐然大物已覺稀鬆平常,但他此時仍是一副震驚之態。


    因為這座結界實在太過古怪,儼然就是一座探索不到邊際的虛空,龜殼外纏繞一條直徑數十丈的炎火鎖鏈,這鏈子讓袁河回想起那頭與海潮娘娘鬥法的炎祖,像極了此祖出海時提著的炎鏈。


    袁河又朝四方遠望,炎鏈長度如同天橋,在虛空中延伸不知多少萬裏,而且不止纏了一座龜殼,附近處,袁河可以窺視到山巒輪廓,這鏈子像是把一座重逢給禁錮住,重峰之外,還束縛有其它東西。


    但龜殼、炎鏈、重峰,全都不是袁河驚詫的原因。


    他剛剛遁入這一方大界,體內的十二枚地支劍丸就開始爆發劇烈反應,他此時已經有了預感,這道場一定與上禦人教有關。


    他自己可瞧不出端倪,便開啟了瑞貅法目,誰知追溯妖光方才射出一半,旋即被炎鏈上散發的火光給衝散。


    “大老爺,法目為何失效了?”


    “它曾經中過炎臂一指,這才導致瑞貅神獸挖它離體,此間的炎鏈應該與炎臂有關,因此克製了它!你要留神一些,五境道宮的宮主全部遁入潮山,隻為采集太炎神血,他們極可能被困在這裏!”


    袁河覺得與那幾位宮主的碰麵,已經為期不遠了。


    他沒有沿著炎鏈深入探險,先行攝出巫祖箭,找龍爵與羅刹婆打探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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