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前,白謙君離開相府的那一天,藍麒天吩咐白玲跟蹤白謙君。


    “仇人”這兩個字一直縈繞在白謙君腦海。


    自己的親生父親殺了若曦的家人?白謙君簡直不敢相信。


    他回到貧民窟的家,站在家門前,久久不敢進去。


    白謙君從身後的包袱裏掏出裴盈盈的畫像,畫像中的女子絕世容顏、體態優雅、溫柔大方,白謙君仿佛看到自己母親正用慈愛的眼神看著自己。


    “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究竟為什麽!”白謙君一手抱著腦袋,痛苦地蹲下身子大喊。


    畫像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良久……


    白謙君站起身,推開了房門。


    房裏什麽都沒變,唯一變得是歲月帶來的回憶感。


    白謙君撫摸著房間牆壁的每一寸,他不知道能做什麽有意義的事,隻是無意識地撫摸著那些牆壁而已。


    白謙君將畫放到桌上,又盯著畫像看了一會兒,他想從畫中細節找出一絲蛛絲馬跡,但半個時辰過去了,他一無所獲。


    這間房子也沒有什麽線索。


    白謙君將門關上,往城外走去。


    屋頂,白玲一個閃身,回了相府。


    相府。


    “爹,白謙君他回了原先的家,然後往城內大街去了,看樣子是準備離開白帝城了。”白玲站在坐在太師椅上的藍麒天麵前,柔聲道。


    “玲兒,你去跟著他,有任何發現,回來告訴我。”藍麒天淡淡的說。


    “是,爹。”


    白謙君可不知道後麵的白玲。


    他離開家後,心情更是沉重。


    在這個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有過哭,有過笑,還有…。


    現在就要離開了,白謙君心中越來越感覺壓抑,他麻木地行走在大街中,準備出城。


    “喲,這不是小白臉嗎?怎麽,幾年不見又長白了啊!”一個男人堵在白謙君麵前,一臉嘲笑的說道。


    白謙君沒有理他,低著頭徑直往前走去。


    “站住!”男人指著白謙君說道:“膽子肥了是吧?忘了老子以前是怎麽揍你屁股的嗎?”


    白謙君抬起頭來,冷冷的說:“走開。”


    “喲!”男子把手上的劍抱至胸前,臉上滿是玩味。


    “小白臉長大了啊,見到老子也不怕了。”


    白謙君往前走了兩步,壓抑著怒火說:“旺財,別擋道。”


    沒錯,這個喜歡惹事的家夥就是旺財,白謙君從小被他欺負到大,他可是白謙君的童年陰影。


    “老子就不走,你打我啊!來來來,朝這裏打。”旺財側臉對著白謙君,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


    “啪!”


    瞬間!旺財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你大爺的,連老子都敢打,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旺財惡狠狠的說。


    他趕忙爬起來,身上頓時爆發藍色光芒,並抽出手上的劍朝白謙君砍去。


    白謙君沒有動手,一個側身躲過了旺財的功擊。


    “呦嗬!小白臉會功夫了,有點意思,哈哈哈。”旺財大笑一聲,說話的語氣就像是找到了難得一遇的對手一樣。


    “嗨!”旺財把劍舉過頭頂,朝白謙君砍去。


    眼看就要砍到白謙君腦袋了,旺財嘴角不由得彎出個弧度。


    下一秒,笑容凝固…


    白謙君空手接住了旺財的劍。


    “空…空…空手接白刃…我勒個去…”旺財驚呆了,他心想:能空手接住藍光八階高手的劍,至少得有紫光的實力吧,整個白帝城也沒幾個紫光實力的高手,這小白臉怎麽變的這麽厲害了!


    旺財漲紅了臉,怒罵道:“小白臉,放開老子的劍,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白謙君抬頭對上旺財的眼睛,旺財心中一個咯噔,這種眼神…好像是死亡的感覺。


    他的心髒猛然加速,雙手也有一些顫抖,但他還是強裝鎮定的說:“小白臉,放開我的劍就不和你計較了。”


    白謙君一鬆手,旺財便因慣性後退了好幾步。他喘著大氣,剛才白謙君的眼神嚇到他了,他不敢抬頭直視白謙君。


    白謙君看著眼前這個童年陰影的惡人,真想一劍把他殺了。


    但他轉念一想,旺財雖然欺負了他好多年,但從未真正傷害過他。


    而且,因為他,自己的娘親才不至於受到貧民窟的那些壞人的侵擾。


    不過,一碼歸一碼,旺財始終是個壞人,是壞人就應該受到懲罰,哪怕他做了一些好事。何況那些做的好事與做的壞事比起來,簡直就是螞蟻與大象的對比。


    白謙君猛然瞬移至旺財身邊,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淡淡的說:“旺財,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放了你。”


    旺財雙眼瞪的老大,這小白臉…居然會如此快的瞬移,不是自己看錯了吧。


    白謙君看出了旺財的震驚,他淡淡的說:“我是紫光五階。”


    白謙君沒有說出自己的實力,他也沒必要把自己說的那麽厲害,畢竟,對旺財這樣的人來說,紫光五階基本是白帝城最厲害的高手了。


    果然,白謙君的話頓時嚇得旺財腿軟,要不是白謙君拽住了旺財的衣領,他肯定像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了。


    “我問,你回答,怎麽樣?”白謙君淡淡的說。


    “白大爺,您說,有問必答!”旺財恭敬的說道。


    “你有沒有聽過洛氶王?”


    旺財雙眼變的恐懼,他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白謙君自然看到了旺財的變化,他心中一沉,旺財眼神的變化不是個好兆頭。


    白謙君看了看周圍一眼,他提著旺財的衣領,縱身一躍,飛到一處屋頂,然後落到一個死胡同。


    “現在你可以放心說了。”


    旺財支吾了一會兒,還是不肯說。


    白謙君歎了口氣,握住旺財的手臂,慢慢加重力道。


    “我說我說,我說!”旺財一臉哭相的求饒道。


    “這是被禁的事情,白大爺,您為什麽要打聽這個事?”


    “這不關你的事。”旺財的話再次令白謙君內心一沉,什麽叫被禁的事。


    白謙君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不管旺財說什麽,他都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你隻管說就好了。”


    “十多年前,洛氶王攻打燕國,大將軍藍麒天應戰。”


    “等等,你說誰應戰?”白謙君打斷了旺財的話。


    “藍…藍麒天。”旺財支支吾吾的說。


    “你指的是現在的相爺藍麒天?”


    “嗯,十多年前他是鎮國大將軍。”


    白謙君沉思了一會兒,他心想:相爺平時平易近人,沒想到居然還當過將軍,人的變化真是大啊。


    “你接著說。”白謙君淡淡的說。


    “洛氶王後來攻進了城裏,白帝城死了很多人,當時,藍相爺的家人也被殺的遍地都是。不知道怎麽的,藍相爺最後卻殺了洛氶王,還帶著手下殺光了洛氶王的士兵,包括洛氶王的皇室宗親。”


    “後來,藍相爺性情大變,做了宰相。燕國天子為了不讓藍相爺再受刺激,於是下旨全國百姓不得談論這場戰爭。”


    旺財好奇的看著白謙君,問道:“白大爺,你問這個幹嘛?都十多年的事了。”


    “我說過,這個你別管。”


    “哦~”


    “那洛氶王的…屍首葬在何處?”


    “屍首?這個就不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洛氶王的那些皇子公主之類的?”


    旺財腦袋搖的似撥浪鼓,“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那種大人物呢!”


    “你還知道關於洛氶王的其它事嗎?”


    旺財又搖了搖頭,“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了。”


    白謙君沉默不語。


    他相信旺財的話,畢竟他是個市井之人。


    “白大爺,我可以走了嗎?”旺財小心翼翼的問道。


    白謙君挑了挑眉,語帶嚴肅的說:“走?你覺得你能走嗎?”


    “白大爺您這話什麽意思啊,我隻是個可憐的小人物,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旺財苦著臉求饒道。


    “走可以走,”白謙君此話一出,旺財立刻喜上眉梢。


    “不過,”


    旺財笑容逐漸消失。


    “你以後該怎麽做人,不需要我教吧。”


    旺財立刻拍著胸脯賠笑道:“白大爺您放心,我一定改過自新,不再欺負別人,白大爺您盡管放心就好了。”


    白謙君笑了笑,“你覺得我信你嗎?”


    旺財臉色一正,單手舉高做發誓狀,嚴肅的說道:“我旺財發誓!以後一定不再欺負別人,如果再犯,天打雷劈!”


    “你的誓言就像一陣風,吹過就沒了。”


    “不不不,白大爺,我一定會遵守誓言的。”


    白謙君連忙擺手道:“如果你再犯,那麽我來替天懲罰你好了,不用天打雷劈,就砍掉一手一腳就好了。這樣子的懲罰剛剛好,就算你犯了,少了一手一腳,也還是可以生活的,對吧。”


    旺財看著白謙君的笑容,心裏陣陣發毛,他有一種感覺,白謙君說的話一定不是開玩笑的。


    “你覺得如何?”


    “可…可以…”


    “好,”白謙君誇張地舒展了一下身體,“那麽你可以走了。”


    旺財大氣不敢出一聲,緩緩邁動腳步準備離開。


    “等等。”


    旺財一身冷汗,“白大爺…還有事嗎?”


    “記住我的話,不要心存僥幸,你要知道,隻要被我碰到一次,你將和你的一手一腳說再見。”白謙君冷冷的說。


    “知道…知道了。”


    “走吧。”


    旺財緩緩走了幾十步,等走到胡同拐角處時,旺財立馬拔腿就跑,聲音之大,甚至驚起幾隻飛鳥。


    白謙君望著旺財離開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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