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謙君看著白玲在那兒發脾氣,心中頓時一陣肉跳。


    他有點搞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麽發起脾氣來了。


    奇怪歸奇怪,看到白玲生氣,白謙君心裏還是很難過的,他緩緩走到白玲身邊,關切的問:“玲兒,你沒事吧?”


    “沒你的事。”白玲坐在地上沒好氣的說。


    白謙君吃了個閉門羹,臉上尷尬的神情一覽無餘。


    他還想開口說點什麽,但白玲催促道:“快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白謙君隻能無奈的點點頭,收拾稻草坐到白玲身邊,一副乖乖孩的樣子。


    白玲見此,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白謙君真是榆木腦袋,也不來安慰一下自己,真是氣死人了。


    白玲抽了根稻草,一小截一小截地扯斷,臉上掛著幽怨與怒氣。


    白謙君見此,心中更莫名其妙了,怎麽白玲生氣的樣子跟若曦一模一樣。


    他心想,平常若曦生氣自己好好的哄一哄就沒事了,要不,試試!


    說做就做,白謙君慢慢向白玲靠近,溫柔道:“玲兒,別生氣了,喝口水消消氣。”


    說著白謙君便將手中的水袋遞到白玲眼前,一副誠懇的神情,加上清秀的美貌,任誰見了都有些舒心。


    白玲瞟了白謙君一眼,挪動屁股轉身背對著他,沒好氣的說:“喝你妹啊,不喝。”


    “怎麽還罵起人來了。”白謙君心想。不對啊,自己已經夠溫柔了,怎麽白玲還是生氣。


    “玲兒,”白謙君笑臉轉到白玲對麵,繼續溫柔的說:“要不,我出去給你弄點吃的。你不是喜歡吃橘子嗎,我們來的路上就有橘子樹,我…”


    “黑燈瞎火的去弄橘子,腦殼是不是有包?”白玲故作生氣的說。


    白謙君撓了撓後腦勺,尷尬之情溢於言表。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然後掏出一塊絲巾,這是他前幾天買的。


    前幾天,白謙君見白玲一直跟著自己,煞是辛苦,他就偷偷買了一塊絲巾,但一路上發生的事太多,導致他把送絲巾的事給忘了。


    現在,看來也不遲。


    “玲兒,給。”白謙君將絲巾遞到白玲手上,白玲盯著絲巾看了一會兒,問:“哪兒來的?”


    “買的。”


    “哪兒買的?”


    “街上買的。”


    “買給誰的?”


    “你的。”


    “……”


    “不要,不稀罕。”白玲把頭一甩,一副高傲的神情。


    “不喜歡嗎?那我改天買條別的顏色。”白謙君故意這麽說,白玲的神情已被他收入眼中,曾經,這樣的神情他在若曦身上看過無數次。


    白玲臉色漲紅,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又拿起一根稻草,生氣地使勁扯斷。


    白謙君悄悄將絲巾遞到白玲麵前,白玲停止了扯稻草的動作,她頓了一會兒,一把拽過絲巾,放在手中細細打量。


    白謙君靜靜的看著白玲玩弄絲巾的模樣,他想起若曦,想起了與若曦在一起的歡樂日子。


    可是,白謙君看著眼前的女子,心裏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白謙君已經知道了那一晚,白玲是為了救自己才…


    這讓白謙君心中難以踏實,白玲為了自己竟然付出了女子最寶貴的貞潔,這份恩情,白謙君心想真的無以為報。


    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樣麵對白玲。


    他心中愛的是若曦,他是個專一的人,沒有人可以代替若曦的地位。


    如今,白玲的身影正悄悄爬上白謙君心頭,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管選誰,都會對不起其中一女。


    這麽痛苦的選擇,為什麽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白謙君時常這樣糾結。


    白玲心中何嚐不痛苦,她情願白謙君對自己不聞不問,這樣,自己至少可以慢慢的忘了他。


    可是,他偏偏關心自己,讓自己又感動又難受。


    白玲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想要白謙君的愛,想要白謙君的嗬護,可,她不想對不起若曦。


    白玲也時常心想,這樣的事為什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為什麽要自己做如此艱難的抉擇。


    倆人就這樣靜靜的呆著,一個傻傻地玩絲巾,一個傻傻的看另一個傻傻的玩絲巾。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翌日,倆人照常出發,沿著小路一路騎行。


    現在的難民越來越多了,倆人從這些人口中聽到,陳國快撐不住了,魔軍接下來攻打的就是齊國了。


    倆人快馬加鞭,白天趕路,夜晚也隻休息兩三個時辰,終於,五天後,他們到了陳國。


    但他們已經來晚了。


    大部隊正從大路撤退至齊國。


    陳國境內一片狼藉,本來陳國領土就不大,加上藍麒天的圍和打法,陳國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人類與獸人的鮮血。


    進入陳國境內後,白謙君與白玲遇到了好幾波獸人的攻擊。他們的行進方向是藍麒天駐軍地。


    可他們走的是小路,因此並不知道大軍後退的消息。


    倆人越深入陳國,遇到的獸人越多,好幾次還遇到了紅光獸人,這讓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的白謙君震驚至極。


    原來,白玲說的沒錯,紅光高手真的很普遍。


    倆人走走停停,加上與獸人開打,一天也不過行進了不到百裏路程。


    白玲決定不走了,她猜測,陳國被滅了。


    倆人走到一處破廟,殺了一小隊獸人後,白玲一屁股坐在門檻上,說:“白謙君,不能再往前了,陳國應該亡了。”


    “什麽?玲兒,陳國真的亡了?”白謙君震驚不已。


    “嗯,”白玲點點頭,指著不遠處的獸人說:“陳國很小,而這些獸人我們碰到了好幾批,很明顯,這些獸人是巡邏兵。”


    “那我們回齊國?”


    “嗯,走大路,我想,我們或許還趕的上撤退的大軍。”白玲沉思道。


    倆人快馬加鞭往陳國去往齊國的大路趕去。


    接近大路後,倆人最終選擇了走原來的小路。


    因為,大路上正有一支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軍在行進,這不是藍麒天率領的人類大軍,而且一路吼一路行進的魔界大軍!


    倆人躲在一個小山丘上看了一會兒,隨即焦急的往齊國趕去。


    這一次,倆人日夜兼程,隻花了三天時間便到了齊國。小路上除了白謙君和白玲倆人,已看不到其它逃難的人們。


    戰爭蔓延的太快了,再不快點逃的話,恐怕會殃及民身。


    戰爭總是這樣,無辜百姓難有反擊之力。


    齊國都城匡城。


    昔日繁花熱鬧的匡城已不複存在,這裏有的隻是混亂與觸目驚心的難民情景。


    匡城街上擠滿了逃難的百姓以及各種拉滿家具的獨輪車,人群中時不時吵鬧一番,有些會大打出手,有些則隻是拌嘴幾句。


    不管是動手還是動嘴,外人甚至連看戲都沒興趣,何況勸架。


    白謙君與白玲二人一路走,一路擠,終於,進了皇城。


    皇城是藍麒天與其它人類將領們的臨時住所,在他們倆人進匡城前,便看到了城外五裏地的大軍,一望無際,滿眼的黑色臨時帳篷。


    白玲帶著白謙君直接找到了藍麒天,藍麒天對倆人的到來很是驚訝,特別是白謙君。


    他禮貌的把倆人請進客房,準備好好敘舊…


    藍麒天客房。


    三人坐定後,幾個丫鬟上了三杯茶水,藍麒天舉杯對倆人說:“白公子、白姑娘,喝杯茶水洗洗一路的風塵。”


    倆人站起身來,禮貌的回道:“謝相爺。”


    “坐,”藍麒天伸出一手,示意倆人坐下。


    “謝相爺。”二人拱手道。


    “咳咳,”藍麒天輕咳一聲,說:“你二人怎麽會來齊國?”


    白謙君沒有答話,他依然對藍麒天存在很深的芥蒂。


    白玲拱手開口道:“相爺,我二人已去過陳國,但發現那裏已經…”


    藍麒天伸出手掌,示意白玲別說話,白玲知趣的閉上了嘴。


    “陳國亡了,我們現在暫退齊國,”藍麒天淡淡的說。


    白謙君和白玲沒有答話。


    藍麒天接著說:“你二人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相爺,在下有話想說。”白謙君站起身,拱手道。


    “白公子請講。”藍麒天柔聲道。


    白謙君臉色變換不定,他咬咬嘴唇,又鬆開,接著握握拳頭,又鬆開,最終,他歎了一口氣,說:“相爺,我想留下來。”


    “留下來?不行,你二人還是趕緊趕往南方蘇陽城暫時躲避戰亂,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藍麒天有些嚴肅的說。


    白謙君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相爺,請您讓我留下來吧,我應該為人們盡點綿薄之力。”


    藍麒天站起身來,不容反抗的說:“不行,目前形勢十分嚴峻,魔獸大軍來勢洶洶,琉月國與漢鐸國主力援軍未到,齊國隨時會處於奪來奪去的地步。”


    “相爺,如果我去蘇陽成躲避戰亂的話,我的良心永遠難安。我是燕國人,齊國與燕國骨肉相連,我不能看著家園陷落。”白謙君眼神堅定的說。


    藍麒天久久的看著白謙君,然後重重的歎了口氣,欣慰的說:“白公子,你娘把你教育的真好,你娘泉下有知,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白謙君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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