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骰子呢!”


    在一個大院子裏,孩童的聲音環繞著房子。


    “哎去我家玩吧哈哈哈。”男孩領頭帶著兩個人往自家門前去。


    地麵滾來幾珠球,被小女孩撿起,她起身,看見一個白色的箱子。


    裏麵裝著血淋淋的雞頭。


    她嚇著捂眼睛,背後突然附來一個高大的影子。


    “你在這幹什麽,想不想玩遊戲,進來玩遊戲好不好。”


    …


    “不要…不是我的,不要碰我…。”


    沈沭說著夢話,她唇齒發白得哆嗦著。


    “不要!”她睜開眼。


    看到金黃色的天花板,璨華的吊燈竟然在轉動。


    她想揉揉稀鬆的眼睛,抬手時一陣酸痛,才發現左右被綁在床沿,上麵有打過針的帖。


    回憶衝進腦袋,全身都止不住的疼痛。


    “你是?”她看見正盯著自己的男人。


    他坐在旁邊有些懵然,正是昨天開車的人。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的夢話。


    “醒了?我去叫他。”


    他合上書,就要起身。


    “叫誰?”沈沭問。


    隻見他已經走出去,門外一陣聲音。


    “總算醒了,我悶在屋子裏幾小時沒抽煙了。”


    她聽到拚拚平平的,從過道上傳來一陣沉穩規律的走路聲。


    她坐起來,門被打開。


    黑色的衣服推門,沈沭一大早醒來再次看見那張讓她顫栗的臉。


    他看見她安靜得坐著,表情似乎有些愉悅。


    她卻完全想不到開心的點。


    身後也跟進來幾個人。


    在他坐下的那一刻,都走到旁邊去抽煙了。


    “外麵去。”尊應低聲道。


    有人轉身看了看沈沭,有些無奈得走到陽台。


    也有直接出去的。


    沈沭看著他,手上有針眼,脖子和臉上都有擦傷,他卻隻是在鼻梁間貼了個創口,看起來更加欲色。


    “我是什麽情況?”她問。


    這裏不是醫院,但她卻穿著病服。


    “身體擦傷,小部分麵積輕微化膿。”站在後麵的人說。


    尊應和沈沭都沉默得看向他。


    他有些懵,“那個醫生老頭是這麽說的…”


    “那我這手…?”她抬了抬綁在床沿上的左手。


    “昨晚送來消毒了怕你睡覺蹭到別處給包紮了一下。”


    尊應皺了下眉,盯著他。


    他忙解釋,“騫二包的,他還行的。”


    是尊騫嗎?他們是兄弟嗎,沈沭想著。


    “他不是傷的比我更重?”沈沭指了指尊應。


    可是他卻看起來無事人一樣,身上的傷口都不要包一下嗎。


    對方揚起一抹笑容。


    “他可不用躺著。”男人似是覺得有些好笑。


    尊應曾經挨過子彈,像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躺在床上的吧。


    沈沭又停的尊應問他,“昨晚車子燒了沒?”


    對方點頭。


    大概是在半路殺出來的車是他們接到電話趕到的,若是在不同地方,速度快的出奇。


    “尊先生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


    沈沭趁兩人停頓空隙,表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她可是十分生氣的,明明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卻把她卷進去。


    “你沒聽懂?看來當時飯吃的很認真。”尊應調侃道。


    “放屁。”她一個回去。


    “哈哈哈哈…”站著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有些尷尬,但很快繼續追問。


    “你要幹架什麽時候不行,非得拉上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尊應眼睛看向桌子上的水果,叉起了一根牙簽。


    “那個藏囤點是我的,幾個月前歸的,我一直盯著要清清不幹淨的人,觀察需要掩護。”他吞了一口蘋果。


    沈沭突然想到,從進去開始他就在假裝無意的四處觀察,隻有她點菜,他才有機會在桌子底下裝子彈。


    她這是…被坑了?


    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生命,將無辜的人帶到危險的地方而不是他的兄弟,亦或者他還在試探她的底細,這一下徹底可以放心了。


    連槍都不敢開的沈沭當然被嚇壞了,好一個一箭雙雕。


    帶著一個女人自顧不暇,他還從火圈中抱起沈沭,她能感覺到他明明也在疼痛差點跪在地上。


    “我要回家。”她說。


    “可以,你下床了隨時都可以走。”他看起來毫不在意。


    “我還要工作。”


    “據我所知麗星已經放假了。”他把已經氧化了一夜的水果盤扔進垃圾桶。


    靠,這也被他知道了。


    “不許叫你們的人監視我。”


    等尊應起身要離開時沈沭說道。


    “我從來沒讓人這麽做過,他們還有夜生活。”


    房間裏一陣笑聲,那幾個秒懂的人拍了拍尊應的肩膀。


    “你還有什麽要求,我這裏吃喝供應。”他插著口袋站在門口。


    “我能不能拜托尊先生,下次別再有這樣的事情扯上我,別把我往火坑裏跳。”


    對方笑笑不語。


    門被帶上,幾個像痞子一樣的衣冠禽獸大聲談笑著。


    她剛才說錯了!


    根本不該有和他的下次接觸才對。


    沈沭拉上被子眼睛酸澀不止,她又在床上睡了幾個小時。


    醒來後無聊得躺著。


    偶爾有聽到人進來的樣子,在桌上放下了吃的,在沈沭的床畔上輕輕注視了一會兒出去了。


    “長得真不錯嘛。”她聽到門外傳來。


    不行,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她試著動身,走下床。


    發現十分輕鬆,但是一落地,全身擦痛的地方就開始作起來了。


    整體並無大礙。


    她推開門走出去,環繞著一圈的樓梯,歐式的裝修,富麗的讓她驚訝。


    她在扶欄上往下喊人,幾個站在下麵的男人抽著煙抬頭看。


    “我靠,還有女人。”


    “我就說昨天他帶回來是個漂亮女人。”


    沈沭見他們愣愣得看著她,好像沒見過人一樣似的。


    她一瘸一瘸走下兩層。


    “我跟你說他上次在郵輪上就是…”


    突然從後麵過道上的一扇房間被開門。


    “你要走?”對方穿著西裝喊住她,門裏又走出來幾個人似乎在辦公的樣子。


    …


    沈沭沒有等到尊應過來,男人帶著他經過整個房子,她仔細觀察著。


    像是一棟別墅,附近也看不到別的住戶。


    在後麵大大的花壇泳池前,她跟著走進玻璃門。


    對麵外麵的人在晃動著。


    她看到了肖巴,對方喝著酒也看到了她。


    燒烤架上擺著肉串,一股飄香的味道混合著空氣中男人的氣息。


    他們在歡脫的吃午餐。


    盤碟被擺在長桌上,尊騫拿過一盤坐了下來,裏麵的麵包片和果汁對他們來說就像是甜品而已。


    “看來問題不大啊。”尊騫提出他去開車。


    肖巴也在遠處瞥了瞥她,繼續撒歡聊天。


    沈沭被塞過一個精致袋子裝的東西,似乎是衣服。


    “他說這是賠你的衣服,嘶…我忘記紮個碎花紙盒了。”從他們這樣的大男人嘴裏說出的話莫名可愛。


    “我去換一下。”她隨便走進一間房間換了衣服,發現這裏居然就有自己穿的撕裂帶血的衣服。


    被隨意得扔在一個筐裏,口袋裏還有她的手機和耳機等東西,這十分重要,差點就忘了!


    是條栗色的裙子。


    她走出來,再次走到那個花園,眾人一致看向她。


    略顯緊致性感的吊帶裙,紅色的耳環,將她素顏病態的樣子顯得有些紅潤起來。


    她看到肖巴坐在桌子上盯著她,吞了一口酒目光又移開了。


    打著牌的一些人也都似笑非笑得。


    “走吧。”尊騫拿著車鑰匙帶她走了出去。


    走到外麵甚至還花了一小段路,要穿過小林,外麵就是大馬路。


    車子一路開過的地方沈沭都下意識記了一下。


    “他有點忙。”開車的人朝後視鏡看了一下她。


    “你們是兄弟嗎?”


    尊騫笑了兩下,回道,“是的。”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沭看到了熟悉的區域。


    車子直接停在了她公寓門口。


    她有種說不清的滋味,是剛從危險的夢中脫離出來一般。


    “他說下次見到你,希望看看這裙子。”他對下去的沈沭道。


    沈沭愣了一下,待她走上台階,車子也開走了。


    她還是沒有反應過來,若有所思的走上樓梯。


    在進房門時,低著頭檢查手機信號。


    “小沭。”


    一道聲音將她拉回眼前。


    沈沭不可思議得愣住。


    “成明?”


    對方笑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單手拎著一袋東西站在她門前。


    不知站了多久,但那溫暖的麵龐讓沈沭很快溫馨得笑了起來。


    …


    “你怎麽來了不跟我說一聲。”


    她把鑰匙甩到桌上,打開冰箱看他拎來的東西,都是她愛吃的。


    “我之前就說過要來看你,前兩天你好像不太方便。”他環顧著寬敞的公寓。


    沈沭並不是很差錢,所以能在上海租到這麽大的公寓真的很舒適。


    她泡著咖啡。


    “是的…前兩天正還要返航了,現在放假了。”她有些難為情。


    一隻手按住她的手臂。


    沈沭愣了一下。


    “那時候為什麽沒告訴我就走了。”


    這是她最害怕的問題。


    “我…覺得沒臉見人。”


    成明坐在廚桌的椅子上,他穿著休閑的連帽衛衣,幹淨的頭發和混血麵龐應該是令許多女孩心動的。


    他父親是香港人,他有著不是很濃重卻英氣無比的五官。


    “我可以給你找工作,你也可以不工作,當我從慧子嘴裏得知你去了郵輪公司,在海上做服務生…”


    他一直很忙,沒有趕回來幫她見她。


    那種從內而外的心疼和急切,他篤定連慧子都不會超過他。


    沈沭在他心裏的地位,他已經意識到了。


    “我隻是想去就去了,做服務生也很好啊,工資待遇都不錯,一放假放好久。”她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在洗水果的時候,露出手腕。


    大大小小的傷口暴露在冷水下有些刺痛。


    “這是怎麽了?”他問。


    沈沭搖搖頭,她不想再提那些事了,真是後怕。


    “這個工作那麽吃力?”成明掰開她手心,順著仔細看她身上。


    下車的時候給了她一件黑色外套,她進屋的時候披開,現在穿著裙子暴露無遺。


    一片淤青。


    “不要太擔心,想多啦,我前兩天不小心撞到車,出了點小意外。”


    成明盯著她扔下的那件外套,他很明顯看出來是男式的,眉目有些凝重,沒有說話。


    “嘿,吃不吃水果?”她洗了草莓和灞橋櫻桃。


    她最喜歡吃這個櫻桃了。


    “這個叫車厘子是吧?聽說挺貴的。”她拿起一顆嚐。


    “我現在也在上海短住了,我會有空來找你的。”成明抬頭看著她。


    “什麽?你也要在這裏?”沈沭有些意外。


    “怎麽,不太開心嗎?”


    不知道為什麽,沈沭看到他的瞳孔變得深邃。


    “沒有啊,很開心。”


    他點點頭,又露出溫暖的笑容。


    下午兩人在路邊找了個飯館吃飯,回到公寓成明枕在沙發上小眯。


    她走到臥室的陽台接電話。


    “喂?”沈沭以為是吳sir.


    可不是他的聲音。


    “你好,你是沈沭對嗎,我是宋林,你可以隨便稱呼,我是警局的高級執行官,吳sir最近在外地工作,他要親自隱身執行一個秘密任務,換了手機號,這個號現在是我們在永,以便聯係。”


    “吳sir去外地了嗎?”她問。


    “是的,他交代了你的事,我們本事對兩年前那件事還是重視著,你需要我們派人確保一下你的安全嗎,還得隱蔽一點和你聯係?”


    “我想知道,我該怎麽做。”


    對方思索了一下,“我們討論過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就你現在和尊應的關係,可以嚐試接近他探取更多,我們會隨時指示你,也會找人過去和你互助,本身尊應也是一個大人物,他的勢力不小,家族以前是國外華人的黑幫,現在專心做資產生意,如果他和那個案子有聯係,那麽就正好,他早就被國際調查組織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了。”


    …


    沈沭掛斷以後,在陽台上出神思考著。


    她要如何做?她敢嗎,僅僅昨天就差點喪命。


    待在這種人身邊危險不已。


    她感到身後有一些氣息。


    轉身看到成明站在臥室門口,成明笑著問她。


    “去看音樂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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