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是情侶關係嗎?真是一段佳話,一定共度了很多艱難吧?”


    “那沈小姐與尊應的這段特殊關係,是不是也受到了出自對方的脅迫?”


    佳話?他曾在不同的人嘴裏聽到她和尊應也是佳話,對於這些人來說,佳話究竟是什麽。


    “不,”成明淡淡搖頭,“是她一個人度過了,她是一個堅強的女性。”


    沈沭看著他,微微笑著。


    她轉頭對上話筒


    “不要再來采訪我了,我沒什麽好表達的,特殊情感也好,任務潛伏也好,他不是一個病人,也絕不會是一個普通人,是一個犯罪分子,我隻是替那些慘死的女孩做了應該做的,僅此而已。”


    ……


    “剛才你受累了。”成明剛帶著她上樓。


    底下就停了兩輛車,這次是專業的采訪人員和偵查科領導。


    “沈沭女同誌,你真的很勇敢,你放心,你的私人生活也不會受到影響,這幾個月我們有派人掩護你的出行,想必不會有社會反動人士報複行為。”


    她隻提出了不想要采訪,不想要曝光這兩點。


    於是電台隻是在媒體大幅度報道此事後的一陣,就降下了熱度。


    社會新聞裏,她的照片被轉載,而尊應這個人的名字卻隻是輕輕帶過。


    她有一種自己才是犯人的錯覺。


    “我再也不想做這樣的事了,我想平靜的,他們是做錯了沒錯,而我也利用了那些信任。”


    或許憶桑她們另一麵的關愛,都是給了沈沭的,她這一生都會有愧疚。


    “搬到我那去住吧,我一個人也很需要人陪呢。”


    成明開玩笑般的帶她去了自己那,實則為了更好的照顧她。


    “謝謝你。”


    她平靜的又度過了幾周,每天都漸漸活躍在工作中。


    她和成明還是自愛的保持空間的距離,並和他談著戀愛。


    偶爾結束工作的早,會在成明的辦公樓下等他。


    “你怎麽又不上來,等我等久了吧。”


    他一結束會議就穿著外套下來了。


    “最近入秋了,有些冷,你要注意點。”


    “沒事的。”她笑著遞出去飯盒。


    然後主動駕駛,成明則在車上吃著熱飯,陪她去逛一會,午後再次回到大廈下。


    “你一個回去小心點,我會早點回來。”


    成明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她仰著頭看了一眼,在裏麵工作的人是街上那些傳單員日思夜想的,而成名他們則知道自己和上流人士們打交道的邊邊繞繞和發一張傳單比起來,是種極端。


    甚至於連他的工作氛圍都會分成兩派,成明的證券管理業績和人脈都是尖頭,競爭對手也不少。


    “誒?你是…沈沭?”


    一個穿西裝的男士走下來看著她。


    沈沭的大腦飛速轉動了一下。


    “齊野?”她有些驚喜。


    對方也沒想到,大學的同學還能再見到。


    “你說巧不巧我就說成明這家夥大學就對你有意思,果然現在在拍拖吧。”


    她笑著點點頭。


    齊野是大學時成明最近的朋友,不過後來很少看見,成明真正的朋友她也沒見過幾個。


    “你也在這上班呢,是同事?”


    “啊哈,”他笑了笑,“準確的說是對手,本來從另一家公司被挖過來,那時他就已經對我下手夠狠了。”


    沈沭察覺兩人間平時氣氛有些微妙。


    “是嗎,可能是知己知彼吧。”她隨意的說道。


    豈料對方反問她,“相熟有時也不相熟,正是因為我很了解他,所以也知道成明這個人,並沒有那麽的袒露,你對他又有幾分呢?”


    “我…”


    ———


    回家路上,沈沭一直回響著齊野說的話。


    她覺得成明對她太關心了,自己對其又了解多少,看來平時實在是做的不到位。


    晚上切菜時,不小心切傷了指頭。


    “嘶—”


    她知道成明已經敏感的走了過來,她伸出手。


    “沒事的,不金貴。”


    她看傷口還算淺,自己貼了個創口貼。


    仍是被對方拿去仔細瞅了。


    “燙不燙?”他吹了兩口氣。


    “我今天看見你的大學朋友齊野了。”沈沭看著他。


    對方的眼神緩了緩,似乎是切換到了工作中的犀利狀態。


    “是嗎,聊什麽了嗎。”


    他輕輕放下。


    “我察覺到你們現在關係一般,也就沒說什麽了,你在日常中經常擠兌他啊。”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沈沭才發覺自己用詞不對。


    “沒那麽嚴重,我們工作上有時候會認真過頭,最近在拚業績,他也想著怎麽超過我,搶走我手上的幾個老總資源。”


    顯然這些人以兩人為首各自形成了一個團隊。


    她想著齊野的話。


    “他這個人呢,香港公子哥出來留學,隻希望你和他是泛泛之交,若是了解他的私事,就好像和你有一條分界線,刻意的冷落你,讓你明白自己的地位,但他現在在交際上完全隱藏了這點呢。”


    “你之前說,想帶我去香港見你爸爸,什麽時候?”她主動提出。


    成明愣了愣,“他最近有點忙,等我和他打個招呼再和你商量日期。”


    “好。”


    吃過晚飯後,沈沭在沙發上看電視。


    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雖然是短短一分多鍾的報道,但足以曝光她的基本狀況。


    遙控板掉到了地上


    成明轉身看向沈沭,她眼神呆滯得盯著茶幾。


    “幼年似乎也經曆過類似的侵犯案件,所以內心的成熟和堅強…”


    她按掉電視劇,徑直走到陽台。


    “怎麽了?”他背後抱著她。


    沈沭放下手機,未聽完的語音和聊天框停留在那裏。


    “誰給你發的消息?”


    “我媽。”她回答。


    “我記得你說早年身體不好就…”


    “所以我一直,用她的手機給自己提前準備消息發送,過年的時候,閑下來的時候,好像一切都還在。”


    沈沭想念她。


    “其他的親人?”


    “不想聯係,不想連累,”她看起來有些疲倦,她第一次直麵那件事。


    “我…”她的眼睛有些紅潤,“七八歲的時候,被一個…”


    成明摟過她的頭,“不用說那麽具體的。”


    他都明白。


    “我不是他的第一個作案對象,但我是時間最早的,還有很多,其中有一個受害者時間最長,隻有她失蹤了,最後我也不知道什麽下落,應該是過世了,我那時並不明白,為什麽大人們都來找我,後來我明白了,可是我沒有那個勇氣,那些家長找到我,請求我回憶並出麵,我媽讓我暫時離開,在一個下雨天我去了親戚家短住。”


    她知道她有那個義務,她也知道她被議論並指責著。


    在那個傳播迅速的小鎮,一切安靜都更加可怕。


    “那時你還太小…”他摸著她的頭發。


    不知為什麽,是沈沭僵硬著還是成明僵硬著,她感到兩人的身體第一次並沒被捂熱。


    她抬頭看到成明的眼裏有一些特殊的神色是他沒見過的,自尊心受損的她以為是一些看待…


    “不說了。”她搖搖頭。


    不想再重提那段痛苦的往事。


    “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誰嗎?”成明問她。


    這是他第一次,會主動揭開她的傷疤,盡管沒有那麽折磨了。


    “不想,我有一些印象,但我說不出來,我不在乎了。”


    她轉身走回房間。


    她為剛才自己外露的表現感到羞恥。


    難道一個女人會為自己發生過的堅強感到驕傲嗎?


    很少會,大部分都是為那些未達到自己可以容忍的幹淨而煩躁。


    …


    日子就這樣平靜過,沈沭和成明的家門口不再有和她交熟的警察為她保護。


    直到有一天,她從菜市場回來,開門時看到成明一連愁容的坐在沙發上。


    “怎麽了?你今天這麽早回來?”她剛在櫥櫃上放下鑰匙。


    成明就過來抱住她


    “你愛我嗎?”


    她愣住,一時因這突然未回上來。


    成明鬆了口氣,“你回來了。”


    她還是在想他剛才的舉動為什麽這麽不自然。


    或許是成明怕她再次消失,他的世界再次隻有自己一個,他想從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就算有一天無法聽到回答,也知道自己應為此而努力的愛她,他也不會讓她消失的。


    “我剛才在樓下又看到小胡同誌了。”


    對方是林稚手下的,今天又出現和她打了個招呼,似乎有話對她說。


    “是的,我告訴他由我來告訴你一件事,或許吳sir他們正因此而忙,亦是不想讓你慌張所以可能還沒告訴你。”


    “到底怎麽了?”沈沭覺得今天很反常


    從昨天開始,大家都是。


    她給sir發消息告訴他,自己邀請了慧子來上海,讓他們聚一聚,吳sir似乎卻繁忙的表示得往後放兩天,她以為他不會拒絕的。


    “那個人,”成明按住她的手,“逃走了。”


    “哪個人?”她的語氣有些低沉,其實一時真的不知是哪個人。


    直到看著成明的唇形漸漸發出的那兩個字,她才霹靂般意識到是自己寧靜的太久了。


    “尊應…”


    她往後倒去,險些摔在地上。


    “小沭,你別害怕,吳sir他們應該有他的行蹤跡。”


    “為什麽…”她搖頭,不敢相信,“為什麽他還會跑出來?不是已經關起來了嗎!?”


    那些令她害怕的回憶再次浮了上來,曾經發生時還帶有一絲輕鬆的畫麵,現在想來竟變得越來越抽象。


    “他叫申懷贖,他從來不是一個簡單軀殼,是兩個精神的共同體,在醫生的觀測期間得出的報告,他是一個雙人格患者,並且彼此間或許並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照理說雙人格都應該在發覺後感知到,怎麽會呢。


    沈沭過於緊張,一時肌體有些緊繃。


    等她不知什麽時間從床上起來時,成明他們已經叫來了吳sir。


    “你還好嗎,不用太擔心,至少你現在在成明家。”


    “他…一定會知道我在哪。”


    沈沭直觀的,就是明白,她十分明白他的行為,他的動作會如何。


    “他現在人脈和實力受到重創,之前肖巴差點也要下網,可惜啊,不過就算他們現在兩人再次合力,也隻是孤注一擲,無法回到從前,想要聯絡那些靠山的同時還要有重新開始的勇氣資本,以及隨時處於潛逃中的因素。”


    可她仍是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在眾人眼皮下逃走的。


    申懷贖,你果然是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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