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孤兒,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心動。


    既然心動了,就沒有理由,可這個女人死在了自己最愛的時候。


    …


    林稚穿上那身皮衣,她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拿起了摩托車鑰匙。


    往事慢慢回首,竟全然是一顆早已蒙灰的愛情。


    那年她再次在賽車比賽中見到了那個在隧道裏的男人。


    是一見鍾情嗎,她不知道,向來隻有他對她的坦誠。


    可她一開始也並無全然隱瞞,直到一次又一次的接觸,她發現他是肖巴。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把兩個人都推開,又一起推上一個天台。


    她猶豫過嗎,她可以放棄接手,但她卻不能放棄自己的靈魂去愛一個恐怖分子。


    在她一次次走近他的花房裏,或許慢慢的,再也不會是那樣單純的情愫了,但有些情愫還是不受控製的增長著。


    她翻來覆去的,就在答應他,做他女朋友的那一天。


    當夜,她剿滅了他辛苦建立的一個點。


    原來這些和他相處的日子裏,她還一邊剿滅他的羽翼,那個人就是她。


    肖巴有怒火,有克製自己的壓抑。


    他甩開了那些纏人的家夥,可唯獨不知該拿她怎麽辦。


    “放下槍,即刻投降!”


    他們互相舉著槍,肖巴緊緊控製著手裏的人質。


    “你放開他!”林稚站出來


    她不能容忍他傷害無辜的人,好像自己對他的傷害絕口不提,可他還是那樣愛著她。


    義無反顧的,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呢


    是在她因為被身後自己的同黨劫持時,無意摔下了天台。


    “不!”


    肖巴想衝出去,他想拽住那雙手,他們火速將這個恐怖分子按在地上。


    就差那麽一點,他就可以抓住她了。


    “千百次我告訴我自己,隻要你活著,我可以什麽都不算數,不找你麻煩,放過你。”


    他迷糊得看到了一灘鮮血。


    殊不知那不是她的,林稚從那裏下去被經過的貨車救了一命,但她還是在路上摔了下來。


    她昏過去。


    從此,她就告訴自己,一切都不會再牽扯到了,就算聽到他逃獄,他東山再起的消息。


    她也告訴自己,林稚已經死在了他的世界裏不會再出現。


    緣分讓她和沈沭相遇,從尊應開始,她就知道終會有這一天,再見麵。


    肖巴告訴她,“我們之間不會結束!”


    他不斷的和她牽扯著,兩人就像困在迷局裏。


    他將她帶出婚禮,他告訴她他也想娶她。


    可惜他也知道他們兩人終究是兩個世界。


    他將她推到花海裏,質問她沈沭是不是內鬼,她為了隱瞞給了他一個吻,這個吻算是他們兩人間的最終交代。


    而肖巴始終認為這是機會,她們還有機會。


    沈沭對他說有些時候放手才是愛,所以他不比尊應固執,卻自認比尊應癡迷。


    他想過放手


    “再也不會來碰你了。”


    可當他看見她終日和小閆緊隨其後,他的嫉妒心一發不可收拾。


    她會在乎他們之間的一切嗎?


    沈沭騎上電摩,就像第一次見他一樣。


    緊追在他的車後。


    她為吳sir他們爭取時間。


    “一定要把沈沭救出來!”


    她知道沈沭絕不能再跟尊應走了。


    肖巴看向車子外麵,那在風中吹動的黑長直,她視死如歸的要擒拿他。


    她的自信永遠深藏在那小姑娘的誌向中。


    他鬼使神差的開向了高速。


    “停下!”


    林稚對著他的車窗。


    他再這樣一路過去,會引起交通事故。


    前麵有少年靠在小山上喝啤酒,看見有燈光在慢慢上來,衝過去忙開上自己的電摩。


    他們本是放蕩,馳騁在高速上,就像肖巴一樣。


    林稚一心擔憂他會撞上那兩個少年。


    “別讓我對你徹底失望!”她再次對他怒吼。


    “不要…”


    她加速。


    車裏的男人卻沒有停下的意思,眼看就相隔沒有了距離。


    她隻有兩條路,一個是繼續僵持,結果一定觸目驚心,一個是撞上他的車。


    兩敗俱傷


    她和沈沭一樣,似乎生命中總是湧動著一種血性,同樣的想法。


    忽而,她閉上一下眼睛。


    巨大破碎的機械聲音不斷摩擦。


    車子爆開了身體,已經露天,肖巴踩住了刹車。


    就在他要連累那兩個少年時,林稚幾乎和他一齊動作,皆撞向了隧道。


    隻是林稚加大了他的力度,肖巴跳了出來。


    林稚滾到地上,她下意識看向前方,少年的身影已經遠去。


    才慢慢看向煙霧中的肖巴。


    他的身子骨是硬朗的,即使頭破血流也還能站起來。


    或許是擔心他拔槍攻擊自己,林稚也立刻抽身出來。


    他根本沒有拔槍的動作。


    林稚無意中已經一步步拿他逼到了欄杆。


    對麵是天邊的海岸,下麵懸空著。


    高速上,已經有公示路標倒下顯然知道這裏出了車禍。


    “嗬…”他笑著


    她終究是沒有相信過他,或許從來沒有。


    “一個罪惡的分子,有什麽好相信的呢。”


    他不像尊應,為了沈沭會開始放棄自己的一切。


    他不後悔。


    “我也和那少年一樣,曾有過夢想,直到我拿起了槍,像你一樣,沉重變得輕鬆時,才是真正的沉重。”


    “你…”林稚喘著氣,“投降吧。”


    “投降幹什麽?回去了不還是死路一條,那不如現在就死了。”他說著。


    看向她吹動的頭發,夜色下,她就好像當年一樣,沒有變過。


    隻是,她的心中真的沒有存在過他嗎。


    “你,”他試圖伸手觸摸她的頭發。


    如果知道那時在花海是最後一次,他一定會抱著她。


    “你有沒有愛過…”


    最後一個字不言而喻。


    她應該是愛的他吧,她或許愛的不是他,是不叫肖巴的自己,可他就是肖巴。


    她林稚,會愛著的是肖巴嗎?


    他哽住,又放肆大笑起來,嘴角有梨窩,依舊是那痞痞的笑容。


    “算了,”他張開手臂。


    “我不想知道,讓我失望的兩個答案,原來,我還沒有徹底讓你失望啊…”


    他的身體往後躺去。


    林稚下意識往前


    —


    這一次,是她沒有抓住。


    公路上,急救車和警車的聲音慢慢傳來。


    他們停在了這裏,流著血的地上,林稚坐在那裏,她看向藍天。


    這樣也好,雖然終是讓他輕易了,但她知道這才是解脫。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答案嗎,她無法回答他問題的原因是,他沒有直接問她


    “你愛我嗎?”


    “一直,愛著。”


    ……


    ———


    沈沭躺在車地板上,她的頭滾落在他的腳邊。


    尊應沒有拖動她的意思,直到她慢慢再次回了意識,等紅綠燈時,古適拽出她的手給她包紮了一下。


    尊應抽著煙,他的皮鞋上落下紅星子,飄到了她的額頭上。


    她能感受到車身震動,從到處撞著到漸漸平穩。


    他和古適沒有說任何話


    也許是提防沈沭還醒著,現在的尊應,當然該對腳邊的這個女人萬分警惕了吧。


    她發覺車子進入了室內,慢慢停下。


    古適和其用江門話說了什麽,她聽不清。


    她略微趴起身子,車門打開。


    自己被纏抱了起來,她下意識抓住他的衣服口袋。


    大概如今的尊應隻在乎她是不是想拽出她的槍。


    在走到屋子裏時,將她放了下來,拖到椅子上。


    沈沭閉著眼,她的雙手被綁著。


    開了燈,房間裏還是有些昏。


    她慢慢環視著。


    有幾個人的身影在晃動,漸漸的隻剩下他和古適。


    他們走動著,古適接了一個電話。


    尊應坐了下來,交叉著腿看向坐在對麵的沈沭,兩人距離一米。


    古適走到尊應的身邊,說了一句


    “他死了。”


    尊應不停開合的打火機合上。


    一陣沉默後,對方繼續說道


    “在高速上,等警方走了,我去找人搜集屍身吧。”對方走出去了。


    實際上,就算有,也不會被他們找到了。


    肖巴死了嗎,這給了沈沭一大震撼。


    她沒有想到有一天,一個個都會這麽快。


    房間裏就剩她們兩個人,尊應也許把她的神情當作是她勝利的曙光。


    她在偷著樂吧,尊應一定這樣想。


    他沒有說話,照理說應該撒氣在她身上,沈沭心灰意冷,她已經做好隨時死在他手上的準備。


    “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嗎?”


    他看穿了她的想法。


    尊應附向她的身前,“不,我會慢慢折磨你,直到我盡興。”


    “這就是,一個不老實,不忠心的情人的下場。”他摸著她的耳朵竟然微微笑起來。


    “那香檳玫瑰如何?這次沒有刺了。”


    她早該猜到了。


    沈沭沒有說話,她對上他的眼睛,盡力體現自己毫不畏懼。


    尊應看著她,點了點頭“不錯,在他身邊待著確實長本事了。”


    “你應該很不想我回來吧,可是,我怎麽能落下我的妻子呢。”


    他加重了那兩個字,讓她認清,那時和現在的關係。


    他的妻子,在一個親手顛覆了他們的晚上,逃走了。


    還是他親手推出去的,他想到這裏就恨不得幾巴掌呼死自己。


    沈沭依舊沒有說話,她閉上眼睛。


    這徹底惹起了一個人的憤怒。


    她的手已經被緩緩解開,就在鬆開那一瞬,她以為她可以釋放一點。


    卻被一把從後麵掐住,她被再洗半拖在地板上。


    進了一件浴室。


    尊應將她摔靠到浴缸裏。


    “騙我?很有本事,很聰明呢沈小姐,我就讓你知道騙我是什麽下場!”


    他打開水龍頭,將她抬起半身按了進去。


    沈沭的臉上衝上冰冷的水流,她的襯衫外套濕透了。


    頭發淩亂著,嘴角的口紅被擦開。


    “咳咳…”


    水慢慢沒過整個浴缸。


    他將她死死按在裏麵又抬了起來。


    “我她媽的真是引火上身,還跟你玩什麽約法三章的遊戲,回頭發現是丟了三個後路。”


    他在她耳邊說道,沈沭依舊聽不清,她蔓延著水漬。


    鼓膜在不斷響著,就這樣來回不斷的進去,每次快窒息時,又不讓她死。


    “想死?你有什麽資格,你在我身邊的每一天每一夜都想我死吧,你謀劃了多久,恩?我死了一大幫人,差點什麽都沒了,親兄弟也間接死在你手上了!?”


    他躺在那冰冷的床板上,情願不說話不交流都像是被罪犯一樣對待著,每天血管裏插針。


    他還要跟一個傻子一樣的女人做戲,演繹著雙重人格讓他們相信。


    “你該死!”她吼道。


    啪—


    臉上襲來一個耳光,沈沭從未這樣被非人對待著。


    她希望回到那一刻,她絕不會跑出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沈沭被鬆開,她靠躺在那裏,頭往浴缸裏嘔吐著生水。


    尊應也坐了下來,靠在牆上,他看著沈沭。


    拿出了一包煙,點了火。


    “你會親眼看著我,讓那些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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