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之行勢在必行,在走之前,孟溪還需見過黎陌才算合禮數。


    隻是在孟溪去拜見黎陌之前,黎陌先來了。


    他備了整整一車的謝禮,金銀珠寶、名跡珍品應有盡有。


    財大氣粗的樣子令孟溪詫異。


    “師兄來就是了,還帶這許多物件作甚?”孟溪有些疑惑。


    她並不垂涎這許多的銀財,畢竟身為鏡環穀的弟子,她也是見過眾多大場麵的。


    更何況她雖與她的父母素未謀麵,但是父母卻為她留下了巨大的財富。


    一向麵癱的黎陌此時臉上竟似也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表情。


    “不是我的意思,是家父……”


    黎陌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說:“你拚死相互一事家父已然知曉,定然要我帶這許多的東西前來探望。”


    看一個一直麵無表情的人無奈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至少對於孟溪來說很有趣。


    於是她正了正臉色,狀似不悅道:“原來不是師兄自己想來看我的啊。”


    黎陌:“……”


    有苦難言的他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孟溪看著他左右為難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但並沒有因此好心地將他從困窘中解救出來,而是選擇繼續圍觀。


    “不是,”黎陌手握成拳,掩住嘴咳了下,有些僵硬的繼續道,“我也想見你的。”


    眼看孟溪又要開口說些什麽,黎陌連忙開口打斷。


    “聽說你想去淮南?”


    孟溪頓了下,才笑著說:“啊,是。大師兄告訴你了?”


    “嗯。前些日子他來府上,告訴我的。”黎陌老老實實的回答。


    去黎府?


    應該是去看他的未婚妻的吧。


    孟溪心中了然,對黎陌道:“二師兄說了,淮安梅雨,恐有水患。我若想要曆練,那是個合適的去處。”


    “我知你是想要曆練,可水患一事非同小可。”


    黎陌眉頭緊鎖,看樣子並不讚同。


    “若隻是想要曆練,還有許多別的選擇,何必執著於淮南?”


    隻是,孟溪又如何不懂他的擔憂?


    人的力量之於天地自然,便如同水滴之於海洋之渺小一般。


    她不是沒有擔憂過,但若想有所得,必要擔些風險,這是她自願選擇的。


    “師兄,我隱約有感,我的時機許是就在那淮南了。”


    隻這一句,黎陌便明了了。


    這淮南,孟溪是非去不可了。


    像他們這樣在劍道上苦苦追尋的人,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時機的。


    “萬事小心。”千言萬語匯到嘴邊,最後卻隻說了這一句。


    看黎陌麵色凝重,仿佛她此去不回了一般的樣子,孟溪笑了。


    “你別這麽憂心忡忡的,我又不是一個人,還有二師兄在呢。你就算不相信我,總也要相信師兄的吧?”


    語氣隨意,像是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黎陌憂心更甚,歎息道:“怕隻怕,天災不斷,疫病橫行。更為可怕的,卻是人心。”


    世道艱辛,人心更是險惡。


    孟溪空有一身武藝,卻未經曆過人性莫測。


    他隻怕,孟溪無法應對那些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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