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顧輕荷先到的,她坐在窗邊,看他看過的風景。對麵那塊地依舊空空蕩蕩的,與周圍格格不入。


    開門聲響,東方譯進來,他穿了一襲白衣,飄然若仙,他進門的瞬間,顧輕荷覺得一陣熟悉感撲麵而來。


    她和他的相熟程度本不應該有這種感覺的,可是很奇怪,顧輕荷就是有這樣的感覺,而且很強烈。


    或許是許久未見了吧,她這樣想著。


    “事情我都知道了,”東方譯開門見山,“我也派人查過了,隻不過查不出什麽來,看來並不是我們能夠查到的人。”


    “那會是誰呢?”


    “隻能皇室中人了。”東方譯說,“這塊地背後是有靠山的,或許當年的苑花樓背後也是有皇室中人為靠山的,恐怕我們早已觸碰了禁忌。”


    顧輕荷睫毛輕顫,眸中的淡漠快要溢了出來。


    “依你看,會是誰呢?”她問。


    “誰都有可能,皇子、宗室都有可能,不過得看看誰才最有可能跟這塊地扯上關係。”東方譯說。


    這塊地?顧輕荷看著窗外,這塊地其實很幹淨,當年苑花樓一把火就燒幹淨了,背後也沒牽連出什麽人。


    隻是這麽多年來,背後保著這塊地的人一直都不露頭,並且沒有露出任何的消息。


    如今,顧輕荷派去查探的人居然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死了。


    著實讓她心驚。


    “你當真要查清楚嗎?”東方譯問。


    顧輕荷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從他的眼神中什麽也沒看到。


    “我知道繼續查下去可能會犧牲很大,隻是,我還是想知道到底是誰要在背後這麽做。”顧輕荷說,“這塊地就這麽在街市中心放著,任誰都會心有懷疑吧。”


    “但此事做得絕密,咱們可不容易查到。”


    “正因如此,我才要慢慢來。”顧輕荷說,“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東方譯點頭,說:“好,林道長在京中任你差遣,如果還有別的需要,就來這裏找我。”


    “多謝。”


    “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對了,你夢魘好些了嗎?”


    “好多了。”


    盡管顧輕荷這麽說,東方譯還是把袖中的丹藥遞給她,說:“這是寧神丸,夢魘時吃一顆好睡些。馬上就要到中秋了,到時我會叫老王給你送些月餅。今年你終於是在親人身邊過了,倒也月圓花好。”


    “是啊,盡管父母不在,可終究還有其他的親人。”顧輕荷說。


    這是她第一次在顧府過中秋,卻想起了去年中秋映檸在苑花樓的最後一場演出,她要記得這些日子,記住那些恥辱,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堅定。


    從塵寰居出來,她細細地想著東方譯跟她說的話。並把自己知道的皇親國戚一一篩選,依舊沒有頭緒。


    顧曼宜過來看她時,她還呆呆地想著。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今日的精神狀態不太好?”顧曼宜問。


    顧輕荷回過神來,笑了笑,說:“許是這兩日睡得不好,讓姐姐見笑了。”


    “原來是這樣啊,這幾日天幹物燥的,讓丫鬟們仔細著保濕才是。前兩日周太醫過來看診時給了我調養的方子,改日他再來時,讓他替你瞧瞧。”


    “不用這麽麻煩的。”


    “別說麻煩,女子的身子要仔細調養著才是。周太醫的方子很好,我吃了感覺好了不少。他這樣的醫術,為人又細心,遲早會在太醫院熬出來的。”顧曼宜說。


    “是啊,周太醫的醫術我是信的。”


    “那是最好,下次他來,我便請你過去。”


    顧輕荷點頭,正好外頭的大夫她也不放心。


    兩人正說著話,沫兒過來回話。她是顧曼宜院中的丫鬟,被顧曼宜打發去給顧延之送參湯,現在依樣提了回來。


    “爹爹還是老樣子嗎?”顧曼宜問。


    “是,夫人在旁邊伺候著,所以叫奴婢把東西提了回來。”沫兒答。


    “罷了,你先下去吧。”顧曼宜揮揮手,沫兒便提著東西下去了。


    顧輕荷感覺奇怪,便問:“怎麽了?”


    顧曼宜歎了口氣,說:“西北戰事吃緊,那兒又是大皇子在,皇上自然重視,這幾天爹爹都議政到很晚才回來,回來便在書房忙著,整個人都瘦了。作為兒女,再怎麽著我也盡幾分孝心的。”


    之前的事到底讓顧曼宜心裏有了一道坎。


    這事顧輕荷也略有耳聞,說:“咱們大胤兵強馬壯,大皇子又是那般勇猛之人,定能保衛疆土,凱旋而歸的。”


    “但願如此吧。”顧曼宜說。


    “這大皇子不在京城,倒不如像其他皇子一樣在京中的好啊。”顧輕荷感歎。


    “那倒未必,”顧曼宜說,“當今皇上正值壯年,膝下有四個皇子,嫡出的五皇子出生便被封了太子,大統已定,與其留在京中,倒不如出去外麵闖個功勞回來呢。”


    “如今看來確實是大局已定,三皇子又與太子要好,四皇子身體不好,常日在別院休養,任誰也越不過太子去。”顧輕荷笑道。


    “是啊,隻是咱們這位太子爺跟三皇子玩得多了,近兩年的風評倒不如從前那樣好了?”


    “這是怎麽回事?”顧輕荷饒有興趣。


    顧曼宜四周看了看,卻還是十分謹慎地小聲說:“議論天家是非是大不敬的,但是你我今日姐妹聊天,想來是不會被人說的。今日我便同你說,太子以前最是端莊持重,就連那字也是照著太傅的話寫得十分端莊大氣的,可這兩年卻不一樣了。”


    “倒是常和三皇子到宮外行風雅之事,進出煙柳之地。這京城誰人不知三皇子的心根本不在那宮牆之內,而是在那溫柔鄉呢。”


    說到這裏,顧曼宜輕輕地笑了。


    “雖說三皇子喜歡風雅之事,可也未見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啊。”顧輕荷說。


    “可在皇家看來,那終究是不務正業。一個皇子,若是心裏不想著那個位置,將來做個舞文弄墨、彈琴遊玩的王爺倒也好。隻是太子不同,他終究是要繼承大統,成為這天下的君主的。儲君可不能如此啊。”


    “那倒也是,可這外麵的流言未必為真啊。”顧輕荷說,“眼見都未必為實呢。”


    “妹妹也該知道人言可畏,外麵既這麽流傳了,便是那完全不知內情的人也要信上三分呐。你想想那些言官會如何?皇上會如何想?”


    顧輕荷點頭,心裏卻想著另外一件事。


    “我可不敢再多說了,妹妹聽聽就罷了,可別往心裏去了。”顧曼宜又說。


    “我知道的,姐姐不用擔心。”


    顧輕荷心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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