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殿下愛重,嬪妾心中也隻有殿下,殿下在嬪妾心中也是獨一無二的。”顧輕荷說。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不會負了你的。”


    顧輕荷挨緊他,心中前所未有地踏實。


    幾日後,周儒文來東宮診脈,說顧輕荷的傷勢已全好了,隻是不能提重物,日後也得要仔細保養著。


    她如今貴為太子妃,這一點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周儒文又給她開了個更加溫和的方子,顧輕荷想起之前拜托他的事,便問:“之前擺脫周太醫查玉妃的事,周太醫可有什麽線索?”


    周儒文一聽,臉色微變,頓時不語。


    顧輕荷抬眸,問:“怎麽了?”


    “太子妃擺脫的事,微臣去查過了,隻是事關重大,微臣未及稟報。”周儒文忙跪下道,“請太子妃恕罪。”


    顧輕荷擺手道:“無礙,看你這模樣,我也知道是什麽結果了。之前拜托你的時候,我還是顧府的四小姐,可是如今問你結果的時候,我卻是東宮的太子妃了。其中的變化想必你也一時無法適應。”


    周儒文不敢說話。


    “想必你應該是在玉妃那裏查到了魚膠白吧?”顧輕荷又問。


    周儒文點點頭,說:“不錯,魚膠白本是北靖皇族才能製出來的,如今玉妃這裏藏有許多,而且魚膠白毒性極強,玉妃應是用不著的。”


    “也未曾見她用過吧。這毒藥特殊,若是她用了,一旦被人識破,那可就麻煩大了。”


    “太子妃的意思是玉妃是北靖……”


    “我可沒有這麽說,”顧輕荷打斷他,“這些話我不會說,周太醫也要謹言慎行。”


    周儒文點頭。


    “隻是,”顧輕荷又道,“畢竟此事非同小可,且事關重大。玉妃如今是皇上最得寵的妃子,她常與皇上親近,若是此藥用到皇上身上,那可是大事啊。”


    “是啊,要不微臣稟明皇上?”周儒文道。


    “周太醫糊塗了,咱們沒有證據,也沒有證物,你這麽一說,萬一玉妃把那藥融了水,皇上會如何想?依我看,玉妃並不想害皇上,一來她沒有皇子,害了皇上她就失去了依靠,公主也未必能得好的婚嫁。她是個聰明人,該知道這樣做對她沒有好處。二來,她或許在等一個機會。隻不過這個機會還沒來,所以就拜托周太醫多看著了。”


    周儒文一聽,她說得很有道理,便點頭道:“微臣聽太子妃的便是。”


    顧輕荷點點頭,又道:“另外有一事,我不得不拜托你。”


    周儒文看著她突然變得異常嚴肅的臉色,覺得接下來她說的事相當重大,便道:“太子妃請講。”


    “我暫時不想有孕。”顧輕荷小聲道。


    此話一出,周儒文震驚地看著她,又覺得不妥,低了頭,壓低了聲音道:“太子妃,這……”他很為難。


    “隻是暫時的,你知道我剛來京城才一年,就入了東宮,娘家沒人,若此時要孩子,實在不妥,我怕我無力保他。況且,皇上正值壯年,太子年輕,根基不穩,多少人對太子虎視眈眈,我若是此時有孕,必然會把所有人的目光集過來,我不想這樣。”顧輕荷說。


    “太子妃的顧慮確實是穩妥之見,隻是事關皇家血脈,若是被人知道了,別說微臣,即便是您也……”


    “你不必擔心,若是被人發現了,你隻管說是我逼迫你的。我會盡力保你,隻是最好還是不要讓人知道,周太醫,我希望你能開一種既不傷身子也能避孕的藥給我。”


    周儒文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終究點了頭,說:“太子妃要什麽,微臣配什麽便是。隻是有一句話微臣鬥膽想要問太子妃。”


    “你問。”


    “為何會選微臣?此事凶險,若是微臣轉頭便跟太子說了,您可就自身難保了呀。”


    顧輕荷輕笑,說:“你是想問我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榮辱性命都係在你身上了是嗎?大概是因為我相信周太醫吧,周太醫的為人,看你對章小姐我便清楚了。章家就救了你的性命,你即便是這一生都不要了,都要照顧章小姐,而我幫了你,幫了章小姐,這樣的恩情,你也不得不報,所以你是一定會幫我保守秘密的。但是我並非是想要以此來一次次地要求你為我做事。”


    她看著他,繼續:“我幫助你們的時候也未曾想到過自己會坐到這個位子上,所以我當時是真心想要幫你們,也是真想想要和周太醫成為朋友的。隻不過後來造化弄人,但是我相信我與周太醫的情分不會變。若是周太醫不肯領我這份情,大可明示,往後我不會再強求你去做任何事。”


    聽她這麽說,周儒文久久不能說話,她說得坦蕩直白,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他也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


    “你說我把榮辱性命都係在你身上了,你又何嚐不是呢?做這樣的事,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啊。”顧輕荷感歎。


    “太子妃說得在理,如此坦蕩,讓人敬佩。我周儒文能得太子妃青睞已是十分榮幸,能力範圍之內,微臣願意盡力。”周儒文說。


    “你這是在報恩還是情分呢?”顧輕荷問。


    “都有。”周儒文答,“報恩是本分,其他在情分。”


    “恐怕你還想報仇吧?”顧輕荷忽然問,“我調查了當年章家的事,章院判實在是冤枉,難道你就不想替他洗刷冤屈嗎?”


    周儒文一震,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說:“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把握當下才好。若當年的事真的有冤屈,微臣人微言輕,事情又過去這麽久了,該如何洗刷冤屈呢?”


    “是啊,當年雖然是德妃故意所為,但到底還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皇上金口玉言,若要他認錯,那當真是比登天還難。隻是周太醫就真的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如何?”周儒文脫口道。


    “當今皇上不會承認的事情,但保不準下一任皇帝不會啊?”顧輕荷道,“洗刷冤屈的事倒可稍後,可這報仇的事就不能太晚了,太晚仇人都要老死了。”


    周儒文聽得一愣一愣的,反應不過來。


    “周太醫先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要的藥可別忘了。”顧輕荷說。


    周儒文終於反應過來,跪道:“微臣告退。”


    從東宮出來,周儒文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剛剛有那麽一瞬間,他突然有了很可怕的心思,雖然隻是一瞬那麽短,可也足以讓他驚得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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