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行止來此本意是會一會對麵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於家尊者,不想看了出好戲還恰巧聽到一個人名:於長絕!


    “你說,東街梁王的人都被放倒了?”


    “是!如王妃所料:於家確實動了手,附近應該還潛藏著一位用毒高手。”朔華趁喂馬期間勘察了一圈。


    北宮行止逗弄著肩膀上的兩小隻,自從跟著言千金修煉,他耳目清明隻要想聽,對麵雅間裏主仆的對話一字不落:景休居然是於家少主?有些意思~


    “……茶點帶上!我們上對麵兒坐坐。”衣擺一撩徑直出了雅間。朔華左托寶壺、右拎茶箱,跟著自家主子去惹人煩。


    珠簾後的於長生一時岔氣,舊疾複發猛咳起來。聽到簾外動靜也未來的急起身,北宮行止濃眉一挑:瞧著這身子骨似乎不太利索……


    “醫不自醫、人不渡己!於家難道也有同等顧慮不成?!”聽音識人,於長生拽下腰間香囊堵住鼻翼方才好轉。


    “昱王,幸會!”犯了咳疾,不想多說。倒是心中佩服起此人生了一雙厲眼!


    “如不介意,我請先生喝上一杯。”沒有絲毫客氣,直接入了雅間。於長生手上動作稍頓,對這突來的打擾閃過一絲異樣:今晚這最有可能生變數的人自動送上門來,想必長絕那裏應該能盡早抽身……殊不知,北宮行止已洞察一切、暗中搖頭:變數不在他這兒,拖延時間倒也如他所願。


    “當然!久聞昱王大病初愈,於某欣慰。不知解毒的醫師是何方高人、可否引薦?”坊間有兩種傳言:其一,是言相嫡女吉人天相,衝喜昱王府、福到去禍根;其二,是風家有至寶,誤打誤撞換得神人相助。且說前者是否有那擋災消難的能力,那日獄牆外未看的出來。但對於風家至寶則嗤之以鼻,若不是當年風廣漠糾纏他為給此人解劇毒,他還真不知天底下竟有人想借於家之手興風作浪除去西沅燕王一家。可惜這毒性太強了終是無解!家主曾允諾風廣漠暫避西沅直到尋得真凶還於家清白。可惜了!這些年形勢變化詭異、風家與於家先後都遭了難……說來兩家也算不打不相識才有了今日這斬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不瞞先生,說來也怪。被聖上賜婚給這麽一刺激、以毒攻毒,這病著病著就突然好了!”北宮行止說的一本正經還示意朔華上茶。於長生思緒繞回、捏香囊的指間一僵,傻子都聽的出來這是在敷衍他,冷哼一聲便不再搭話:來日方長,不怕你不說!


    朔華將寶壺與茶箱同時放在開裂的桌上,調轉方向、抽開擋板。原來那木箱內藏乾坤,一方九宮屜盒映入眼中,精巧不失雅致。惹得於長生頻頻側目。


    “王爺,今日想喝什麽茶?”


    “泡王妃新炒的那款:蒟蒻紅茶!”


    朔華意會:這款紅茶王妃曾交代對天生咳疾有用。打開右上方的抽屜,夾出一片兩寸透明薄物置於壺中,又從另一屜中添了八克炒好的紅茶,一滴稀釋過的液體加入備好的靈泉,文火慢燉開始烹茶……


    雅間裏氣氛出奇融洽,一位白衣盛雪帷布遮貌、偶爾傳出兩聲咳嗽;一位墨衣妖嬈冷麵少言、時不時的催促兩聲。


    壺口上氣、藥引尋香,躲不過醫者嗅覺,濃鬱的靈氣讓銀月急的冒頭。壺中煮的皆是天材地寶、世間未聞,就著這股茶香都能讓於長生呼吸順暢、心脈通達,更別說再喝上一杯!時間一久、坐不住了……


    朔華燙過木杯,墊上杯墊兒。壺嘴一開,茶湯如血、柔滑沁甜。呈於杯中銀絲脈絡竄動間宛如活物……


    “這茶有靈!”不怪乎於長生激動起身。朔華第一次見自家王妃泡茶也是驚歎連連。瓜果時蔬、黑白紅綠、茶色各異加冰塊混搭!用言千金的話說:‘花茶、果茶、養生茶,夏日解暑、冬日暖胃、口味眾調,品種多了去~有什麽好大驚小怪!這種靈氣之物要多飲、多用才有益修行……’


    朔華此刻也同樣用少見多怪的眼神看向於長生:不要太稀奇!就拿眼前這一小杯來講:單從用料上就已經超出他前半生的認知。萬年蒟蒻來自王妃口中的道友相贈、紅茶則產自王妃口中的異界靈田、泉水更是王妃提過的靈脈溫養、外加一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千年霜花稀釋過的靈芝赤蜜。壺非凡品、杯乃神木,僅一口足以讓於家這位尊者百病盡消、窮困潦倒!


    靈茶奉上、話不多說,緩步退於外側。


    “請!”北宮行止端起身前的通心木杯輕輕一銘。靈氣運轉間將茶湯吸收了個幹淨。於長生看清滑落杯沿的一雙冰蠶心裏琢磨不定,對昱王的來意更是生出警惕。


    茶香嫋嫋、二人無話


    …………


    幽暗陰冷,腥氣壓抑。不知哪個不長眼的獄卒滅掉了壁上燭火。北宮律和伊奎一路抹黑步履謹慎,停在了青庭獄外。先是開口喚了兩聲:


    “遙兒,爹來了!”……隻聽鐵鏈聲抖摟暗中不見動靜。


    “樂遙,我和將軍來接你了!”伊奎心急,上前抽刀斷了獄門上的八角鏽鎖。


    咣當一聲,疾風刮過,


    “呼!”牢內大亮……


    一個人影逆光而立。


    黑衣鬥篷、腰係龍佩,


    櫻唇輕啟、聲音輕柔。


    “梁王!莫急……”話音入耳,讓兩人心頭一慌:不是樂遙!


    北宮律借光一瞅,頃刻臉色灰白掩不住驚訝之情。那塊玉佩他認得,先皇所賜僅此一枚。緩了神色開口道:“……言小姐?亦或是該稱你為昱王妃!不知此舉何意?”今晚他誓要將遙兒救走,接應的人已侯在外多時,就差伊奎為其易容改裝便能連夜出城。


    怎料……


    白日裏王府不曾相見的人,竟是在這裏等他!北宮律不知是給氣的還是心急所致,麵色開始泛青、眼底發黑,隻覺血氣急湧忽然頭重腳輕。伊奎見勢不妙,刀起提氣!心口疼痛難忍噴出一口血霧,持刀單膝跪倒在地。


    突逢變故讓言千金也莫名挑眉:這是什麽橋段?難不成梁王自知事敗,還給自己加了段脫身之計?


    北宮律眼暈目眩,瞧著空蕩蕩的青庭獄裏除了三人再無其它。幡然清醒過來:自己這是——中計了!


    怒急:“你到底想幹什麽?”


    兩人神態緊繃,麵色不自然並非中毒跡象。言千金知道無大礙便戲謔起來:“巧了!這句話不該是我問您嘛,不知皇叔帶人來是打算探監呢?~還是劫人?”說著銀絲探脈好奇的搭在梁王腕上。


    “你!”下毒二字未出口就先將一口血腥強嚥下,看清麵前的人猶如幻化片刻晃神兒……直到銀絲抽回,北宮律才艱難開口:“你又知曉些什麽!遙兒到底在哪裏?”他還真是小看了北宮行止那臭小子,竟敢夥同這小丫頭一起誆他。


    言千金眉頭微皺不願多聊。若她與北宮行止不來這一趟,梁王怕是危矣!眼看伊奎掙紮著要起身,好意出聲提醒:“……別費勁兒了,染上紅湖瘴氣不能強用內力。”看來於家的人不光醫術精湛,使毒也是個中翹楚……不過遇上了她,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真是中毒?!我從昱王府出來可是哪兒都沒去過!”北宮律心中不快、滿臉不爽,他倒要看看那臭小子整這麽一出,想置他這個親皇叔於何地!?


    “您可別冤枉了好人,這事和我們沒半點兒關係。”她若有那閑心也犯不著大半夜跑來阻人劫獄。於家這麽快出手就是打定主意今夜留人,幸好先一步讓無歸去梁王府接人,否則還真是著了對方的道兒。


    “沒關係?你會守在這裏等我!”梁王雖怒但頭腦還沒糊塗,雖是怨氣橫生但也知此事透有蹊蹺。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麽想怎麽來氣!聖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沒想到那臭小子一點兒情麵都不給他留,專程讓這丫頭來堵他!虧了他那流水的寶物賄賂了個沒停,就差把人當財神爺給供起來了。哪曾想跟他玩兒陰的!


    言千金聳聳肩,果然~這事不解釋清楚了還賴在自家男人的頭上。這筆賬回頭她得找於家人好好算……


    “紅湖草無味,不是劇毒但對武力值越高的人副作用越大,生的與尋常野草無異,通常聚於障氣之地,武者吸入鼻腔會擾亂體內真氣運行。若是強用內力則傷及胸肺,但隻要日光一照便會藥效漸失。即使中了此招,不隨便提氣動武就不易察覺,事後也無跡可尋。皇叔吸入的分量不輕,應該是在獄牆外待久了。”北宮律想起他外麵安排的人手一時麵愕啞言。


    難道……


    “是風雲樓!?”


    “是也不是~您可真是走運,我寫信都見不著的人,您劫個獄就給招來了。”一人一顆解毒丹這買賣劃算。看兩人戒備猶在,言千金撇嘴:她最怕麻煩!若想順風順水的走還得將人給看牢了,別有事兒沒事兒徒添煩惱。


    於家不動則已,一動就想動了西沅根基,今晚梁王若不來無非折損樂遙一人,若來了怕是全家的性命都得就此搭上。也不知道這於家人怎麽就一根兒筋,無非是毀了棟樓丟了個人,犯得著如此死磕較真兒。錢能解決的問題非要用命拚!


    旁的不說,北宮烈算是溜了個風疾雲快。將燙手山芋拋給昱王府還留了句話:一事不煩二主,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言千金握著滾燙的火雲令,凝神靜氣、神識外放。於家這些年手伸的夠長藏的也深,想必頭大的不止北宮烈一人~日前在後牆角與她倉促相遇許是為了探聽虛實故意為之。


    獄外的那位用毒高手可要沉的住氣呀!她在的範圍,傷人可以、取命不行,否則也隻能自認倒黴。


    梁王吃掉解藥後,跟小孩兒賭氣似的就地一坐、悶不吭聲。身為西沅一品悍將從未有過的憋屈!老臉丟了是小再把命給搭進去就……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人給算計了!他總算是想通了,鬱悶之餘眼角瞥見一抹白光。血腥氣飄過,一頭牙尖齒鋒、記憶猶新的影子直撲言千金腳底。


    “找到人了?怎麽還動上了嘴。”責備聲傳來,白狼嫌棄的吐掉塊兒混著鮮血人肉的布料。北宮律和伊奎兩人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挪:這頭雪狼有多凶猛他們是領教過的,自覺的給讓出一方歇腳地兒……嘯天滿意的吐舌搖尾向言千金討賞。


    “張嘴!”順手賞了一顆去腥丹,摸了摸狼頭。她用空間靈植精心喂養的寵物輕易不會攻擊凡人,除非對方動手在先或是攜靈寶劇毒誘之……無奈的點了點嘯天腦袋:“你真是越來越會挑食了,專挑於家人下口!”嘯天不是一般動物,靈草劇毒喂養、開口見血足以要命!看那衣服碎料中毒者身份應該不一般,十有八九是那位用毒高手。


    不用再等了,麻煩估計不會上門了。


    “走吧!去見見那個倒黴鬼。”


    言千金抬腳出了獄門回頭喚道,梁王和伊奎緊步跟上。杠上於家是個意外,現在寵物咬了人,怎麽著也得去善後一下。


    獄外死氣沉沉,梁王心下一突、後背冰涼。他帶來的人莫不是已經……


    “還不快帶路……”一聲斥責劃破寂靜,看著嘯天大尾拖地,不樂意的勁兒。言千金一陣無語,當初給於不凡改名:於私是為了他能順利突破心魔關;於公隻為避開本家找上門來。


    這下好了~見麵刻不容緩!


    東嗅嗅西聞聞,巷子裏還殘留著毒氣混同血腥味兒。言千金冷笑:給嘯天用毒無怪乎被咬,正中下懷它喜歡的不得了……拐入鬧市後因白狼的出現,大街上人人自危、避之不及。一路走走停停,止步在了說書館樓前。


    也不是他們想停,是條件不允許!


    “唰唰唰!!!”


    三人一狼瞬間被圍,來人氣勢洶洶、怒目圓瞪。於陽雙眼血紅與狼對視,他沒想到這頭狼果真是有主之物!暗恨自己一時貪念壞了計劃還讓叔父受了重傷。


    這頭狼!他找一晚上了……


    言千金摸了把狼頭、按下嘯天的濃濃戰意。


    “我來救人!再耽擱下去,你家主子活不過兩刻。”少年雙拳入肉、理智猶存,迅速挪步。其餘七八人也順勢退開。原因無它:毒尊送來時已是全身鐵青、氣息皆無,醫尊都焦頭棘手。生死關頭他們不得不賭!


    …………


    雅間外,朔華嘴角抽搐、驚的合不攏嘴。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看錯,忙上前行禮。


    “王,王妃!您怎麽來了……”接著又向梁王行了禮。


    “嘯天咬了人,過來看看!”


    一句輕描淡寫,讓朔華汗顏:怎麽比戲本還精彩!這兩位祖宗確定不是提前商量好的?王爺帶銀月來此候著讓王妃去放狼咬人?


    言千金也有些意外,人算不如天算,見了朔華才腳下放緩。有北宮行止在銀月自會乖乖解毒,至於傷勢如何?拍了拍狼頭還是稍晚點兒再進去……


    樓內被於家清了場,氣氛算不上美妙。除了他們幾人各個刀光劍影、殺氣騰騰,就衝這陣仗怎麽看著都有一種受製於人的感覺。北宮律臉色鐵青、有些抑鬱,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逼至如此,麵上無光還不清楚這些人都是些什麽路數,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毒沒解完,暫時死不了。北宮行止讓銀月繼續,自己出門去迎人。於長生那張調色盤般的臉變了又變,看著樓梯口完好無損的梁王一時害心疾!他茶沒喝到嘴裏、長絕差點兒供上祠堂。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應該是勝局穩握的怎麽現在就偏偏還得求著人家先救人了呢!於長生憔悴了,目送北宮行止優雅的出了雅間。頂著一副棺材臉直往黑了去……


    總算換了口氣,五感通靈的人屋裏的味兒真是熏人!茶喝的正濃時就被那具抬進來的死人給嚇的不輕。本不想管於家的破事兒,誰知一轉頭看到了那處血淋淋的傷口,似曾相識下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北宮行止慢慢悠悠倒也不急起來,在於長生束手無策之下開口提出救人,心低還表揚了嘯天一番:一如既往的快很準!


    嘖嘖嘖……


    連被咬的地方都一樣!


    不要問他是怎麽知道的,昱王府現在還有個被咬了屁股的倒黴蛋躺在床上不起來,不然哪需要他們和於家周旋。


    …………


    殺人啦啊~殺人啦啊


    慘叫連連、無人理會


    一牆之隔叫的北宮蕭禾腿腳發軟、心有餘悸,忍下心中好奇一瘸一瘸走成了順拐。他現在是來避難的,昱王府不是自個兒家何況還有個昔日仇家住在這兒!這院裏陰冷的緊,雙臂一抱也不管滿身狼狽,頭都不敢回、蒙頭回屋。


    “聽不見~聽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一路碎碎念的背影筆直進了屋,讓站在院中的百裏無歸發懵道:這小子莫不是給嚇傻了,回頭得找表姐給擺個招魂陣!也難怪,她和墨語若再晚半步就祭了地府亡魂,任誰在鬼門關上走一回言行舉止也都有些不同尋常。


    “哎吆喂~哎吆喂~”隔壁又是一陣鬼叫!百裏無歸全當沒聽見,任務完成了拍拍屁股去品蜜酒,墨語也追著沒了蹤影。留下望著牆頭出神的蕭白。


    “看來,拜師也不是什麽值得羨慕的事兒!”起碼他現在還全須全尾的活著,不像隔壁院裏那位。前不久才從火場上死裏逃生剛養好;又在藤園狼口奪食被咬掉了小半個屁股兒……雖然王妃的藥能活死人肉白骨,可終究被頭毒狼給惦記上了能有什麽好日子過!瞧瞧那可憐樣兒,沒日沒夜的帶傷苦學。三日一毒五日一藥,頻率高的都能趕上奔喪……摸著小呆自我安慰道:正常人哪兒受得了這份兒罪。肩膀上的同色款包袱抖啊抖~嘯天和嘯雪那兩頭靈狼的待遇它可享受不起,姑奶奶讓它淨身出戶可是發了狠話:要想回去得先還賬節食、再燃燒自我價值!別的不說就那顆彼岸花賣了它也還不起,吃時一身爽、還賬火葬場……它這輩子都別指望回去了,吸吸鼻子互相取暖。還是跟著蕭白混吃到飽的好。


    月華殿


    藥香撲鼻、呻吟不斷,始作俑者裹的跟個木乃伊似的。一邊趴在踏上埋頭翻醫術,一邊伸頭朝殿外觀望。若看到有衣擺飄動便鬼哭狼嚎兩聲,玩兒的是樂此不疲。


    景休被王妃的白狼給重賞了,王爺下令封口勿提。試問誰還沒點兒羞恥之心!本來是王府的禁忌話題,可當事人一點兒也不在意整日裏嚎喪。王妃靈草靈藥供著時間久了也就放任自流。現在倒成了王府後花園裏的飯後餘熱話題。


    “春雨姐姐,這瓶外服的藥可不可以找個小斯去……我,我怕不行!”樂遙此時備受煎熬、耳紅麵赤,女兒嬌態十足。


    前兩日她在牢裏待的好好的,無名說小姐請她照顧一位傷患。隻要人痊愈了她想去哪兒都成,於是滿心歡喜的來了……


    可這活兒~她幹不了!


    傷患傷哪兒不好,傷在屁股上!是個女的也就罷了,還是個男子。她雖長在軍營裏可也從沒考慮過要放棄自己的性別啊……


    “樂遙,小姐交代的事情你可別使小性子。既然讓你照顧肯定有非你不可的理由!你想想那人好不了,你也隻能幹耗著。若是好了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春雨昧著良心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拋開這位的郡主身份不提,她也覺得小姐這招兒太損了……雖然受傷的是景休公子可靈丹妙藥日日吃,哪兒還有傷患的影子。磨性子什麽的都是鬼話,平白無故折騰人家姑娘家讓她早前對樂遙的不滿也有所好轉。


    樂遙爭取未果,捧著千斤重的藥罐子,心慌手抖、腳步蹣跚,進了寢殿看哪兒都覺得長針眼!聽百裏姐姐說這人是個隔三差五就要以身試毒的瘋子,渾身怪癖吵的讓人不得安生,中了劇毒還話癆的專欺女人……讓她節哀!


    聽著是沒人願意在這兒伺候。可!她好想回去將牢底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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