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紛氣得直跺腳,道:“黑老三你不敢上麽?賊老婆子,我倒要看看你這什麽辛夷針到底有多厲害。”她說著便要出手,被身旁的袁緯一把攔下,還未多做反應,突然那武士陣中衝出了七八個人,顯然是被黑衣老嫗和袁紛的言語所激,竟真想以命換命,奪下那黑衣老嫗手中的辛夷墮地針。


    這幾人的功夫並不差,身法雖稍顯笨拙,但氣勢卻很凶猛,黑漫天立刻抬手喚出第二陣人馬出擊,清歡從未見過如此陣仗,沒想到這瓊王近衛軍的軍法紀律如此迅捷,不禁感歎這不愧是王府的親信軍隊,若這些武士紛紛連軸出擊,那辛夷墮地針的發射速度就未必能夠跟得住,說不定發射一輪之後這暗器之王便要作廢了。


    然而,事實卻並不像清歡預料,就在那第一隊武士剛剛撲上去的千鈞一發之際,黑衣老嫗手中的銀色小匣子隻是一閃而過,那最先上前的人就已紛紛倒地,他們距離黑衣老嫗還有足足一丈之遠。


    第一隊人倒下去,第二隊人根本還沒來得及出擊,白白損失了幾條好漢的性命,一切又回到了先前的僵持模樣。


    黑衣老嫗大笑道:“還有誰不怕死的,快快上前來,你們兩個死丫頭,為何隻教別人來替你們送命?你們若都不敢上來,我可要走了。”說著,她佝僂的身子站得筆直,四下裏張望著便要一步步向後退去。


    她身後的武士們不敢妄動,隻能隨著她一同緩慢地向後移動。


    袁紓看許多人又枉送了性命,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氣惱,可偏偏看了兩次也看不出那辛夷墮地針的任何破綻,難道就這樣任由黑衣老嫗有恃無恐地帶著這傳說中的暗器之王自行離開麽?她心腸如此惡毒,若真給她跑了,不知又要禍害多少無辜性命。袁紆站在袁紛身邊,雖與袁紓相隔,心中所思所想卻與袁紓一般無二,他何嚐不想站出來力挽狂瀾,但他的性格又一向求全求穩,不肯做沒有把握的事,因此,便隻顧著看護住袁紓與清歡的安全,其餘事宜都點頭示意袁緯去做。


    袁緯與袁紆眼神相對,心下會意,看形勢嚴峻,也不多事,悄悄跟黑漫天耳語幾句,黑漫天的神情瞬間變得大義凜然,視死如歸,他仿佛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手中不斷對手下的武士們打著近衛軍中的暗語,人也慢慢地向前靠去。


    趙光回等人無一不是恨得牙癢癢,可怎奈他們的武功根本無法與黑衣老嫗相抗衡,又何談那毀天滅地的辛夷墮地針。


    就在此時,忽然,那石洞的小橋上傳來一陣甜美無比的笑聲,道:“陰羅刹,我還沒有出來,你如何便急著離開?你不是要殺了我麽?”語聲輕柔而曼妙,比天下最美妙的樂曲還要動聽,但這語聲隔著十丈之外的距離傳到此處還如此清晰,在場的眾人聽了隻覺如雷貫耳,那黑衣老嫗更是被嚇得愣了神。


    擠滿了密道的眾人,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語聲所震懾,連同黑衣老嫗也不例外,目光都投向了那黑漆漆的石洞洞口處,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


    眾人如此注目,袁紓心中卻暗暗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這神女教教主功力已盡,連行走都難如登天,此刻雖然能強撐著發話,卻是不可能親自出來對付這陰羅刹的。


    誰知袁紓心念方動,那黑漆漆的石洞洞口居然隱隱約約現出了一條窈窕美妙的身姿,那教主竟真的輕移蓮步,緩緩向眾人走來。


    她的穿著模樣,都與袁紓方才見她的最後一麵又有不同,一襲淡丁香色的紗衣下攏著一件曳地的黛色長袍,繁複的宮裝發髻堆成優雅的峰巒,側邊簪著一支光華流動的木蘭步搖。她的眼波正如那煙波橫行的淇江水般含情脈脈,儀態更比月中優雅漫步的嫦娥還要高貴清華,這樣的儀態萬方與她稚嫩而嬌弱的麵容形成一種奇異的對比,又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她的容貌或許還可言語,但那不可逼視的華貴之氣卻連天下最好的畫師也難以描畫。


    眾人看了,一同失色,再想不到那石洞中已到化氣之境的絕頂高手神女教教主居然是如此年輕貌美的奇妙女子,還被捉在一旁的苗千千皺著眉頭還在猜測眼前之人的身份,袁紓卻根本不敢相信這副已經見過的病體居然又煥發出了生命的光彩,難道是那《神女經》還會有其他的作用?


    那黑衣老嫗自然也跟著大吃一驚,她雖然心中忌憚,但還是沒有想到這神女教教主閉關數日竟能真的返老還童,這張臉本是幾十年前她曾見過的模樣,此刻竟能重現,若非她已練成了《神女經》的最後境界,又怎麽可能倒轉光陰。


    神女教教主見眾人默然讓道,徑直緩緩向前走去,道:“陰羅刹,咱們神女教的齷齪事,都是你背著我偷偷做的,是麽?”


    黑衣老嫗語塞道:“我……是我。”她之前伶俐的口舌似乎一下子被嚇沒了,語聲滯塞,連短短兩個字都說得結巴。


    神女教教主又道:“你連千千都不肯放過,是麽?”


    黑衣老嫗道:“我……我不敢。”


    神女教教主輕輕一笑道:“不敢?你還有不敢的事麽?我看你連這蒼天都敢捅破。你是不是沒想到,我居然真的練成了《神女經》?”


    黑衣老嫗道:“我……我……”


    神女教教主道:“你不信是麽?那不如這樣,我就指點我這新收的徒弟袁紓,陪你好好打一場。我隻不過教了她一個時辰的功夫罷了,你可要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兒上,多多照應她才是。”


    在場的眾人聽得清楚,袁紓方才的身手,居然是這教主教一個時辰的結果,簡直比神仙的金手指還要不可思議。


    那教主叫道:“紓兒,快過來,陪婆婆再練兩招。”


    袁紓聽了,隻覺得熱血澎湃,方才的憤懣失意盡數散去,立刻答應著奔到了神女教教主的身邊。


    黑衣老嫗握著辛夷墮地針的手指越來越鬆動,她看到這神女教教主的模樣,已幾乎喪失了全部的信心,隻剩下殊死一搏的無奈,她灰心暗道:“這賤人練成了《神女經》,早已成了金剛不壞之身,看她先前的氣鋒,就算這銀針打到她的麵前她也能將其震落,既然如此,我手中這辛夷墮地針還有何用。她叫這丫頭來過招,就算我打贏了,可她若出手,我豈非就要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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