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環出去時,門外隻剩下祁宜郢還站著,“祁大夫。”她小聲地叫道。茹茹站在一旁看著,眼睛裏藏著一絲笑意。


    “姬醫師,我們還需在這裏歇上兩日再行往前行走。”他看了姬環說道,又仔細地解釋了句,“這是擔心因為水土不服產生不適。”


    這家農莊的女主人邁著腳步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個圓盆裏麵裝著個頭不一的黃豆,她停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對著祁宜郢跟姬環說道:


    “我準備打一些豆腐和豆腦。”


    姬環見此回道:


    “可需要幫手,我能幫上一些忙。”她見姬環目光中顯著真誠,又見祁宜郢正露著性味的目光看向姬環,推辭了兩句,便帶著她走向了磨房。


    茹茹已經抬腿跟了上去,她見那大嬸將豆子裏麵加入一點清水,放到石磨邊上,立即在推磨的位置站定,“我會。小姐,你便往裏麵加豆子,體力活我來做,我一向力大。”


    過了半個時辰,石磨漸停,她說道:


    “好了,多謝小姐和你的丫鬟了。其他的事情便交於我就行。”


    磨好的黃豆沫被她端走,姬環帶著茹茹剛走出磨房,便聞到一股香甜的紅薯和洋芋的香味。


    院子裏生著一團柴火,麵前坐著那男主人易伯,他麵前二三十厘米遠的地方坐著拿著一根木枝的祁宜郢。


    “這是在煨紅薯。”姬環站在半米遠地地方,見祁宜郢拿眼睛看她,詢問道。


    祁宜郢見她對她說道:


    “你過來,姬醫師。我這裏的黃薑就交給你了。用這灰燼將黃薑煨熟。”


    姬環禮道:


    “打攪。”這才一步一步地往祁宜郢那邊行去,到了近前,他從棕袋子裏麵拿出黃薑五六個,放到她身前。


    紅薯與洋芋已經被扒到了一邊,姬環著手將黃薑用濕紙包上,這才有序地將其放進灰燼裏麵烤著,不時地給它們翻轉個身,等到屋中的大嬸易嬸出來時,黃薑已經差不多煨好,發出的味道從灰裏麵散發出來,她手上拿著一個烤好的紅薯,隻聽易嬸笑著道:


    “農家裏也隻有這些粗糧,可還習慣?”


    她臉上掛著和氣的笑意,姬環忙起身回她道:


    “易嬸你客氣了,這已經很好了。”


    茹茹在一旁沉默地行了禮,見姬環與易嬸說起話來,也樂的在一旁閑聽。


    “豆腦已經煮好,你們都來一碗。也好緩解下路途中的疲憊和對水土的不服。”易嬸講道,姬環跟在她身後進入門檻裏。


    茹茹接過易嬸遞來的豆腦,端去外麵,給了祁宜郢與易伯一人一碗,而她進去時,姬環已經用羹匙一點點喝著,“你叫茹茹對吧,也來一碗,別拘謹。”她善意地笑道。


    茹茹看向姬環,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姬環能感覺到她的緊張,笑了笑,“茹茹接過來吧,這是易嬸的心意。”


    “易嬸,謝謝你。”茹茹客氣地說道,在姬環身後站著用好了豆腦後,這才跟著姬環一起幫易嬸將豆渣都過濾出來,“這汁液再加上一些鹵鹽,再放上一日,就會成型。”姬環頗覺新奇,“這可是就是豆腐。”


    易嬸輕點頭,“小姐說的不錯,等翌日我做與你們嚐嚐。”


    在祁宜郢的帶領下,姬環他們將藥簍背上,上了後麵的山上,這山如同兩個相伴相生的大石塊,下麵是數不盡的樹木和花草。


    得易伯邀請,姬環他們得以上山一趟。


    四麵皆是碎石塊,祁宜郢走在姬環身後,前麵走著帶路的易伯,她身邊便是茹茹。


    “這是野生的百合。”姬環看過去,果然四五朵潔白的花朵掛在眾多的枝葉之間。


    “我去去就來。”祁宜郢講道。


    采摘下兩朵後,祁宜郢又回到了這邊,等到姬環將一株薄荷放到藥簍裏麵時,那邊響起了山羊的叫聲,姬環他們順著岩石爬上去,就見到一身羊毛的山羊,大約有一米遠的距離,姬環看過去,它們正在吃著地上的青草,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捉上一隻。”易伯不顧祁宜郢的阻攔,上前去了。這時,此起彼伏地叫聲傳遍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山穀,當她與茹茹兩人爬下一塊岩石,這才看見易伯已經帶著一頭山羊抗在肩上回來。


    祁宜郢手上則提溜著一叢黃花地丁,“姬醫師,我們再進去轉上一會就回。”祁宜郢都這麽說了,姬環自是沒有意見。


    於是,一步一步地跟在他們身後,往更高一些海拔的山峰上麵行去,“這一麵都是個頭不高的青鬆。”易伯說道,“偶爾能夠帶進城裏去賣。這臘肉便是用這些枝葉熏出來的。”他朝姬環他們解說道。


    “這些都是青蒿。”姬環將視線集中在一叢叢高大的青蒿上麵,這種青蒿據《本草》記載,是一種很好的藥材。


    見她如此,祁宜郢講道:


    “既然在這裏遇上了,姬醫師便去割一些回去,也不枉來一趟。”


    易伯笑道:


    “這些都是山林贈予的寶物,別看就這些植物,也要看地上生長不生長,這常年累積,才有這麽些叢。”


    姬環謝道:


    “多謝易伯,我定會好好保存。這青蒿不僅單株有用,就是配成藥房裏麵的一味藥也是十分有效。”她的話,讓易伯點了點頭。


    她手上拿著祁宜郢遞來的彎鐮,上前割了兩袍,便不再動作。


    茹茹對她講道:


    “小姐,放在我背簍裏麵,我背著。”姬環見她背簍裏麵除了些新鮮的蘑菇,便隻有兩株野菜,於是將青蒿放到了她的背簍。


    山林深深,時不時有被踩著的枯葉發出脆響,“咕咕”的聲音傳出,時不時地就到耳朵裏麵打上轉。


    “這是野雞。”祁宜郢問一旁的易伯,他慢慢地搖了下頭,“這不是野雞,而是一種鳥,隻是跟野雞想象,但個頭沒那麽大,而且能飛。”


    祁宜郢抿著嘴,姬環見他不動,站著看著,便也沒動。沒想到這時候跑出來一隻麻兔,破壞了這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


    叢林撲哧聲四散開去,又一會,再度安靜了下來,“我看到了兩株玄參。”祁宜郢說道,放慢了腳步往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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