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漣嬤嬤,你沒有大事。”姬環安撫到,“小竹姑娘,這藥還要麻煩你。”


    這診療間是沒有爐火的,而且也不符合太醫院裏的規定。就是祁宜郢也無法違背,更別說姬環。


    小竹謝過姬環之後,如同來時,將怡漣嬤嬤扶著往外麵走去。見到此,姬環內心感歎了下,又繼續做起自己的事情來。


    藥簿被放在麵前,怡漣嬤嬤屬於柔太妃宮中,進宮那年還是新帝繼位後選拔宮女時,一呆竟然二十餘年。姬環見到柔太妃孕育一子,而這人就是朔方,又被人叫做南喬小王爺時,更是吃了一驚。


    這小字的來源,是由自他是太上皇最小的一個兒子。


    “姬醫師。”祁宜郢一連喊了她兩聲,見她視線牢牢定在藥簿上,隻能無奈的又叫道:


    “姬醫師。”


    姬環這下抬起了頭,站起身回道:


    “祁大夫,你叫我何事?”


    祁宜郢見她動作敏捷又說話伶俐,麵容好上了點,他指著漏刻道:


    “亦是未時二刻,休班時辰,走吧。沒有熟記的,翌日再看。”


    姬環回想了下,似有這麽回事,早晨祁宜郢便說過,這房舍已備好,會提前休班搬到新居裏。


    出太醫院就見賀伯已等在門邊,姬環又見隔著不遠的地方亦停著另外一輛馬車,目光波動了下,朝祁宜郢說了一聲,“祁大夫,這停在一旁的是我二叔家的一位哥哥,我過去一見。”她矜持地行了一禮。


    過了一息,祁宜郢才同意,不過,他走在姬環身後,陪著她一同走了過去。


    見到姬環那車夫便向她行了一禮,朝她喊道:


    “小姐。”又向祁宜郢報了一拳,就悶不做聲來。


    坐在馬車內的姬正掀起車簾的一角,姬環臉上有驚喜一閃而過,“哥哥。”


    姬旗這才從馬車裏下來,見到祁宜郢後,兩人互相見了禮,姬旗道:


    “祁大夫,真是多謝你對我家環環的照顧。她能取得如今的成績,全靠你一手照料。今日聽說祁大夫喬遷,特意過來一敘。”


    祁宜郢謝過後,一行人乘坐著馬車前往新居,屋內的陳設已被擺好,這裏裏外外早有人打掃幹淨,院中就是一片秋菊和一彎長勢極好的韭菜叢。


    時值八月中旬,姬環他們的包袱已被全部搬了進去,等到庭院也被打掃出來,姬環才有了點停歇的時間,在用過午餐後已經是酉時,這時兄妹兩人才有相處的空閑時間。


    茹茹守著爐火上的茶壺等待泡茶,姬環則與姬旗相對而坐,兩人默默無言了會,姬旗才開口道:


    “家中父母親都很牽掛你,祖父等說你在京華進入了太醫院,也是高興。你知道一向最疼你的便是外祖,他一反常態的沉默了很久,才給了你這雨墜子。”


    姬環見到姬旗眼中有晶瑩閃過,雙手接了過來。


    末了,姬環才說道:


    “哥哥,替我謝謝外祖,隻是不能常陪在他左右,父母親那邊也托你多多照拂。”


    茹茹敲響了房門,進來道:


    “小姐,公子,茶泡好了。”


    她將斟好的茶放在桌上,站到一旁。姬旗適才說道:


    “環環放心,這些我都知曉。你要記得注意著些,祁大夫雖然能照料你些,可也是有限。還是要謹慎言行,如若有需要銀兩打點,不要吝澀。”


    姬環見他收了話題,點頭直道:


    “哥哥放心,我省的。”


    喝了一杯茶後,他方才又說道:


    “環環這邊除了茹茹還需丫頭、小廝照料,來這京華時,母親讓我帶上了蘭香與阿離,環環不日她便會過來照料。”


    姬環禮道:


    “多謝哥哥,也謝過母親。”


    在送姬旗離開後,姬環回到院子裏。這新搬過來的院子是獨門獨戶的,除了要去到街上需要從大門處經過,尋常時候也就是經過庭院,與祁宜郢的生活起居倒是互不相擾。


    不過,這挨著近距離,也是姬旗放心她的原因。


    “小姐。”茹茹輕聲說道,“蘭香姐姐過來後,應如何安排?”


    姬環見她這麽問,便道:


    “茹茹,你與粼粼都是我從鋰鐮鄉帶出來的。蘭香則不同,她出生在姬家,是姬家的家生子,也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她安排,若是她讓你做什麽,你盡管去做。若是有不合時宜的地方,也需要你提醒,但切記不可硬來,你來告訴我便是。”


    見姬環推心置腹又語重心長,茹茹忙回道:


    “多謝小姐指點,茹茹知道。”


    翌日,姬環隨著祁宜郢去到太醫院,茹茹則留在新居裏麵等著蘭香到來,姬環才將新從送藥的藥童手裏接過新切片的白術,就迎來了一位官女子。


    她的著裝與一般的宮女不同,有著品級,雖然她的品級不高,單從眉眼間就可以看出其姿態從容,見到姬環就問道:


    “你幫我把把脈,我近日來總覺得身熱煩渴。這是何症狀?”


    見她這般直接描說,姬環溫柔地笑了下,“你姓甚名甚?來自哪個宮中?”


    她倒也隻是審視了姬環片刻,在聽了姬環解說道:


    “這太醫院的規矩如此,也是以便之後能夠更好的治療。”


    “熏瀾,尚宮局的巡察。”


    姬環心道難怪她目光如炬,且又清亮如水,並且這人身上有種狡猾的感覺,仿佛很多事情在她眼裏都能化無形為具形。


    姬環見她眉宇間有些英氣,且似是習過武,便讓她伸出手來放在藥枕上麵,這脈象有力,又見她舌苔紅降而有苔,才斷定她是內傷髒腑陽熱偏勝。


    姬環讓她稍等片刻,拿著簿冊走向祁宜郢,小聲道:


    “祁大夫,熏瀾,尚宮局的巡察,初步斷定為實熱證。”


    祁宜郢隻朝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從體形來看,在女子中這熏瀾屬於體魄較強,因此實熱證姬環判斷的也實屬在情理之中。


    “從你的推斷來看,這陽熱偏勝,氣血瘀滯,乃肌膚熱蘊導致。是以用地骨皮、桑白皮、枇杷葉等藥材進行清肺熱、涼血活血等方法皆可。”


    姬環禮道:


    “多謝祁大夫指點。”


    她見祁宜郢要用毛筆寫藥方,立即拿過墨條幫他研墨,祁宜郢也隻看了她一眼,靜等她將墨磨好。


    半刻後,祁宜郢細細叮囑道:


    “枇杷葉要切成絲狀,用紗布包裹,放在水中煮沸。”


    姬環立即便想明白了這是由於枇杷葉的特性屬於粘在底部很難清理的同時還會有一些讓咽喉腫痛的毒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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