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府門外在赫銘的帶領下,一大幫子小廝侍女分列兩排,夾道歡送。趙瀟跟著衛亭杉走過整整齊齊兩排人,頗有種自己在檢查學生站操情況的教導主任。


    腦中胡亂想著,嘴角都不自覺的勾了起來。衛亭杉偏頭看她似乎很愉悅的樣子,赫銘看衛亭杉看趙瀟的樣子,覺得自己這波做的不錯,氣勢更足了。


    客套的話說來說去就那麽幾句,趙瀟聽著聽著便神遊天外,待回過神來,已經是衛亭杉在提醒她上馬了。


    與計劃的一樣,他們一行人慢悠悠的遛著馬在來時住過的那家客棧,又吃了頓對於早飯有點晚,對於午飯有點早的當地特色菜,收好了老板提前準備好的物資才正式上路了。


    在衛亭杉的有意安排之下,他們壺城的時間壓縮到了極致,於是返程時便不用那麽著急,來是風塵仆仆,回時“遊山玩水”。


    十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路過的城鎮已經隱隱有了京城的繁華景象。眾人休息喝茶時,趙瀟忽然換了話題,狀似不經意道:“對了叔喬,我好像都不知道你有什麽喜好呢。”


    衛亭杉微微一怔,也不知她為何突然說起這個:“我的喜好瀟瀟難道不清楚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衛亭杉好像特別中意“瀟瀟”這個昵稱,時常與“意嬌”混著叫,想起哪個用哪個。趙瀟吸吸鼻子:“我好像真的不知道,難道你喜歡算盤嗎?”


    “嗬,”衛亭杉低笑出聲,竟被她這句話噎住,眼含笑意的看著她明亮的雙眼,“我喜歡進賬時打算盤打到手指僵硬,但我最中意的,還是意嬌。”


    “嘁,花言巧語,油嘴滑舌。”趙瀟嘴角翹了翹,“那除了我,你還有別的喜歡的嗎,你總不能沒別的愛好了吧,那你的生活也太無趣了。”


    “自然,別的喜好自是有的,不過,”衛亭杉頓了頓,“最喜歡的是意嬌。”


    “嗨呀你快別說了,到底還有什麽喜歡的,趕緊說出來讓我長長見識!你堂堂鯤鵬商號大東家,什麽寶物沒見過,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會喜歡什麽樣的東西。”


    這話說的著實令衛亭杉哭笑不得,也不知她是揶揄還是認真。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是要認真對待的,故而認真思考了一番。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喜歡收集各類袖珍瓷瓶,越是玲瓏精致的我越喜歡,現在卻不常收集了,改換成收集各色琉璃了。”衛亭杉對趙瀟道,“這件事除了劉順,可沒別人知道,這個回答意嬌滿意嗎?”


    不滿意,遠遠不夠。


    “除了瓷器和琉璃還有別的嗎?”趙瀟追問道。


    “唔,弓箭,毛筆,玉佩,發冠,還有各種算盤。”說到最後一句時,衛亭杉明顯語氣輕佻了起來。


    趙瀟自動無視他那句玩笑話,開始認真思索起來。毛筆的話,她也發現過,他的書房裏專門有個架子放各類毛筆,好用的好看的形形色色擺了好幾排。


    好的弓箭都是定做的,工期都不短。玉佩······太普通了,發冠,可以考慮。


    趙瀟眼神逐漸放空,衛亭杉見她不說話,心裏更加疑惑。


    “瀟瀟,該給公子斟茶了。”大手在她麵前晃了晃,“你在出什麽神呢?”


    “嗯?”趙瀟回神,察覺到衛亭杉審視的目光,眼神也胡亂瞟了起來,“沒什麽,就是想起英武會上你與利王子比試書法結果打了平手的事。”


    趙瀟強裝鎮定,視線卻在某處忽然一定。


    等等,這個,好像也不錯。


    衛亭杉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身上某處,身體也是一僵,忽然就······很給麵子的耀武揚威了起來。


    趙瀟:??!!


    衛亭杉:······!


    趙瀟:“你想什麽呢!走了走了趕路去!”


    說完,臉色爆紅的趙瀟蹭的一下起身出去牽馬了。衛亭杉悄悄深呼吸了幾口氣,終於平複了心情,但內心卻也覺得無辜。


    剛才她眼神火熱又直白的盯著自己那裏,許她如此露骨的表現,就不許他將含義想岔了嗎?而且,他其實也沒想什麽,但偏偏就是······總之,不能全怪他。


    小小的插曲過後,趙瀟和衛亭杉二人都非常默契的將這件事翻了篇。


    返京的路程在衛亭杉的精準控製下,順利在十九這日結束。傍晚時分,衛亭杉和趙瀟一行人踏著夕陽進了京城。


    趙瀟頭戴帷帽,打量著這個闊別一個半月的地方,除了樹更蔥鬱繁茂,花更嬌豔繽紛,其他也沒什麽變化。


    當然沒什麽變化,畢竟這隻是短短一個半月而已。


    衛亭杉如之前那樣,將趙瀟送到了宮門口,將她交付給正在等候她的雲旗和安歌。在前一天,他已經派人快馬先返京,將他們第二日便能進京的消息遞給了皇上。


    德祥遞上了這封短短的信件,皇帝看完便擱在一旁,又掃了掃旁邊的另外兩封信。這兩封信是他當初撥給趙瀟的暗衛和侍衛發來的,隨時向他稟報衛亭杉和趙瀟的動向。


    如他料想的一樣,衛亭杉是個有分寸的有能力的,雖然他也是存了些為難的心思,但衛亭杉還是憑借鯤鵬商號的底牌順利完成了這次交付的任務,甚至提前完成。


    而自己的好女兒趙瀟,不知分寸,竟然自願裝扮成“三公主首肯的,用來暖床陪伴的貼身侍女”。這樣的身份她也好意思!


    想到此處,皇帝冷不丁的哼了一聲,德祥抬起眼皮偷偷瞧皇帝一眼,沒說話。又過了幾息,皇帝才吩咐道:“告訴雲嬪,三娘的相思病終於好了,可以回靈犀宮了。讓人提前去候著,趕緊把她接回去,在外麵奔波了這麽久,指不定變醜了幾分呢。”


    皇帝嘴毒,德祥卻明白這是要把三公主“相思成疾”的謊給圓滿了,後麵那句則是關心,擔心三公主受苦呢。


    “噯,奴才這就去。”德祥笑著應了。


    有了皇帝的交代,雲嬪和靈犀宮迅速準備著,把戲給做足了,這才在第二日讓雲旗安歌在拱門等候著,好第一時間迎了這個讓人操心的主子。


    趙瀟見慣了除了衛亭杉之外的一眾大漢,猛然再見雲旗安歌,便覺得雙眼都被治愈了,似乎見到了天仙一般。


    “雲旗,安歌,”趙瀟壓抑自己激動的語氣,“你們好像變得更漂亮了!”


    “殿下······”雲旗安歌泫然欲泣,“殿下,您,受苦了!”


    趙瀟:?是不是說我變醜了?


    “好了好了,別哭鼻子了,回靈犀宮了。”趙瀟轉身朝宮門外的衛亭杉揮了揮手,“叔喬,我先回去啦,一會兒見。”


    衛亭杉頷首,目送趙瀟離開。


    現在他回京的消息大概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雖然已經是傍晚了,但他還要進宮麵聖。畢竟是一趟不尋常的旅程,還是由許多事情要親口向皇上交代,但憑皇上派來的的那些人,恐怕也說不清吧。


    半個時辰後,已經重新打理過的衛亭杉出了衛國公府,馬車再次向皇宮駛去。宮門口已有內侍候著,為他帶路,麵見聖上。


    皇帝沒用晚膳,而是坐在禦書房等著衛亭杉。他打量著麵前目光微垂的年輕人,雖然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在婚期前完成了任務,順利回歸,但態度仍是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亭杉此番有功,想要什麽封賞?”


    皇帝開門見山,衛亭杉卻無意外之色,仍神情淡然,語氣誠懇。


    “為陛下分憂是微臣之幸,亦是職責之內,不敢邀賞。如今三公主與微臣新婚在即,隻求陛下祝福,如此三公主與微臣定能攜手同心。”


    這是在提醒自己當初的約定了。朕怎可能言而無信?雖然本就不打算讓三娘去羌胡和親,但這件事還是不要說出來了,叫亭杉有點緊迫感,才會更加珍惜三娘。


    皇帝心底冷笑一聲,卻道:“如今宮中隻剩三娘一位公主還未出嫁,她又是個鬼靈精的,朕著實最擔心她。如今有了亭杉,朕是否能放心將三娘交到你手上呢?”嘴上再怎麽嫌棄這個不成體統的女兒,到底還是自己骨血,要說不擔心,誰信?


    “請陛下放心,”衛亭杉抬起頭來與皇帝對視,眼中滿是認真,“三公主於微臣,是君臣,是摯友,還會是夫妻,是親人。微臣是三公主的裙下之臣,會忠,會仁,會義,絕無二心。”


    皇帝頷首,語氣滿是欣慰:“三娘這樣跳脫的性子,還是得沉穩些的壓著才算彌補啊。”


    既然是要沉穩些的性子,當初為什麽還有與杜公子結親的打算呢?衛亭杉內心腹誹,卻表情陳懇,叫人看不出他現在心裏在想什麽。


    皇帝接著道:“三公主府還在建造,雖然工期拖延了些時日,但在大婚前準備好還是沒有問題的”,即便真的沒趕上大婚,朕會另外賜一座別院給你們新婚之用。”


    “謝陛下恩典。”


    “你們兩人,撇下了自己婚事的準備,倒是叫二娘忙前忙後的往禮部跑。最近你也不要管什麽商號了,趕緊去禮部籌備婚事吧,若是出了什麽岔子,朕拿你是問。”


    話雖嚴厲,皇帝卻是笑著說的,完全是一副疼愛晚輩的樣子。衛亭杉剛應下,卻聽德祥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陛下,三公主求見,說是來向您請安呢。”德祥笑的討喜,語氣揶揄。


    皇帝瞥了衛亭杉一眼,平靜道:“叫她先去皇後那裏吧。”說什麽來請安,恐怕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來見見這個臭小子的吧?才分開多一會兒,就忍不了了?


    衛亭杉無甚反應,心裏卻稍稍遺憾要錯失這次見麵機會了。雖然他們剛剛分別半個時辰,但一個半月的朝夕相處,竟然已成了習慣,驟然改變,竟讓他有些不自在了。


    德祥笑著退下,去殿外轉告趙瀟。趙瀟聽完躲了下腳,皺著鼻子想,搞什麽啊,父皇就是故意的,不想讓自己見叔喬,才打發自己去皇後那裏!


    “德祥叔,幫我把這個給衛公子。”趙瀟從懷裏掏出繡了芙蓉花的絲帕,認認真真疊好交給德祥,“就說這是上次衛公子借給我的,現在我還給他,謝謝他上次的幫助。”


    德祥:???


    德祥:這帕子一看就是殿下您的,我讀書少,殿下您別騙我。


    德祥微笑:“好的,殿下。”


    趙瀟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有句詩說得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這次見不到叔喬,還有下次嘛。況且他們都要成親了,成親之後天天見,低頭也見,抬頭也見。


    如此想著,趙瀟不知道自己立了個g。等她見過皇後又等來了皇帝,共進晚餐回到靈犀宮後,她得到了一條最新的消息——大婚前不許見衛亭杉。


    “為什麽!”趙瀟喊出了聲,前來傳令的小內侍抖了一抖,心虛道,“呃,三公主殿下,這個婚前一月不許見未婚夫是規矩,破除了規矩不吉祥的。”


    “什麽不吉祥,我,我,我······”我明明白天才剛與他分開呢!想是這麽想,可是這話卻不能說。趙瀟憋了半天,終於像撒了氣了氣球一樣,無力的接受了現實,“本宮知道了。”


    不見就不見,左不過是半個月罷了,從前還在約會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半個月見一次的時候,我是能耐得住寂寞的!


    京城如往日一般熱鬧紅火,衛亭杉回京的消息對百姓而言也隻是多了個話頭,而真正影響到的,隻是達官顯貴那些人罷了。


    最近的利帛薑經常心情不好。衛亭杉在婚期前回京,皇帝不僅賞了金銀珠寶,順便給他那虛職又拔了拔,意思就是婚事仍作數的。這其實也沒什麽,他本來也沒打算自己百分百就能讓三公主和親,失敗了就失敗了,他也沒什麽感覺。


    但是,但是!京中的人,特別是朝廷的那些官員,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以前的敬畏,討好都不見了,變成了嘲笑和促狹,最可恨的是,竟然還有人用同情的眼神看他?!


    同情?!


    ------題外話------


    鴿了兩月的更新,終於······


    (其實我還想再鴿一月,但是那就太過分了(捂臉))


    感謝閱讀~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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