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豔陽高照,微風徐徐。


    剛剛經曆完與羌胡邊境之戰的黎朝此時還在休養生息。現在這位皇帝是當年的大皇子,已經即位十年了,太上皇某日被禦史氣到頭暈,第二日便下了詔書宣布要頤養天年去了。


    而二皇子則成為了大皇子的左膀右臂,也是由他領兵前去抵禦羌胡的進犯。皇帝聖明,減賦稅,緩民生,百姓們也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和平日子。


    兩架馬車噠噠噠的停在了二公主府外,門房一看,立馬招呼起來:“快來,表小姐到了!”


    一群人呼啦啦圍了過來,搬腳凳,牽馬,雙手交疊恭候。


    馬車門緩緩打開,一位衣料不凡的侍女率先出現,然後伸手扶住車廂內的人。


    在眾人好奇期待的注視下,一隻皙白柔軟的手搭上了侍女的,緊接著是套著翡翠鐲子的手腕,看到這裏,也可以知道,這位絕對是個美人兒。


    馮璽兒踏出了車廂,下意識的朝著天空看了一眼。陽光照在她細膩的肌膚上,真真是白裏透紅,引人遐思。


    不知是誰輕咳一聲,夾道歡迎的小廝便異口同聲喊道:“恭迎表小姐!”


    二公主府布局精妙,意境高雅,從正門至前廳的一小段路也可以看到假山流水,樹高鳥藏。馮璽兒一邊靜靜地聽著帶路的小廝介紹,一邊默默欣賞這美景,心中感歎:果然京城就是不一樣,比湯州繁華了許多。這裏也不愧是二公主府,僅此一段路的精妙設計已經超越了家族裏最豪華的宅子。


    前廳已經近在眼前,馮璽兒收回心思緒,隻聽到了小廝最後半句話——咱們公子如今在皇上麵前也是紅人呢。


    紅人?那很好,這位表哥越紅,她計劃成功的概率就越大。馮璽兒堅定地想著,我此次來京城可不是遊玩的,而是要尋一個夫婿,要求是像二皇子一樣武藝高強,驍勇善戰,見神殺神,佛擋殺佛!


    什麽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熱血的靈魂萬裏挑一!


    前廳之中,二公主正與一鵝黃衫裙的女郎聊著些什麽,麵上盡是笑意,稍稍走近了些,還能看到窗邊的榻上擺著未完成的棋盤。


    馮璽兒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心中有了數,邁著蓮步盈盈而來,向著二公主行禮:“民女馮璽兒,拜見二公主。”


    “快起來,都是一家人,不必在意這些虛禮。”二公主微笑著示意馮璽兒落座,“叫我表姑就行了,璽兒這一路上辛苦,可是勞累?”


    “勞表姑掛心了,一路行來見過不少美景和風土人情,倒也不覺著累。”


    二公主微笑著點點頭,又對那女郎說道:“瞧我,忘了給你們介紹。璽兒呀,這是你婉兒表妹,婉兒,叫璽兒表姐。”


    婉兒甜甜一笑,臉頰兩側凹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璽兒表姐,雖然咱們一家人,你可以叫我婉兒,但是我得告訴你,我的大名叫盧瑧。娘親他們總是叫我婉兒,前幾天我一個表兄還問我大名叫什麽呢。”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馮璽兒內心澎湃,麵上卻柔柔一笑:“好的婉兒表妹,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盧瑧,很好聽的名字。”


    婉兒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璽兒姐姐的名字也很好聽!”


    幾人又客套著嘮了一會兒,二公主便讓馮璽兒去收拾好的小院休息了,說晚上一起吃飯。回到了房間,馮璽兒先裏裏外外把小院逛了個遍,才回了房。


    侍女薄荷服侍馮璽兒更衣躺下,小聲嘀咕:“二公主府這麽大,怎麽就撥給您這麽個小院子啊?我瞧著這裏跟咱們府上您的住的院子差不多大。”


    “別亂說話,我覺得這裏挺好的。”馮璽兒閉著眼扯了扯被子,“這裏清淨,離花園和主院又不遠,而且你看這格局,哪裏不比我那個小院子好?反正我是挺滿意的。”


    薄荷應了聲,心裏微微歎氣。自家小姐聰明又細心,經常用點小心機就可以把事情處理的很好。這樣的性子按說應該在各個圈子都如魚得水,但她偏又是那種不太願意爭搶的人,於是在家族中也顯得默默無聞。要不是老爺和夫人多年來一直幫著二駙馬看顧著湯州的產業,這次也輪不到表小姐進京。


    休息了一段時間後,馮璽兒明顯感覺到精神好多了,腦子也靈活了,話頭也變多了。來到用膳的花廳時,人還沒有來齊,隻有婉兒自己在繡著什麽。馮璽兒暗暗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


    “婉兒表妹?”


    柔柔的聲音仿佛楊柳隨風擺蕩,婉兒抬頭朝她一笑:“璽兒表姐來了,先坐會兒吧,菜還沒上完。”


    馮璽兒噯了一聲,坐到了婉兒下首,見她認真,不禁好奇道:“婉兒表妹在繡什麽?”


    “這個呀,是給哥哥繡的香囊,他從前隻佩戴娘親繡的,後來心疼娘親就隻佩戴我繡的。”


    “盧繽表哥可真是喜愛你們呢。”馮璽兒腹誹,但是這是不是有點粘人?


    不多時,飯菜陸續擺了上來,二公主也與二駙馬相攜而來。馮璽兒看著兩人甜蜜的模樣,心道怪不得二公主容顏依舊,好似沒變過一樣,都是日子過得開心。


    待其他人都落了座,馮璽兒才坐在了二公主和婉兒之間,對麵的座位仍空著,盧繽還沒回來。二駙馬問了句公子何時回來,小廝卻答還不確定,他便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璽兒表侄別放在心上,你表哥經常如此見首不見尾。今日是給你接風,咱們不等他了,來,咱們開席吧。”


    馮璽兒自然頷首,也不會放在心上,大家剛動筷,馮璽兒夾起的一片蘆筍還未放入口中,便聽小廝說著公子來了。


    馮璽兒默默放下了蘆筍和筷子。


    隻見一身著石青袍子的男子走了過來,步伐不急不緩,給人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離著飯桌還有兩步遠時,盧繽停了下來,先朝著馮璽兒作了個揖:“璽兒表妹遠道而來,這接風宴我來遲了,還請璽兒表妹見諒。”


    馮璽兒本想著等他到了飯桌旁,自己再起身見禮,作自我介紹,沒想到卻被他搶先一步。雖然這波操作讓她始料未及,但她還是很快做出反應,起身回禮:“盧繽表哥見外了。”


    待眾人都落座後,二駙馬問了一嘴:“今日有事因為何事耽誤?”


    “是這樣,臨時接到了小姨的回信,”盧繽坐的筆直,正色道,“小姨信中說,他們一家還在天山,趕不上今年的秋收盛會了。”


    “啊,那我又見不到姨姨了。”婉兒瞬間苦了臉,“算來算去,我都一年多沒見到姨姨了,他們在外麵玩的就那麽開心嗎?”


    二公主早有心裏準備,安慰了婉兒幾句。婉兒也知道當下場合不適合情緒外露,便壓下了心中的怨氣。


    馮璽兒心中默默考量,他們所說的定是三公主趙瀟了,原來三公主常年遊曆在外是真的,而且還去到了天山那種地方,真是令人向往。要是強行扯一扯,自己也可以厚著臉皮叫趙瀟一聲姨母,隻是不知道是否有機會見麵了。


    她一發呆,就容易盯著某處不動,二公主見她微微垂頭盯著麵前盤中的蘆筍一臉認真,便笑著打趣道:“咱們說歸說,可別耽誤了吃飯,璽兒舟車勞頓,現下定是餓了,快吃吧,別把孩子餓壞了。”


    馮璽兒被點了名,猛然回神,發現桌上的人——連婉兒都是一臉慈愛看著自己,臉上騰的泛紅:“我,我沒······”


    “好了,表姐快吃吧,菜涼了味道就不好了。我小姨說過,這個飯菜啊一定要趁熱吃,一旦開始變涼就滋生細菌啦!哦,細菌反正就是會讓人生病的東西。”


    一番可愛發言讓馮璽兒沒有那麽無措了,盧繽沒有動筷,先端著杯子喝了幾口茶,看著對麵的馮璽兒臉紅著將蘆筍放入口中咀嚼,心中點了點頭。


    這個表妹看起來不像是麻煩的人,雖然兩家情分不深,但對方好歹也是幫著自家好些年,此番為她相看夫婿之事,自己還是要認真盡力而為之。


    馮璽兒在二公主府安心住下了,平日裏婉兒會帶她出去逛一逛,或者參加一下誰家的花宴,馮璽兒也因此識得許多人。而見過她的人,五一不誇讚她相貌柔美,體態婀娜,性格又婉約的。


    關於別人如何評價她,她是不太在意的,但廣結善緣這件事,對她自己有很大的好處,對盧繽幫她留意誰家的郎君也是很重要的。


    即便是二公主府的親戚,也是分了遠近的,若是別人不認識她,就算盧繽幫她挑了再好的人選也是白搭,隻有自己現在圈子裏混起來,別人才有可能看得上你。


    這種麻煩事,馮璽兒本是不想做的,但她不爭不搶這麽多年,隻有挑選夫君這件事是她真真正正在乎的。前半生怎麽過都很開心,但她的後半生都要與夫君共同生活,若是不合心意,那後半生跟毀了也沒什麽區別了。


    心裏又給自己打了打氣,她對著鏡子在額頭點了一朵梅花花鈿,左右看看沒什麽問題了,便往屋外走去。今日是三年一屆的秋收盛會,她要與婉兒一同前去觀看遊玩。


    秋收盛會每一屆都會有些不同之處,而且宣稱一屆比一屆熱鬧。而她趕上的這一次,頭一回增加了花車遊街的項目,在京城最繁華的幾條街道上,京城之中不論身份是平民還是達官顯貴,隻要你有才華,就可以登上花車。


    二公主府早就在珍食樓二樓包下了一間包廂,婉兒和馮璽兒坐在窗邊,一邊飲著清涼的果茶一邊往窗外看去。這包廂正對街道,看遊街看的最是清楚,這也是托了三駙馬的福。他原本專門空出這間供三公主與她想邀請的人一同前來,誰知他們自己倒是回不來了,就便宜了二公主。


    鑼鼓嗩呐吹吹打打,聽著聲音就要到近前了,婉兒興奮了起來,扒在窗邊探頭往外看:“來了來了!哇!好喜慶啊!”


    馮璽兒頭一次見如此盛況,也是難得放開了些,與婉兒一同擠在窗邊往外看。花車建造的又寬又高又大,好似一座移動的小房子,人站在花車上,幾乎與二樓窗戶平齊。


    遠遠花車上有人在翻跟頭、舞劍、耍拳,還有舞獅子的,熱鬧非凡。婉兒咯咯咯笑了幾聲,忽然問道:“璽兒表姐,你喜歡怎樣的男子呢?”


    這問題來得突然,幸好馮璽兒早就想過,加上她此時也很開心,並不拘束,便直接回答了起來。


    “嗯,怎樣的男子啊。”馮璽兒掰著手指說道,“首先品德要好,是一位君子。其次要不沉悶,萬一我不說話他就不說話,那就太沒意思了。”


    “咯咯咯,璽兒表姐想的好周全。還有呢?”


    “還有嘛,相貌不能太醜陋吧,至少要端正,不要賊眉鼠眼的那種。再有···我很向往趙將軍那種驍勇善戰,保家衛國的大英雄,所以武藝要好,就像,就像——”


    “——那種郎君。”


    馮璽兒眼神四處掃蕩,最終鎖定在花車上正在舞劍的一人,便遙遙一指。


    婉兒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卻看到正好看過來的盧繽和一位男子,頓時高興地喊道:“哥哥!聞哥哥!我在這裏!”


    指過去的時候,馮璽兒還是挺興奮的,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多麽無禮,京中的任何一個權貴都能壓她一頭,她怎能如此放肆?


    而且更尷尬的是,她指向的那人,連同旁邊的盧繽,正好也看了過來,在這幾乎平齊的高度上,他們幾人非常“默契”的大眼瞪小眼了。


    完蛋了——


    這是聽到婉兒跟他們打招呼時,馮璽兒的第一反應。哥哥自不用說,是婉兒的親兄長盧繽,而她剛才還喊了聞哥哥,那豈不是當朝大皇子趙聞?她剛才竟然用手指了大皇子?!


    馮璽兒有些驚慌失措的後退了兩步,盧繽和趙聞仿佛沒看到剛才的一幕似的,朝著婉兒揮了揮手。待花車漸漸駛遠,盧繽才開口:“剛才之事還請大皇子莫要怪罪。”


    趙聞一貫不喜歡自己表哥這麽客氣,但他說了多少次也沒用,也就不再嚐試,隻問道:“婉兒旁邊的女子是誰?”


    “是家父在湯州的親戚,我的表妹。”


    “哦?二姨夫的親戚,”趙聞眼睛明亮,“長得倒是挺好看。”


    ------題外話------


    恭喜盧繽長成了鋼鐵直男的亞子!


    感謝閱讀~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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