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心中頗為詫異,唐寅又笑吟吟地道:“你不要以為我們隻是啟程前往羅霄山脈這麽簡單;你如今修煉的是煉體功法《牛魔煉體大法》;這在經、典、法、訣之中,不過是三流的功法而已。而且你尚未練到大成圓滿之境。隻是你竟能夠借助這等功法練到氣血如虹、無漏之體的境界,也算是你天賦異稟了!”


    陸離聽了,心裏頗為受用;任你老唐修為高深,又怎能看出我有穿越福利的幫助?隻是他知道唐寅不會單純地誇他優秀,自己的得意也不敢表露出來,當下試探道:“然後呢?”


    “然後?!嘿嘿......”唐寅戲謔道:“你陽氣方剛,氣血又無比的旺盛,雖然說普通人看不出來;但是對於那羅霄山中的無數妖獸來說,你便是一粒人形的十全大補丸!偏偏你武功修為不夠,到了那兒,便如火把進入了黑暗一般,到時候......嘿嘿!有熱鬧瞧囉!”


    陸離聽了此言,突然怎麽看都覺得那唐寅不靠譜。


    他來到大明有些日子了,他知道在大明的多數地方都很正常;但是在一些名山大川當中,的確是有著眾多的妖獸存在。甚至在適合妖獸生長的地方,有妖獸已然修煉成妖,占據一方山水。像羅霄山脈這種縱橫千裏的大山,妖獸更如過江之鯽,等閑人類是沒有膽量進入的。


    “那不是還有您在嗎?”陸離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找人陪侍在我身邊為的是讓他給我打雜做事,不是找位還要我來保護的大爺!”唐寅臉色一沉,吹胡子瞪眼睛。


    他風輕雲淡道:“你和我到了羅霄山,那裏的妖獸自然會出來吃人,隻要吃掉你,煉化了你的陽氣和修為,那些妖獸便會修為大進,勝過多年的苦修!我卻不會救你!我要的是一個有用的弟子,不是一個無用的仆役!”


    唐寅的言下之意是,陸離隻要能通過重重考驗,自有入門拜師的機會;若是在危險磨難麵前退縮,即便是被他出手救下,一輩子也前途有限,隻能是仆役之流了。


    陸離肅然,點頭應道:“我明白!”


    唐寅見陸離言語壓抑,忍不住笑道:“小子,你現在也可以不和我去羅霄山,我可沒有逼你!你在這兒隻剩下五日的勞役要做,不如乖乖地回去做你的生意!免得跟著我去送命!”


    陸離長長吸了口氣,毅然道:“一輩子的碌碌無為的生活已經讓我厭倦,能有機會跟隨居士,讓自己變得更強,區區危險又當如何!”


    唐寅眼眸中露出了一分讚賞之色,他正色道:“你與書院裏的書生相鬥,和三歲小娃娃過家家有何區別?如今我是給你實戰的機會!隻有通過生死之戰,經曆了血的洗禮,才能夠成為強者!”


    他淡淡道:“你煉體不得法,身體當中其實有了虧空,需要妖獸鮮血彌補;那些妖獸天生都是狩獵的高手,又都力大無窮,正適合你這種煉體之人。”


    “你若是能夠在與妖獸的生死搏殺中存活下來,你的武道意誌和搏殺技巧將會達到讓你想象不到的地步,並且能夠從此晉級先天,徹徹底底地成為武道中人!”


    兩人吃飽喝足,陸離看了看太陽,隻見夕陽半掛在遠處的枝杈之上,已是傍晚時分;兩人站起身來,朝山下走去。


    才走到袁嶺石門處,卻見一個和尚披著晚霞迎麵走來,金色的陽光在他的身周鑲了道金邊,似乎是涅槃成佛了一般。


    陸離見了此人,不由得腹誹道:“這和尚怎的每次出現都這麽拉風,果真是佛子轉世不成?”


    那和尚正是本塵,他也看見了陸離,腳下的步子好像能夠縮地成寸似得,也不見他怎麽動作,卻是幾步就來到了陸離身邊;他宣了聲佛號,微笑道:“阿彌陀佛,陸施主,你果然與佛有緣,你看我們又相見了。”


    本塵和尚的微笑讓陸離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也回禮笑道:“大師,我是與你有緣,可不是與佛有緣!”


    “陸施主,佛是眾生,眾生皆佛!你我見麵就是與佛有緣!”本塵道了句揭語。


    陸離怎麽肯讓他如願,他偏偏抬杠道:“大師,有了執念便成魔,我怎麽覺著你是特地在這等我?我看你是已經有了爭強好勝之心了!”


    本塵正要回答,突然看見陸離身邊的唐寅,心裏卻是吃了一驚。


    如他這般修為高深之人,對外界事物尤為敏感。他與陸離交談好一會兒了,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這位形容落魄的夫子,不由得他不驚訝!


    現在仔細看來,隻見唐寅雖然沒有顯露出半點修為,但是站在那兒好似完全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很容易被人忽略,本塵更是覺得對方深不可測。


    他雙手合十,恭謹地向唐寅施禮道:“還未請教這位施主大名?”


    有外人在場,唐寅好似又恢複了他的冷傲,他斜睨了本塵一眼道:“小和尚,我隻是書院的夫子而已,當不得你如此大禮!”他又對陸離道:“你們兩個才見麵都戰意凜然,要打就打,別在這兒扯著皮,打什麽機鋒!”


    陸離、本塵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兩人眼中燃起熊熊戰意。


    本塵和尚為的是借陸離這個煉體圓滿的高手來磨練自己對力道的掌控;陸離卻是對武功有了更新的認識,想用這和尚來試驗自己的虛實之道;


    陸離知道對方是先天高手,也不客氣;他縱身一躍,又是簡簡單單地一拳打去。


    時隔十多天不見,陸離的一拳與上次完全不同;


    上次他蓄勢而發,攜奔跑十裏之勢,調動全身氣血,一拳大氣堂皇。這一次卻是原地出拳,但其中卻蘊含著數十變化,虛實難辨!本塵不出手便罷,出手的話必然引動這些變化,讓他難以招架。


    本塵眼睛一亮,他突然往後退了半步;隻這小半步激起陸離的無窮變化,陸離的拳頭已然不見,代替的是漫天的掌影;


    從拳到掌的切換,便是由實至虛的轉換!


    本塵和尚視這漫天掌影不見,又向前了半步,右手握拳擊出,赫然與剛才陸離的一拳一模一樣。


    漫天的掌影倏然不見,陸離的十來掌由虛轉實,盡數都拍在了本因的拳頭之上。


    陸離感覺自己一拳三變,已然盡得虛實輕重變化的要旨,心中興奮,正要再次出拳;不料旁邊觀看的唐寅突然出聲罵道:“蠢材!蠢材!空到極處自能轉實!你就不能待他力盡之時再生變化麽?!”


    陸離呆了呆,這才發現本塵的拳頭已然放在他的胸口處,不禁歎聲道:“我輸了!”


    本塵和尚收回拳頭,肅立道:“施主的拳勁掌法僅過了十來天便能變化如斯,竟然能夠逼我退了半步,論起進步來,其實是我輸了!”


    陸離微微動容,這和尚能夠向武功不如自己的人求教,更能坦言認輸,其對武道的追求和胸懷之坦蕩都足以令人稱道了;難怪尚是先天修為便可以成為佛子。


    人往往會嫉妒略強於自己的人,對比自己強大許多的人卻隻會有敬畏之心。但是陸離對本塵和尚有著羨慕、親近等心思,唯獨沒有敬畏。


    祖宗不可法,天道不足畏!何況是小小的佛子?!


    更何況,佛門八宗,宗宗皆有佛子!


    當然,不畏懼不代表不認可,陸離目光炯炯地看著本塵,戰意盈胸,道:“大師,隻要你能夠不固步自封,下次再見麵之時,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改日施主有空,還請到金粟禪寺一敘,小僧那還有頂級的毛峰!專門為朋友準備的!”本塵微微一笑,答道。他和人論起武功來整個人變得癡迷狂野,像個迷上了遊戲的大男孩;可一旦回複了那溫潤如玉的狀態,便又是佛子本塵。


    男人之間,有一種友情叫做一見如故!有一種緣分叫做相見恨晚!


    ......


    別過了本塵,唐寅便帶著陸離一路向南。


    路過離家鋪子學院店門口的時候,唐寅吩咐陸離繼續前進;他自己卻離開了一會兒,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裏卻拿了塊木板。


    這是塊上好楠木製成的木板,大概砧板大小,上麵寫著離家兩個字;


    陸離聽到遠方胖嬸那殺豬般的叫罵聲,不禁苦笑!唐寅去偷了離家鋪子的招牌,自己這個離家鋪子的掌櫃是不是該抓賊見官!?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歎了口氣,決定還是等拳頭有砂缽那麽大的時候,再向唐寅出手。


    唐寅完全沒有注意到陸離的神色,他興奮地看著木板,嘴上喃喃自語:“好一塊浸過妖獸血的楠木!陸離,這是我特地送給你的見麵禮,你這一路上就背著它吧!”


    言罷,他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摸出了一支毛筆,隨意地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便在木板沒字的一麵書寫起來;陸離見那筆尖竟然綻放出銀色的光華,連忙湊過去看。


    唐寅運筆均勻如飛,一氣嗬成;不多時,木板上多了一個符文。


    陸離仔細分辨,完全找不到頭緒,也不知道唐寅畫的究竟是什麽;再仔細看時,卻連起筆之處都好像已經忘卻了。隻覺得這符文與平日裏見過的銀票上的符文極其相似。


    那銀色符文在楠木招牌上閃閃發光,幾息之內,竟慢慢沉入木頭裏,再也無法看見。


    陸離又驚又喜,想不到唐寅竟還有這般神仙手段!他嚐試著摸摸木板,沒有發現任何書寫過的痕跡;待要提起木板時,這塊平日裏一隻手可以輕鬆抓起的木板卻有千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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