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一直都在掐著時間!


    特別是當時間進入慶國紀元五十七年!


    每半個月,就有信息從京都傳來。


    基本上都是關於流晶河畔,太平別院的。


    期間,他也收到一封監察院的來信。


    信中內容簡短無比。


    “有何證據!”


    林峰隻能在信中扯謊,自己是天脈者。


    能夠洞察未來的天脈者,而小姐當年救他,也是因為這個。


    可是當這封信送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音。


    “小主,有消息了,京都傳來消息,按照您說的方法,查出流晶河畔果然多出很多陌生麵孔。”這時一個風塵仆仆的男子串進客棧,滿頭大汗,神情恍惚,喘著粗氣,咽著口水說道。


    林峰看著渾身灰塵的男子,心裏雖然捉急,不過還是安排人讓他先去洗浴休息,那事也不急於一時。


    如今的林峰,也有六歲,不過神行舉止別起一般成年人更有氣勢。


    王霸之氣這種東西,用來形容是最好不過。


    來人喝了兩口水,搖搖頭:“小主的事情重要,我跑死五匹快馬,也用了將近十天左右,要是真出事小主得趕快做出定奪了。”


    “怎麽用了那麽久?”林峰有些意外,正常速度也就半月左右,這種快馬加鞭,怎麽可能用時這麽多。


    “半路多了很多明裏暗裏的檔口,陌生麵孔隻進不讓出,我還是虧了多年經營,和多方打點這才出來,繞了個大圈這才來的儋州。”


    林峰眼神微微一眯,一股無形氣勢把本就累的不行的探子給驚的癱軟在地。


    林峰一愣,趕忙吩咐人把這探子帶下去,好生款待。


    而自己卻是出門取得快馬,獨自一人往京都趕去。


    此去不為別的,隻是遠遠的看著。


    救人?就他這身子,不折在那裏就很好了。


    舉國之力隻為殺一個女子,這樣的魄力,也就隻有慶帝這樣的梟雄能夠做得出來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林峰是挺佩服慶帝的,可是從小姐對他的養育之恩來說,這仇,該報還得報。


    不過,不是現在。


    他得做點什麽,不能躲在儋州港順其自然了。


    那怕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量,對上慶帝猶如螳臂當車,不過正如葉清眉說的那樣,他是該接著擔子走下去的。


    畢竟,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至少葉清眉是這麽認為的,而林峰身為華夏人,骨子裏就有著不服輸的性子。


    天道不公,頂天而上。


    天都不怕,還怕你個鳥慶帝。


    ……


    ……


    林峰跑死了三匹馬,終於在進京都途中,見到了那個瞎子。


    他一人,一釺,一背簍。


    反映著月光,老遠的林峰都能看見鐵釺上那順滴的陰紅鮮血。


    瞎子還是那個萬年不變的容貌,用萬年冰山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林峰一夾馬肚,黑色馬兒一聲撒叫朝五竹行來的方向奔跑過去。


    林峰還沒到,身後丘陵卻是殺出一騎黑旗士。


    隨後鋪天蓋地的箭雨朝五竹方向射去。


    身後追殺的殺手沒想到那個身有殘障的少年是個深藏不露的強者,一路追趕途中折了不少人手。


    而讓他們更沒有想到,丘陵後還有那人的援軍。


    “黑騎,是黑騎。”一群被箭雨射倒在地的殺手倒在血泊中痛苦哀嚎。


    黑騎兵騎在馬上,身上黑色鎧甲反映著天上月光,發出幽暗吞噬人魂的光芒,人人手裏端著隻有軍隊才能配置的強弩,對著殺手人群,又是一通無情射殺,加上先前的箭雨,還能支撐的殺手,隻有寥寥數人。


    黑色騎兵的拱衛中,是一位坐在馬車裏的中年人,麵色蒼白,下巴上有著幾根稀疏的胡須,他看了一眼場中背著背簍的五竹,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差點被殃及魚池的林峰。


    眯著眼瞧了好一會兒林峰。


    “他是小七。”


    那人恍然,點點頭然後拍了拍手。


    拍手就是信號。


    分出一隊騎兵衝進本就受到重創的殺手群中,白色月光,透著黑色鐵甲,當真是月黑風高夜,殺人夜。


    突然,原本剩下不多的殺手隊伍中,一位穿著奇特的老者,舉起手中的拐杖,開始吟唱著林峰聽不懂的咒語。


    林峰感覺四周的空氣中,有些不知名的能量波動,如果非要說是什麽的話,好似就想四周水分被突然蒸發,整個人變得很幹的那種感覺。


    林峰眉頭一皺,他一點也不擔心這人能夠威脅到他,他皺眉的原因是,他好似從這感覺中,體會到了什麽。


    那個他日日夜夜修煉的東西,好像在剛才那個老頭引動空間變化的時候出現了跳動。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隻見馬車上的人眉頭一皺,他身後便飛出一人,黑影如同老鷹,一聲脆響,隨即老者的吟唱聲戈然而止,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如雨。


    林峰沒有等坐在馬車上的人發出感慨,隨即驅馬上前。


    “五竹叔,上馬。”林峰全程,沒有理會馬車上人,當然,那人也沒有理會林峰。


    黑騎士在確認四周安全後,就分散四周警戒,馬車上的中年人在士兵的幫助下坐上輪椅,緩緩來到五竹身旁。


    看著筆直如槍般少年背上的背簍,中年男人蒼白的麵色這才有了一絲潮紅。


    “總算是沒出大事。”


    五竹捋了捋麵上的黑色布條,握緊手上的黑色鐵釺,鐵釺上鮮紅的血液順著鐵釺滴落在地,發出“滴答,滴答”聲,四周盡是些被他一擊致命的殺手,死者皆是被命中咽喉,或者眉心。


    留下一個圓圓的小黑洞,非常的瘮人。


    “小姐沒了,我回來見著滔天火焰,火焰吞噬了整個別院,拚死,才救出小主,這件事我需要你們給我一個交待。”五竹說話沒有一絲顫抖,也沒有一絲感情。


    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麵露惜色,不過隻是一露即隱:“這件事,我不光是會給你交待,更要給主子一個交待。”


    五竹點點頭,腳在地上輕輕一點,也不見做任何動作,就落在林峰身後,準備離開。


    “你要帶著孩子去那裏?”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陰冷的說道:“你是個瞎子,你難道要帶著你家小主去討飯嗎?”


    “你也說了,他是我家小主。”


    “這也是我的小主!”中年男人陰冷的說道:“我保證在京都給小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五竹拍拍林峰肩膀:“我不會再讓自己範第二次錯。”


    林峰夾了夾馬肚子,可是馬兒卻是紋絲不動。


    中年男人知道,五竹隻會聽他家小姐的話,就算是自己的主人,怕也不能命令得了他,無奈他隻能歎氣解釋:“在京都,等主人回來,一切都解決了,小主也隻有在京都,才是最安全的。”


    “我們信不過你的主人。”林峰忍不住插了一嘴話,然後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


    狠狠的在馬兒背上劃了一下,馬兒吃痛,嘶叫一聲卻也隻是原地踏步。


    中年男人眉頭一皺,抬眼看了一眼林峰,伸手擋住了身後的影子:“你會帶孩子嗎?小孩子會吃奶,學字,這些你會嗎?瞎子,你除了殺人你還會什麽?”


    “他不會,我會。”林峰看著中年男人:“跟著小姐那些年,沒有荒廢。”


    “小七!”中年男人麵色陰狠:“你沒有五竹的身手,擋不住影子的。”語氣中不無威脅之意。


    “影子同樣也擋不住我!”五竹的聲音還是那麽平淡無奇,就連威脅人,也都像是講著家常一般。


    中年男人歎口氣,揮揮手,四周黑騎這才讓開。


    “騎它吧!有它在,你的馬兒不敢走。”中年男人拍拍手,一位穿著黑色甲衛黑騎牽著一頭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前來。


    “好馬!”


    就連五竹都忍不住出聲讚歎。


    當然,聲音還是那麽平淡。


    林峰和五竹換乘馬匹,一夾馬肚子,白馬前踢一腳險些沒把他給驚的掉下馬來。


    最後還是五竹在馬背上拍了拍,胯下駿馬這才安靜下來。


    “走了!”


    “你得告訴我你去那裏吧?”


    “儋州港,小姐的姆媽在那裏!”


    “其實你明白的,這一切都是京都貴族做下的,隻要主人回來,一個都逃不掉。”


    五竹搖搖頭:“我不希望小姐的骨肉受到汙染。”


    “你是怕未知的危險吧!再說,除了主人,就算是東夷四顧劍,北齊苦荷,還有誰敢保證小主的安全?”中年男人到現在,都在積極勸說。


    不過在知道他們要去的是儋州港後,總算是鬆了一點口。


    “去也可以,不過我得派人暗中跟著,他畢竟是主人的血脈!”見五竹皺眉,中年男人語氣這才加重。


    一陣沉默之後,五竹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安排。


    此時的林峰很想說話,可是直覺告訴他,如果他這時說話,那麽就算是他能夠活著回到儋州,也保不齊會突然梗死街頭。


    影子殺手,不是鬧著玩的。


    中年男人轉著輪椅:“讓我看看孩子!”


    五竹本想拒絕。


    “五竹叔給他看看吧!不看,怕是今晚走不了了。”最後還是林峰出言。


    中年男人這才得也抱上背簍裏的孩子。


    看著猶如冰雕玉琢的孩子,中年男人歎口氣:“果然,長的和他媽媽一模一樣,太漂亮了。”


    在孩子身上找了找,摸到了兩腿中的那個東西,中年男人這才把孩子還給五竹。


    “這個孩子將來必有大出息,你們一定要好生待他!”


    “廢話!”五竹一拍馬屁股,白馬嘶叫一聲,幾個起伏就消失在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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