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太喜歡交朋友。”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鎮子,那男人牽著馬跟著他身後,讓他想變成狗都沒有功夫去變。


    “沒關係,你是要去風月城嗎?我也要去那裏,咱們正好順路。”


    “……”錢真翔沒有說話,隻是回過頭看的。


    這人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麽這麽喜歡跟著別人屁股後麵?


    明明已經說了不用謝了,還是要一路跟著他,他怎麽總是遇到這種狗皮膏藥呢?


    “呃,如果你不喜歡我跟著的話,我可以在你後麵遠一點。”那男人似乎不善表達,但是也感覺到了錢真翔的不願意,於是他撓撓後腦勺說道。


    錢真翔沒說話,這隻是回頭繼續趕路。


    中午的時候他們正好走到一片林子,錢真翔不知道那是什麽樹,葉子寬大但是數量少,樹幹趨近於白色,摸起來硬的很。


    他靠著一顆稍微大點的樹坐下來,在行李的掩飾下從倉庫裏拿出幹糧。


    那男人把馬係在樹上,起身一躍坐在樹杈上喝著酒。


    “兄弟,你去風月城幹什麽呀?我聽說那裏最近要打仗了。”他咬一口幹糧喝一口酒,動作瀟灑隨意,這句話也像是脫口而出的。


    “去等人。”錢真翔沒有嘴唇,他隻能把幹糧都咽下去才能說話,而且他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所以隻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回答了他幾個字。


    “那裏根本就沒有幾戶人家了,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你會不會是消息錯了?怎麽會有人在那裏等呢?”


    “那發生了什麽事都不關我的事,我隻是過去等人,人齊了就離開。”


    “那好吧。”他仰頭一口保護中剩下的酒飲盡,然後翻身從樹上跳下來,從馬的隨身袋子裏掏出另外一壺酒。


    “要不要嚐嚐這酒?”他衝著錢真翔的方向揮了揮手,裏麵發出酒水撞擊的聲音。


    錢真翔順手就接過來,擰開瓶蓋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這就聞起來還不錯,隻是不知道入口如何。


    他又把瓶子湊近了一些,仔細的聞著那裏麵的香味,然後看了那男人一眼,抬起寬大的袖袍擋住了臉,在確認沒人能看見他臉之後,這才微微把酒水灑進了嘴裏一點點。


    這酒入口綿柔,可是從喉嚨劃過的時候卻帶有絲絲暖意,即使是進了肚子裏也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怎麽樣?這酒不錯吧,可是我親手釀的呢?!”男人得意地笑著,隻可惜他生了一張麵癱的臉,即使話癆如賀蘭,也做不出生動的表情。


    “還不錯。”錢真翔點點頭,把酒壺扔回去。


    他所說的是實話,他真心覺得這酒不錯。


    雖然他平日裏喝酒極其講究,非好酒名酒不喝,但是他這壺酒聞起來就香,喝到肚子裏也暖和,也算得上是好酒了。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基本上就沒喝過酒了,就算是躲到酒樓裏大吃大喝也沒點上一壺酒,唯一讓他嘴饞的就是他師父用來磨劍的那壇子。


    隻可惜拜師之後他半點兒覬覦之心都起不了了。


    他平生極好烈酒,尤其喜歡那種能辣的喉嚨都疼的酒,別看他性子生的軟乎乎的,心勁兒卻比任何人都高。


    “你要是喜歡我送你幾壇吧!我家就住在風月城,等你等到了人一起帶著離開吧。”他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把壺放進馬身上係著的袋子裏,大口的咬了一口幹糧。


    “……好啊。”


    離開的時候嗎?


    他確實是要離開的,帶著這酒也不錯,至少在他受傷的時候可以用來清洗傷口。


    出了那城,他大概是一口酒也不敢碰了。


    他是東北人,好喝酒,但是不亂喝酒,他深刻的知道酒能亂事,若是被酒麻痹了頭腦什麽事隻知道往上衝的話,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他低頭摸了摸被鬥篷掩蓋之下盤起的雙腿,他腿部肌肉比較發達,所以剝皮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損壞腿部的組織。


    以至於他走了這麽久的路還一人堅挺。


    雖然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痛,可他更喜歡如此,至少讓他頭腦清醒,不再犯渾了。


    三口兩口將幹糧吃掉,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站起來繼續趕路。


    身後跟著的那人也趕緊把幹糧吃完,牽著馬跟在他身後慢悠悠的走著。


    今天太陽不大,天氣也沒有前兩日那樣悶熱,林子裏的風帶有絲絲夏日裏的鬱氣,吹在他漏在外麵的手上,不疼,但是癢癢的。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男人牽著馬落後他十幾步大聲的喊道。


    狗子身形一頓,反問:“那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我大名裴阢,小字承缺,你叫啥呀?”他聲音好聽,語氣也爽朗,稍稍減緩了一絲夏日的悶熱。


    “……”“朔風。”他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說出了那兩個字。


    雖然他心底從不承認自己就是朔風,可是潛意識裏他知道自己確實在向著朔風轉變。


    他要變成那個神經病了,這個事實他心裏非常清楚。


    “朔風?這個姓氏很少見的,我沒有聽說過,而且你沒有小字嗎?”


    “狗蛋吧,祖奶奶就是這麽叫我的。”


    “哈哈哈!我常聽長輩說小孩兒要起賤名才好養活,看來你的家人很愛你呀!”


    “……”


    好像是吧,那個家族裏沒人不對他好,隻是他一個都不喜歡,還總覺得那些人的眼裏藏盡了功利,尤其是他親眼目睹這些人處決了他小嫂子之後。


    他們愛你有什麽用?又不愛別人!他不喜歡這樣的愛。


    ————


    兩人走過一個村莊之時,空氣突然變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躲在一間破舊的茅草房裏,他們兩個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的商量著什麽?


    “你看見沒有?剛才那個人頭頂上那兩個字!”


    “朔風!我敢確定就是那兩個字,他可是官方掛出的通緝犯,怎麽樣咱們要不要動手?”


    “動個屁呀!就咱們兩個能打過嗎?趕緊發定位啊!”高瘦的男人一巴掌把比他矮上半個頭的男人臉扇的歪到了一邊。


    然後擠出公屏,歪歪扭扭的打了一行字。


    【世界】多寶:發現朔風了!有要定位的沒有?!先到先得!


    立馬就有人給他回複。


    【世界】陽春白雪:廢話少說,你發定位就是了,還能少了你的錢不成?


    【世界】多寶:我發送了一個標點定位[點擊查看鏈接]是否使用傳送符傳送?


    狗子沒有注意到公屏上發生了什麽,他正專心致誌的趕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趕到風月城,根本就不知道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名字,更不知道馬上就有人要來千裏追殺。


    在洛陽城的兩個玩家根本就沒在他心裏留下任何印象,甚至沒有對自己的名字多加掩飾。


    大概在他心裏還覺得,不是所有人都會為了錢來殺他的吧?


    “我們快到了!你看前麵就是。”裴阢左手拿著劍右手牽著,指了指不遠處已經看到尖尖的城樓。


    錢真翔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可是好在城門已經快到了,應該不會發生什麽大事吧?


    “朔風!不然咱們兩個一起騎馬吧!這樣走下去恐怕都天黑了才能進城!最近可能還有城禁,去晚了就進不去了。”


    他已經說過了邊關快要打仗了,他外出去找表弟,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錢真翔看了看那匹一直跟著他們的馬,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他不會騎馬,雖然總跟著朋友們去馬場玩兒,可是他從來沒有自己上過馬,上次回洛陽他都不敢快騎,這一次有人在,應該不用擔心的吧?


    兩個大男人坐在馬背上顯得有些擁擠,姿勢又略微有些尷尬,錢真翔想了想還是變成了狗子,不然他們倆坐在一起太像搞基的了。


    對於他能變身這件事,裴阢雖然驚奇,但是也沒有認為他是個妖怪,大概是因為他的穹武大世界已經生活了很久,見過了很多玩家吧?


    兩個人上馬之後速度果然快多了,出了村莊一路東上,沒有一會兒就看見了城門。


    還沒等他們高興,就被一行十幾人攔了下來。


    為首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短袍,腦袋倒不是包的嚴嚴實實,可也圍了一條黑色的蒙臉巾。


    “朔風!受死吧!”二話不說上前開戰。


    一劍就衝著狗子的腦門兒去了,可是他一擊沒有得逞就被裴阢擋了下來。


    白衣劍客翻身下馬,將劍出鞘沉穩的應對著這場戰鬥。


    他不知道這群人想幹什麽,可是明顯他們的目標是跟他一起騎在馬上的朋友,碰到的朋友就是碰他,不可饒恕!


    狗子也從馬上跳下來幻化為人形,不過他沒有急著拔刀。


    “各位是看到了通緝嗎?沒有關係,官方能出多少錢我出雙倍,大家可以把賬號留下,我保證天黑之前到賬。”


    他什麽都不多,就是錢多,等天黑之前把所有的珠寶都當了銀子,再來幾十個人,他也可以輕鬆地給出銀兩。


    他還不是一個惡魔,不可能拔刀就殺人的。


    而比起他息事寧人的心態,對麵那些人卻不覺得這人能付出多少銀子,畢竟就算他身上穿著的那身鬥篷看起來很值錢,但也隻有一身而已,他們又看不見裏麵穿了什麽,不過就算你再有錢也有錢不過官方吧?!


    這可是官方下的命令,如果今天他們不殺死,明天就會被別人殺掉,少殺一次就少賺一次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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