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客房離女眷的後院很近,加之他耳力日漸精益,隱約可以聽見嘈雜的說話聲。


    坐在床上仰頭看著頭頂的床簾,對於後麵的聲音不做理會,他隻是一個寄宿在這裏過客,時間到了他就要離開,不想參與太多。


    這時門外傳來“當當當”的聲音,是負責打掃他院子的婢女。


    “公子要不要熱水?院裏今天隻燒一桶了。”婢女擦了擦他屋裏的桌子。


    “哦?有什麽大事嗎?”


    “家裏的姑娘落水了,全府的熱水都送到後院了。”


    果然是那裴府小姐出了事,不過落水?


    那個女孩子看起來不像癡傻的,而且府裏就她一個姑娘,不可能會是勾心鬥角。


    到底是什麽事,讓她落水了?


    而且裴阢好像還不想讓他知道的樣子,難道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都送過去吧,院裏不用。”


    “奴婢知道了。”然後躬身退出去,把抹布別在腰上,一邊走路一邊看到什麽就擦一下。


    大概是午飯的時候,有兩個婢女給他送了飯就急匆匆離開,他獨自坐在桌子旁,聽著後院的哭聲,有些食不下咽。


    最後隻能端著一盤花生米走出了院子。


    在裴府的門牆上坐下,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街邊的行人,偶爾往嘴裏扔兩顆花生。


    “你在等誰?”東郡王從城門一路直接來到了錢真翔麵前,似乎是裝了定位一樣,半點彎路也沒走。


    錢真翔那時正坐在牆頭,一隻腳耷拉著,一隻腳曲起立在牆頭,花生米就放在那隻腿上,一顆一顆的吃著。


    他看了看站在牆角下的東郡王,一點也不意外他能找到自己。


    他把最後一口酒喝光,雙手拄在身後,仰頭望著天,說道:“我在等光。”


    陽光照不到他的臉,隻能把他被兜帽罩住的臉襯托得更加黑暗,他那臉沒有紅光的時候,隻是一個黑洞洞的形狀。


    如果不是他會說話,也許別人還以為他是個衣服架子。


    東郡王也微微仰起頭,他指著周圍,“這世界到處都是光。”


    “可是沒有一束是屬於我的。”


    “它不屬於任何人,為什麽要因為莫須有的事情難過呢?”


    “也許你認為莫須有的東西真的存在呢?”


    “為什麽存在?沒有人可以支配陽光和黑暗,不要被這些困住,你是要成神的人。”


    錢真翔嗤笑,抬起左手指著天,“早晚有一天,我要所有的光明都屬於我!”


    早晚有一天!他自己在心裏暗暗發誓。


    東郡王看著他暴露在空氣裏的手指沉默了一下,然後小聲嘀咕道:“可是得到多少陽光就要得到多少黑暗……”


    然後沒等錢真翔回話,他說道:“現在我們就離開吧,早一天去魔界,早一天安心。”


    “再等等吧……”


    裴府馬上就要旅行一場婚禮,作為他在人間的最後一個朋友,他覺得他有必要陪裴阢一起經曆。


    再說,這是一件大喜事啊!沾沾喜氣也好讓他的魔界之旅更加順暢一點。


    隻不過確實是越快離開越好,他發現這裏出現的玩家越來越多了,這裏是邊關,沒有什麽任務,所以大多數應該都是因為他的懸賞吧?


    雖然他現在不怕,但是殺太多的人還是會做噩夢的!


    ————


    裴府的婚禮沒有因為大姑娘的落水而推遲,反而提前了兩天。


    府裏雖然以前就開始布置,可這提前出來的時間還是讓仆人們忙得厲害。


    這天傍晚,錢真翔正坐在院子裏喝酒,裴阢從院門走進來。


    他這幾天都快把裴阢珍藏的酒都喝光了,這酒越喝越上癮,現在他已經快放不下了。


    “明天巡城,朔風你跟我一起去吧?”裴阢在他對麵坐下,拿起了盤子裏的另外一個瓷杯。


    錢真翔替他倒上酒:“我能做什麽?別壞了你的禮數。”


    “哎!這是什麽話!我就你這個好朋友!你不跟我去,我還能找誰?!”


    “我跟你去,就是不知道要我做什麽?”他輕輕抿了一口,看了看杯中酒。


    “也不用做什麽,跟著轎子進府就行,咱們一起騎馬去把我妹夫迎進門。”


    裴府小姐招胥,那個男人得坐著花轎進門,還需要繞城三圈,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真不知道那男人為什麽會那麽屈辱的嫁進來?難道裴家的權利就那麽誘人嗎?


    “權利當然誘人啦!”


    裴阢已經離開了,妹妹出嫁,他也在忙著,就算不需要親手幹什麽,但是光是指揮和布置已經讓他有些心力交瘁,尤其是妹妹還在鬧,連閉關的父親也不得不提前出關。


    此時搭話的正是偷偷潛進來的東郡王。


    他雖然答應了錢真翔,可也需要保證他的安全,大人還沒有完全覺醒,此時依舊是一捏就碎的幼年期,如果被什麽大能看出來,說不定魂魄還沒來得及融合就變成了一潭死水。


    錢真翔則不理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想著明天接親要不要穿帶紅色的衣服。


    他現在隻買了一大堆丹藥和鬥篷,沒有買那些花裏胡哨的衣服,倉庫裏看起來正常的也就那套雲川了,隻是那衣服根本遮不住手和臉!他可不想蒙著手帕招搖過市。


    “在想什麽?”東郡王坐下,隨手把裴阢用過的杯子扔到一邊,手指一轉手裏便多了一支沒用過的杯子。


    錢真翔當然不會為他添酒,隻是撇他一眼,“明天我要不要穿點好看的衣服?”


    他向來對衣服沒有什麽選擇,老婆買什麽他穿什麽,所以他根本不會搭配。


    “當然啦,結婚嘛,那可是大喜事!”


    對啊,大喜事,所以還是買一件好看一點的顏色吧?隻是,他這臉該怎麽辦?


    “你不是有麵具?”


    麵具!對啊,麵具,那東西很好用,變成一頂假發應該很簡單。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他立刻放下酒杯,跑去城裏最大的製衣工坊。


    買了一件白色的蟒紋袍子,袖口專門繡了雲紋。


    又買了一副手套,還有一個普通的麵具。


    這樣,麵具變成假發戴在臉上,手套遮住自己的手,這個普通的麵具就可以遮住臉了!


    真是個好注意!他抱著衣服偷偷跑回府裏,把裝衣服的包裹藏在枕頭邊。


    這衣服可是他參加兄弟婚禮用的,當然不能隨便的放在外麵了!弄髒了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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