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已經非常暖和了,而樂琳兒隻帶了兩件換洗的衣裳。餘氏表麵上對樂琳兒和和睦睦的,但是府裏趕製新衣裳卻沒人想到樂琳兒,這分明沒把她當成府裏的人,但樂琳兒並不在意,除了母親,樂琳兒根本就不想和府裏的人有任何聯係。


    “準備一下,今日午膳後回別苑。”樂琳兒立於窗簷下,看著庭前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在海棠樹枝上鬧騰,在府中鬧出這幾次動靜,相當於和餘氏正式開戰了。


    “好啊,呆在相國府太悶了,哪也不能去就算了規矩還多,還是在別苑舒服。”夢蝶一邊抱怨,一邊收拾東西。


    樂琳兒回過神來,走到梳妝台前,那梳子理了理頭發,又正了正發釵,起身,道:“我去餘氏那裏同她說我要離開的事,你且在此收拾著。”


    “小姐,我陪你吧!”夢蝶停下了手裏忙活著的活。


    “不用了,你陪我也進不去餘氏的屋子啊!”樂琳兒又安慰道:“放心吧,餘氏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夢蝶還是有些不放心,待樂琳兒走出門去,夢蝶又追到門口,道:“餘氏咄咄逼人,小姐別和她廢話那麽多,早些回來!”


    樂琳兒敲了敲夢蝶的腦門,微笑著點了點頭。


    府中與往日無異,經過了兩樁事情後,府中的下人們也見識了樂琳兒,見到了樂琳兒,紛紛地俯身行禮,但依稀可以聽見下人們道:“快走快走!”


    下人們還是很明白現在的相國府倒底誰當家做主,但對於樂琳兒,他們也是不敢得罪的,所以最好躲著走。


    樂琳兒沒空也不想同他們置氣,隻當作沒聽見,繼續走著。


    在一處拐彎處,樂琳兒看見假石底下好像有個什麽東西,好奇心趨勢下,樂琳兒靠近了。


    那裏有些陰涼,地有些潮濕,常年見不到太陽。在假石處,一個小女孩身著粉色衣服,梳著簡單的發髻。


    聽到腳步聲,小女孩也並未抬起頭,把頭深深地邁進臂彎裏。


    樂琳兒蹲了下去,撫摸著小女孩的頭,問道:“你怎麽了?”


    小女孩抬起眸子,大大的眼睛,眸子裏滿是淚水,眼睛亦有些微微泛紅,這個年級的小女孩,黑色的瞳仁中應該滿是希望,可樂琳兒看到的確是恐懼和害怕。


    “你怎麽了?叫什麽名字?為什麽在這裏?”樂琳兒為她摘去了落在頭發上的落葉,輕聲問道。


    “你是大姐姐嗎?”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好像把希望都投在了樂琳兒的身上。


    聽到小女孩這麽問,樂琳兒好像明白了什麽,“你也是爹爹的女兒嗎?”


    淚花還在臉頰上掛著,小女孩微微點了點頭。


    樂琳兒心裏有數了,以前並不知曉除了樂珊兒和自己,樂榭忠還有其他的子嗣。


    看來這個小女孩,是樂榭忠和其他妾室生的,隻是餘氏善妒,能讓這個女孩活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我是大姐姐,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樂琳兒安撫道。


    小女孩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還是開口道:“我叫樂瑤兒,我今年十二了。”


    “瑤兒……”樂琳兒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接著又問:“瑤兒,你為什麽在這坐著?是不是餘氏欺負你了?”


    樂瑤兒聽見樂琳兒這麽問,眼淚“唰”地又出來了,“我……我想我娘親了!昨晚我夢見我娘親了,就在這假石下,可我今天都等了兩個時辰了,也沒有見到我娘親。下人們說,我快要和我娘親見麵了,大姐姐,你說他們說得是真的嗎?”


    樂琳兒聽到這些話心裏很不是滋味,亦不知道怎麽回答樂瑤兒。隻好摸摸樂瑤兒的頭,安慰道:“聽話!”


    隨即又摟著樂瑤兒的頭入了自己懷中,看來樂瑤兒同自己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忽覺有些惺惺相惜。


    “你怎麽知道我是大姐姐的?”樂琳兒鬆開了樂瑤兒,認真地看著她道。


    “我聽下人們議論過大姐姐。”樂瑤兒一臉認真地回答道。


    “別怕,姐姐會保護你的!”樂琳兒雖然和樂瑤兒沒差幾歲,卻比她高了一個頭,樂琳兒扶起樂瑤兒,為她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道:“你先回自己的院裏,這裏有些陰涼,姐姐現在有事,待會兒會去找你的!”


    樂瑤兒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才慢慢地跑開了。


    看著樂瑤兒的背影,樂琳兒心中五味雜陳。


    ……


    ……


    餘氏屋中,樂珊兒也在。


    看到樂琳兒的到來,樂珊兒差點按捺不住想要扒了樂琳兒的皮抽了樂琳兒的筋,可餘氏使了一個眼神,樂珊兒隻好把怒火往肚子裏吞。


    樂琳兒欠了欠身,道:“給二姨娘請安。”


    “何事?”縱使心裏有萬千怒火,餘氏麵上還是一片平和。


    “琳兒今日是來拜別二姨娘的,在相國府也住了數日,琳兒也準備回去了。”樂琳兒頓了頓,又道:“不過,在走之前,琳兒還有個不情之請。”


    “哦?說說看!”


    “琳兒常年住在別苑,甚是孤寂,剛才遇到了小妹樂瑤兒,甚是可愛,想要讓她過來陪陪琳兒,況且,二姨娘為府裏的大小事操勞,二姨娘怕是會對瑤兒照顧不周。”


    聽到這話,樂珊兒終於坐不住了,叫囂道:“這裏是相國府,你以為你是誰,想讓誰走誰就走,這相國府還不得被你樂琳兒搬空了!”


    “珊兒!”餘氏一麵假意嗬斥樂珊兒,一麵有道:“琳兒說得甚是有理,瑤兒的母親也才過世不久,思母心切,你倆作伴再合適不過了!”


    “那就謝過二姨娘了!”樂琳兒欠了欠身,便離開了。


    看到樂琳兒離開的背影,樂珊兒再也按捺不住了,抱怨道:“母親你為什麽答應那小賤人的要求?”


    餘氏笑而不語,飲了一口茶,才道:“她樂琳兒以為自己能成為救世主,那我便讓她做!”


    “可是那樂瑤兒,母親不是最討厭其他的孩子嗎?”


    餘氏重重地甩開了茶杯,下人們嚇得跪成了一排。


    當年餘氏在生下樂珊兒不久,就誤食了大量的紅花,從此不孕。下藥的妾室沒等到餘氏問責,就上吊自殺了。餘氏一直覺得那妾室是受人指使,這些年來,多疑善妒把她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餘氏不能生育,自然也不會讓其他的妾室生下孩子,這也是為什麽相國府無男孩的原因。


    而樂瑤兒的母親,在懷了樂瑤兒後不敢聲張,用布袋子裹住腹部,也不怎麽接見其他人,自然也就得以隱瞞,直到生下了樂瑤兒,餘氏才知道。對於樂瑤兒母親這種欺瞞,餘氏一直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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