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搞什麽鬼?


    思慮無果,她隻好將之拋諸腦後,詢問其別的來,“徐大夫那兒,如何?”


    “多虧了紫音,奴婢已經問清楚了,鄭姨娘的胎,從一開始便是有問題的,隻是鄭姨娘以為是那劑坐胎藥的正常反應,並不在意,反而用銀子封口,讓徐大夫幫忙隱瞞此事,後來楊姨娘的兄長找上門,以徐大夫的家人相威脅,徐大夫隻好將錯就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替鄭姨娘診脈。”


    “這麽說,楊姨娘早已知曉此事。”


    “沒錯。”


    “那···鄭姨娘現在的身子究竟如何?”


    “藥石無醫,油盡燈枯。”


    這是徐大夫親口告訴春蠶的八個字,足以說明鄭姨娘的結局。


    傅清月寫字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


    之前一連下了幾天的雨,屋子裏有些潮濕,她讓青煙點了些玉蘭香,香氣清鬱,又有祛濕的用處,聞來暖暖的,可如今外麵的冷風一吹,這積攢了許久的暖意,頃刻間就消失無蹤了。


    “怎麽會這樣?”


    “這個奴婢已經確認過,鄭姨娘得到的那張坐胎藥的藥方,上麵的劑量幾乎比楊姨娘當年所用足足多了一倍,導致其進補過度,內耗嚴重,如今隨著懷孕的日子漸長,鄭姨娘的身體又過多的補育肚中胎兒,徐大夫推測,最多不過一個月,她的身體就會支持不住,到時···”剩下的話春蠶未曾出口,但也不難猜。


    一屍兩命、母子俱亡。


    傅清月的心思有些沉重,雖然從傅清容那兒得知楊氏知道此事,且後來從汀芷院的丫鬟口中得知,那方子是鄭氏有一日在院子裏散步,無意中聽沐香院的兩個丫鬟閑聊,才知道楊氏有生子的秘方,並傳信出去,讓她那個在外麵開酒館的表舅去找,偏偏這麽巧,那秘方沒多久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這一切不可能隻是巧合那麽簡單,如果真是楊氏在背後算計,那她可夠狠的。


    足足多加了一倍的劑量,明顯就是要人命。


    “還有一件事···”春蠶繼續說道。


    “什麽?”


    “姑娘還記得,之前奴婢被家中父兄強行帶回來衝喜的事吧?”


    “記得,怎麽了?”


    “那件事解決之後,奴婢就一直有些好奇,兄長和父親這麽做,就不怕姑娘事後找他們麻煩?畢竟姑娘您之前還為了奴婢那十幾兩銀子的私房,派人去家裏警告過的,那時候又將奴婢帶走又私下許出去的,就算是看在那筆豐厚的聘禮份上,他們也絕沒有這麽大膽。於是,回來的路上,奴婢帶著紫音順道回了一趟家,才知道這其中是有人牽線搭橋的緣故。”


    傅清月聽得挑眉,“誰?”


    “楊姨娘的兄長,楊富。”


    竟然又是他?雖然有些驚訝,不過傅清月一想,也就明白過來了,坐胎藥的事和春蠶衝喜都發生在府外,楊氏的手還支不了這麽長,這樣一來,借助楊富便是最好的辦法,怪不得事情發生了這麽久,自己一點兒端倪都沒察覺到,估計是楊氏防著自己,或者府裏的人。


    想通這些,她又有些奇怪,隻一個鄭姨娘,楊氏需要花這麽大力氣去對付嗎?


    還是說,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麽說,這些日子鄭姨娘怕是危險了,母親最近在幹什麽?”傅清月突然這般問道。


    春蠶明顯愣了一下,才回道:“夫人一切如常,隻不過,聽銀瓶姐姐說,偶爾會去汀芷院一趟,看望鄭姨娘,且近日,鄭姨娘的臉色不好,夫人去的勤了些,大概是擔心鄭姨娘肚子的孩子。”


    傅清月聽著愈發擔心起來,心想著找機會提醒一下母親,暫時別去汀芷院了。


    沐香院,傅大老爺一臉怒氣的盯著抱頭痛哭的楊氏母女,不見往日的絲毫憐惜。


    “哭,現在有臉哭,知道羞恥了?怎麽不理直氣壯了?我還以為你這些年來讀的禮義廉恥,都讀到狗肚子裏麵去了,如今又不知從哪兒學的這上不得台麵的把戲,竟然要上吊?有本事別在我麵前吊,尋個夜半燈深的時候,一根白綾了事,也省的日後給我丟人現眼。”


    “老爺~”楊氏抱著自己女兒,忍不住輕呼一聲。


    “叫什麽叫,還不是你教養無方,養出這麽個不知羞恥的來。”傅大老爺被氣的口不擇言道。


    這時,楊氏懷中的傅清容抬起頭來,止住了啜泣道:“父親,這件事是女兒的錯,您要怪就怪我,不要遷怒姨娘。”


    胸口起伏稍定,傅大老爺才冷靜了幾分,瞥了床上的母女倆一眼,淡淡說道:“是遷怒還是連累,有人心裏清楚。”


    傅清容被說的臉色一白,臉頰上剛泛起的點點紅暈又迅速消失不見了,隻能盯著姨娘,一臉的委屈。


    楊氏忙低聲安慰了幾句。


    接著飛燕端了碗安神藥進來,伺候傅清容服下。


    傅大老爺看在眼中,心裏又不禁泛起絲絲憐惜,畢竟一個是從小疼到大的女兒,一個是十多年情分的愛妾。


    原本想著這些日子冷落母女倆不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一開門就給了自己這麽大個‘驚喜’——傅清容自掛房梁。


    隻要一想,他就氣不可遏,拂袖轉身出去了,楊氏見狀連忙追了出去。


    傅清容小小的喝了兩口,嫌苦的很,忙將藥碗放到一邊的矮桌上,不再理會。


    “姑娘,這是郎中開的藥,給您安神用的,您再用一些吧。”飛燕勸道。


    “用什麽用,我好著呢。”傅清容見父親和姨娘走了,神色一改方才的怯弱,雖然臉色仍然不好看,可眼神卻靈動起來,嫌棄的看了飛燕一眼,不耐煩道,“還不快去打水來,幫我把臉上的妝卸了,要愣到什麽時候?”


    飛燕無法,隻好退出去打水了。


    “真是的,一臉膩膩的粉,煩死了。”


    楊氏回來時,傅清容臉上的妝都已經卸好,恢複了容光煥發的模樣,可見這些日子以來也不曾吃什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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