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公堂之上,高懸明鏡,眾人齊備,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外麵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但見匾額之下,京都府尹正襟危坐,一手驚堂木拍個實響,右側有師爺坐堂筆記,兩側以下各有捕快一字排開,手裏拿著紅木板,往地上一懟,一聲‘威武’喊得直驚神。


    堂下左右兩邊人,一側是傅四爺與傅逸文,一側是魏家夫人高氏,與一個管家、幾個丫鬟,沒多久,傅清月和魏韻儀趕來,各站一旁。


    “妹妹~”


    “二哥。”


    見她來,傅逸文皺了皺眉,似有不讚同之意。


    他之所以認下‘越竹公子’的身份,就是不想妹妹與此事有什麽牽扯,上次一個曹心菱就罷了,這次一個照麵都沒打過、無冤無仇的魏紫儀,又算什麽怎麽回事?他是知道這件事是衝著傅清月,或是顧家去的,才會故意‘攔截’此事。


    傅清月何嚐不知二哥的心思,可就是不願如此,若撒手不管,哪怕這件事日後可能對二哥產生一點兒不好的影響,自己都會後悔的。


    “堂下來者何人?”


    審案審到一半,有人進來,京都府尹也不是沒有眼力的人,大概猜到兩人的身份,不曾開口責怪,隻是問了一句。


    傅清月與魏韻儀前後報了身份。


    京都府尹心道一句果然,麵上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說道:“兩位來,想必也是為了此案,不如待本官先問個清楚,再做決斷。”


    “既然大人這麽說,那便先問案吧。”魏氏一臉的矜持傲氣,對府尹的問詢顯然很是受用。


    傅清月點了點頭,並無異議。


    府尹見此,繼續問話道:“傅二公子,你方才說,自己並無動機殺害魏五姑娘?”


    “當然。”傅逸文從不把自己當嫌疑人來看,即使到了現在,他依舊是個外人,看的很清楚,“且不說那個時候,魏五姑娘為何會出現在那個地方?即使她出現,與我又有何幹?那晚我陪妹妹去百味齋用了晚膳,又逛了一會兒燈會,就打道回府,試問,我怎麽去殺魏五姑娘?”


    “這···”府尹被問的有些說不出話。


    這時,魏夫人高氏開口道:“我不問你怎麽殺害紫儀的,我隻問你,你編的那故事裏人的死法,怎麽會與紫儀的死狀一模一樣?”


    “這個···我卻不知,魏夫人,我寫的這個故事,在不羨樓中講了也有小半年了吧,期間入誰耳、入誰心,是半點不由人的事,我又怎知這其中的因緣際會。”


    “這麽說,你是不認了?”


    “不是晚輩所為,為何要認?”


    “那好,你說你離開燈會回府,是什麽時辰與令妹分開,又是什麽時辰到府的?”


    “戌時六刻離開,亥時到家。”


    “那這期間,有沒有人跟著?”


    “有仆從一個。”


    “就是說,這期間除了跟著的小廝,無人證明你是什麽路線回的傅府?”


    傅逸文思量片刻,才搖了搖頭。


    高氏見此一聲冷笑,道:“仵作為證,紫儀被害的時辰,就在戌時四刻到亥時之間,偏偏這期間,無人能證明你的去向,你作何解釋?”


    “無人證明我的去向,可也沒人能證明,我那個時辰,曾經出現在魏五姑娘被害的那附近,再說了,魏五姑娘為何會在那個時辰去那樣偏僻的地方,想必是與人有約吧?但那人可不是我傅逸文,魏夫人該去找那位與魏五姑娘有約的人,一問究竟才是,又何苦為難我這個不知情的外人?”


    傅逸文一番話有理有據,就連外麵圍觀的百姓聽了,俱是連連點頭。


    那魏夫人一見情形與自己不利,也不管有理沒理,隻道:“那又如何?我女兒的死,與你的故事如出一轍,此事,任你巧舌如簧,賴到天邊都沒用,你一個翰文書院的學子,詩詞文賦不夠你寫,卻要寫這種害人的故事,還害了我家紫儀,你,你···”


    魏夫人說著,竟當堂哭起來。


    這一哭,將眾人的心神視線都轉移了,又開始覺得是那魏五姑娘可憐,平白無故的遭此橫禍,而傅逸文身為學府學子,寫這些靈異情愛的故事,還沾染上人命,實在是有辱斯文,算是間接害人性命。


    一時萬般指點議論,又倒回傅逸文身上,傅清月聽得難受,便要上前,卻被傅四叔暗地裏牢牢拉住了。


    四叔。


    別衝動。


    我沒衝動。


    好好待著。


    叔侄倆的視線交匯,你來我往,卻不為外人所知。


    傅逸文小步上前,並非對魏夫人,而是麵對堂上的府尹,拱手道:“大人,閑情野致,不足道哉,且《浮生一夢》中所有的故事,雖涉及鬼神之說,卻並未有禁忌之語,在下亦不曾因此荒廢學業,如何做不得?何況這與今日公堂之上,魏五姑娘被害一案,並無糾葛,還請大人明鑒。”


    府尹大人聽了,微微點頭,覺得有理,當即便道:“魏夫人,公堂之上,所有的事情推論都要將證據,若隻是猜測,倒也不必多言,本宮今日傳召‘越竹公子’,一來是確認身份,二來也是想從其身上,獲得此案線索,可不是要當堂立案的。”


    這話說完,那府尹還歎了口氣,表情略顯無奈。


    他今日派官差上門傳召,本意如此,但誰知這傅二公子剛跟底下人進府衙,這魏夫人隨後就到,在門口就敲鼓喊冤起來,按照規矩,這門前有鼓鳴冤,必得升堂受理···這才落到現在的局麵。


    傅清月不清楚其中的內裏行情,但見此情形,卻大致猜測這府尹應該不是魏家一派的人,不然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這樣還好辦些。


    但魏夫人對此充耳不聞,隻顧哭泣,一時倒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魏氏站了出來,道:“既然如此,那府尹大人就繼續審案吧,不過家妹被害一事,在水落石出之前,傅二公子怕是脫不了嫌疑,亦脫不得幹係。”


    “這是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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