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下午,韓四平接回秋露。回到忠勇伯府,並沒有太費力。


    整個二房和劉老夫人忙著陳嵐蓉婚事,三房陳傳文好容易放回來,人瘦了一大圈。原本看上去瀟灑地陳三爺,滿身憔悴毫無精神氣。周三夫人一邊忙著給丈夫補養身體,另一邊還要照顧年幼的陳嵐峰。


    無人在意韓四平買個丫鬟,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


    春俏知道秋露這兩日回來,每天無事便在園中溜達,稍有動靜便翹首以盼。


    陳儀笑她說:


    “瞧你這般心急,果然和秋露感情深厚。安安心心等著就是,有韓先生帶著,還能跑丟了不成?”


    春俏聽完,有些不好意思。分辨道:


    “誰說奴婢心急了,不過是太久沒見到秋露,有些想她了.......”她言語之中帶出一絲惆悵,說:“小姐您不知道,奴婢自從被賣,頭一個便跟秋露相識。後來我被商戶買回去,她就被另一家買回去。後來,她又被那家夫人給賣了.......說起來,秋露比奴婢命更苦!”


    春俏並沒將秋露和主人家少爺之事說出來。這樣的春俏,陳儀既心疼亦安慰。


    這事兒她不說,陳儀便當做不知道。從前她隻覺得秋露無辜,受了主人家少爺花言巧語勾引。可如今向來,陳儀卻覺得,這世上男女之事,永遠說不清誰對誰錯。隻有親身經曆,才有資格分辨誰對誰錯!


    春俏耷拉著腦袋,有些沒精打采。


    “好了,都過去了。”陳儀安慰道:“這兩日秋露不就回來了,到時候有你們姐妹相聚說話地時候。這會就別在這轉悠了,轉來轉去,看得我眼暈!”


    最後一句打趣的話一說,春俏倒是不再繼續在院中閑逛了。


    午時將過,陳儀用了午膳沒多久,秋露便到了。


    秋露剛一進門,春俏便歡呼著撲了上去。又笑又哭又跳地拉住秋露。


    兩個年級相仿的小姑娘抱在一起流淚,陳儀看著也不免心酸。胡嬤嬤和秋露在一起相處了四年,早把秋露當做親人一般。在一旁跟著抹眼淚。


    二人抱著哭了會子,還是胡嬤嬤先開口說道: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了。秋露還不趕緊過來,過來給小姐請安。”


    秋露終於想起正事,聞言有些羞赧。趕緊鬆開春俏,盈盈上前給陳儀行福禮,口中說道:


    “給小姐請安,秋露回來了!”


    “嗯!”陳儀笑著點了點頭,說:“起來吧。”


    幾人相互見了禮,各自坐下說話。


    眾人之中隻有飛白未曾見過秋露,但飛白向來清冷,存在感極低。春俏嘴皮子利索,幾人說說笑笑,氣氛很是融洽。


    陳儀敏銳感覺到,韓四平似乎有心事。借著那幾人敘舊情的功夫,陳儀將韓四平叫到一旁,關心道:


    “韓先生似有心事,可是丹陽郡一行有何不妥之處?”


    韓四平砸吧砸吧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雙手背在身後,糾結了一會,隻問了句:


    “小姐對秋露知曉多少?”


    此話頗有深意,韓四平並非那種空穴來風之人。


    陳儀心中咯噔一聲,想了想,說:


    “當初六皇子出手相救,派人護送我們姐弟回京之時,怕一路無人照料。便將春俏秋露二人贈與我。我和春俏回京,秋露便留在丹陽郡。說實話,對秋露我知之甚少......”


    “原來如此......”韓先生眉頭緊蹙說。


    “先生若有話,不妨直說!”


    韓四平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緩緩開口道:


    “此事不過跟小姐說上一聲,並沒有旁得意思......那日我到了丹陽郡後,和秋露說明來意。當時我便覺得秋露神色有些慌張,我卻沒有多想。當晚,我因多看了會書,睡得晚了些。迷迷糊糊還沒熟睡之際,隱約聽見外麵有動靜。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小姐說過,宅子裏隻剩秋露,她在我之前便早早睡下,半夜為何會有動靜?我便起身查看。”


    “等我起身卻發現屋外絲毫沒有動靜,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正想回屋。卻看見秋露急急從屋內出來,怕她發現,我便躲了起來......從暗處查看,發現秋露手上拎了包裹。”


    “我跟著她走到後角門。她將包裹丟在屋外之後,便返回屋內,再沒出來過。我覺得奇怪,那包裹分明是上好的緞子,為何要扔了。我便折返回後角門,打開門一瞧,那包裹消失的無影無蹤......”


    韓四平將心底疑問一一道來,說:


    “小姐,不是老韓多疑,而是這三更半夜,她一女子,為何行此詭異之事?那包裹究竟是何人拿走......這次我去丹陽郡,小姐並未提前知會秋露罷?”


    陳儀凝神傾聽,如實說道:


    “先前倒是讓童日帶過信兒,說是過段時間接她回府。但您這次去,未曾提前知會!”


    “這就是了!”韓四平歎了口氣說:“她不知我突然而至,情急之下這才會半夜.....此事可大可小,小姐說過為少爺安全計,萬不可叫旁人知道小少爺在丹陽郡待過。若秋露有旁得心思......小姐,您需小心謹慎些才好。”


    陳儀感激的望了一眼韓四平,他這是真心替她和弟弟著想。


    秋露....


    陳儀點了點頭,肅然答道:


    “先生放心,待明日我便問清楚來龍去脈。此事多虧先生機警,若秋露真有何旁得心思......”


    便不要怪她心狠了!


    陳儀眼神冰冷,看了一眼被胡嬤嬤幾人圍住,笑語晏晏的秋露。


    韓四平知道陳儀未盡之言的含義,見她既已上心,定然能夠查清楚,便不再過多贅言。


    當晚,陳儀見幾人興致都高,便叫春俏置辦了一桌酒席,算是給秋露接風洗塵。


    陳儀婉言謝絕了幾人邀請,她作為她們主人,坐在她們中間,隻怕她們吃酒說話都不能盡興。許久不見,春俏必然有許多體己話要和秋露說,何苦打擾她們?


    春俏猶豫不決,想了一會,非說不肯。


    “奴婢不在,那誰伺候小姐......要不奴婢吃完便回來伺候小姐。”


    陳儀好勸歹勸,最後沉下臉,裝作生氣道:


    “難不成我連這點子事情都做不好?再說我可真要生氣了!”


    見春俏扭捏著不肯走,陳儀軟下心來。春俏總歸是關心自己,生怕自己不便罷了。


    陳儀放緩了語氣,勸道:


    “好了.......你們一處,好好說說話,吃罷了酒就歇著,不用來伺候我了。有飛白在,你還有什麽不放心地?”


    春俏這才勉強同意,去了小廚房置辦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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