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蟲洞時的五光十色,幽暗星空中的寂寞旅程,本應是這趟邊界之行最有感觸的部分,可訓練中心的張一凡,隻看到了地球的破損,當他如同夜行者一般雙眼凹陷,滿臉胡茬的出現在迎賓大廳時,所剩不多的旅客都驚訝地離他好遠,不清楚船上的檢疫係統是否出現錯誤,怎麽把一隻得了嗜血症的類人放了進來。


    “怎麽搞成這樣了?”鄭艦長趕忙走了過去,將張一凡引領到貴賓室中。


    “我怎麽了?”並無所覺的張一凡看向身邊的鏡子,驚恐發現了自己的真實麵貌,也被嚇了一跳。


    “還有一天就到了,你在這裏好好休息一下,我會向老爺子報告,你這一路絕對刻苦!”鄭艦長拍拍他的肩頭,走出了貴賓室。


    躺在按摩浴缸中的張一凡愣愣地看向窗外,除去眼前的幾顆荒涼星球,極遠處的一條長長星河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了宇宙的廣博。


    在照片中也可以見到星河的樣子,或是更甚在虛擬現實中還能近觀星河中的每一顆星體,可當你麵前有了一條真實的星河,那怕隻是遠觀,也會讓觀者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那種劇烈的衝擊感絕對會震撼觀者的靈魂。


    “第一次看見吧!”銀不知何時也站到了門口,眼睛部位劃過一條光帶。


    “大哥,你也不告訴我性別,怎麽開浴室的門也不打聲招呼?”好在自己已經被埋在泡沫之中,可這種強闖浴室的毛病,張一凡還是決定要提醒一下。


    “你很好看嗎?”銀淡淡問道。


    “我,”張一凡一時語塞,頓了頓才強吼:“好不好看也不能進來!”


    “這些天你的表現不錯!”銀根本不管惱羞成怒的張一凡,忽然開口表揚。


    “是嗎?”張一凡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想起剛才的話題,立刻道:“說好話也不能強闖別人的浴室!”


    “為什麽要去那裏?”


    “找人!”


    “誰?”


    “我也不知道!”


    張一凡不由想起林組有些為難地介紹:“一凡啊!作為一名軍人,就要經過血與火的洗禮,這次你過去,自然有人接你,一切要聽他的,要用盡一切氣力回來,我們都在這裏等著你!”


    這段話讓他思索至今,除了危險還是危險,好在自己有座右銘,不時地想一下,心情就會好上許多。


    “不說算了!”銀轉身走了出去。


    “是女的吧?男人不應該這樣說話啊?”張一凡沉入水底,暗自思量。“也不對啊,女人能擅闖男人的浴室?哎,隨便吧!”


    一陣流光過後,舷窗外已經出現一顆足有地球十幾倍大小的星體,張一凡震驚地看著這顆泛著白光的星球,心跳不由加快起來。


    往來穿梭的各種式樣星艦,讓他這個拆卸了不下百種的熟練工都感到目不暇接。


    一座巨大的接駁港口即使隔著極遠的距離,也能清晰看的清楚。環繞這個星球足有十幾座巨型人造衛星,隔著黃色的保護罩,都能看清其中綠樹清泉,一片的清幽之色。


    “一凡,接你的接駁艇已經到了,跟我來!”鄭艦長上下打量了一下下巴快要掉下來的張一凡,笑著提醒。


    “不降落嗎?”張一凡有些失望,畢竟是他第一次星際旅行,竟然連外星都不能參觀一下。


    “我們會降落到主星,但你要去β!”拍拍他的背,鄭艦長鼓勵道:“小子,看你這些天的努力,我對接你回去很有信心!”


    “謝謝!”張一凡心中卻是更加緊張。


    通過狹窄的通道,麵前的艙門打開,迎麵一股濃重的潤滑油的味道直衝鼻端,身後的銀明顯頓了頓,張一凡卻大口呼吸一下,終於聞到了這種氣味,讓他兩隻眼睛都閃過光華。


    這可是他從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進入破爛的艙室,腳下機械室裏還有火花閃動,更有鏽蝕的味道竄了出來。


    條條熟悉的電纜,根根錯綜的管道,使得張一凡雙手忍不住前後擺動,身後的銀一愣,不明白他犯了什麽毛病。


    “你開過半動力機甲?”嘶啞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一個體格魁梧,滿身油漬,嘴裏叼著電子雪茄的蓬頭男子走了過來。


    “嗯!我在拆卸工廠做過!”張一凡興奮地點頭,“有什麽活我可以幫忙嗎?”


    “先跟我去見船長!”魁梧男嗬嗬笑著拍了拍張一凡,瞬間二人就熟絡起來。


    銀頭部的麵罩升起了淡淡一層光幕,顯然他十分不適應這裏的味道。


    “老大,貨到了!”主控室艙門滑開,魁梧男子停下了說笑,大聲報告。


    “這是給你的!”被稱作老大的男子穿著一套正規軍服,洗的幹幹淨淨,抬手扔過了一枚資料片。“降落時打開!”


    巨大觀察窗邊,還有一男一女兩名船員,同時轉頭看向張一凡,當目光掃過銀時,卻皺起了眉頭。


    “他是誰?我接到的命令隻有一件貨物上船!”船長冷冷問道。


    “他,他是,”張一凡本想解釋,沒想到銀在身後說了一句根本聽不懂的語言,不僅船長,就連另兩個船員和身邊的大漢,都驚異地瞪大了眼睛。


    張一凡這時才想起,威遠臨走時給自己留了一個印記,如果碰到自己人,印記就會有提示,慌忙看向自己的手臂,印記已經在皮膚下淡淡閃動。


    “這樣外人看不到?”張一凡不解地小聲咕嚕。


    “印記有特殊頻率,與個人的生物頻率相同,外人看不到的!”銀耐心指點。


    “我是【膽小鬼】號的船長,二位輕跟我來!”船長看向張一凡的目光也和善了許多。


    船長室同樣極為整潔,與鄭艦長的艙室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的裝飾全部都是酒瓶。


    瓶子構成的桌椅,瓶子構成的床鋪,甚至有瓶子拚成的繪畫,更過分的是,艙室當中還有一座酒瓶拚成的酒瓶塑像!


    張一凡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這位船長對酒的執念要多嚴重才能把自己的艙室打扮成這樣。


    “我們大概需要半天的時間到達β,不過穿過防空網也需要半天。”船長沉聲說明,雖然看著張一凡,但他明顯能感覺出,船長真正要匯報的人,應該是銀。


    等了半晌,見銀並沒有回答的意思,張一凡立刻感謝道:“謝謝船長,這麽麻煩您,實在不好意思!您看,有什麽我們能幫忙的,盡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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