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在床上躺了幾日,終於可以下地了,雖然還是不怎麽喜歡著縮水的身子,但魂靈並無異常,竟十分適應,靈海空靜,除了剛來的時候腦子鈍痛了一會兒,倒像這就是她的原身。看來忘憂給她挑的還真是最合適,就是身子疲憊,提不起來力氣。


    宋澤洗漱完之後,撅著小嘴對著絹子說道:“我餓了,趕緊做些吃的吧。”


    絹子笑著說:“小廚房早就準備著了,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擺桌了。”


    宋澤任由他們打理,洗漱更衣之後,終於坐到了飯桌前。


    她看著眼前清清淡淡的粥和幾碟小菜,都是些素食,不過比之前也好多了,飯菜雖然看著清淡,味道卻也可口得很。


    剛用完飯,就見絹子就快步從外間走過來,嘴角幾乎要伸到耳朵根去。


    “小公子,門主來了!大夫人也來了!現下正與寒夫人說話嘞!”


    原來是要見爹爹娘親啦,這次過來,宋澤知道,是要把她接回去的,


    她在這幾天,已經聽說過了,十年一次的青城大選已經結束,本來她是要去參選的,隻是掉進蓮花池裏,躺了這許多天,硬生生地錯過了這次大選,而她的啟蒙先生家的一對兒女都已經被選中,過幾日也要準備啟程了,最近都在忙著給他們收拾行裝。


    宋澤的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寒先生依舊讓她在房間裏休息,不準她出去受風,所以她就看著下人們忙裏忙外地給寒家的公子姑娘們收拾著。這幾日臥床休息的時候她也會歪頭問問絹子:“你說青城有什麽好,呆在先生身邊不一樣可以學道求仙嗎?”


    絹子懵懵懂懂地搖搖頭:“聽說青城的子弟們都很厲害,曾經培養出好幾位宗師大家,就連在青城裏挑水砍柴,都比我們要有仙氣得多呢!不過,我還是喜歡呆在娘親公子的身邊,如果讓我這麽小就要離家,我肯定受不了的。小公子,再過幾日,你就可以會天心門了,可以日日見到娘親爹爹啦。”


    現在絹子站在宋澤的身後,眼睛裏閃著光。是啊,就要回家了,很快就可以看到她的爹爹了。


    沒過多久,就見一個模樣清秀的婦人被寒府的人領著來到了宋澤的小院,來的正是宋澤的母親宋夫人柳煙。她穿的十分素淨,烏黑的長發也就用一根木簪挽著,並沒有其他的飾品,看起來就像一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婦人,隻有手腕處鐲子略微透露出身份的不同,宋澤看到這個鐲子,生出不少親切的感覺,或許這鐲子在原身的記憶裏便是母親的象征吧。


    柳煙看到宋澤,已經是七歲的孩子了,身量卻和五歲的孩子差不多,她自知並非寒家照顧得不好,多半是因為陰陽丹的緣故,又想到這些年來都沒能親手照顧他,心中一酸,還沒來得及抱一抱她,眼淚就已經落下,這柳煙平常的時候隻能說得上是清麗,可是淚水一落,一雙眼睛頓時靈動了起來,卻不奪人,隻讓人心間一揪,生出了幾分憐惜。


    宋澤心想:我現在好好地,就哭成這副模樣,要是讓她知道這幅小身子裏麵裝的不是她女兒,那會怎樣?


    宋澤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舉著小肉手想抹掉柳煙的淚水,奈何身高原因,夠不到啊。沒辦法,宋澤隻好拚命眨巴著眼睛,生是擠出了兩三滴淚水,捏出一副軟綿綿的腔調來,說道:“娘親不哭,娘親哭了我也想哭。”


    這些年來柳煙很少能和宋澤接觸過,就算見麵了,孩子也與她疏離得狠,總是蒼白著一張臉躲在寒澗身後,不怎麽樣喊她娘親,她雖然心痛,但天心門並不太平,也就隻能強忍著想著來日方長。不曾想今日能夠得她如此親近,看著小小的人還想給自己抹眼淚的模樣,雖然有些笨拙,卻煞是可愛,趕緊抹了眼淚,牽著她的小手,在一邊坐下說話。


    還好隻問了一些在寒府的日常瑣事,宋澤的記憶裏都有,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場麵卻也不算太多熱鬧。就見一個侍女在柳煙耳邊說了幾句話,神色有些慌張。沒過多久就起身告辭了。


    宋澤這幾日陸陸續續見了爹爹和寒先生,沒露出什麽破綻,心中放心,聽說明日寒家的公子小姐就要出門學藝了,而她也要和爹爹娘親回到天心門了。


    這日晚上,宋澤在半睡半醒之間,聽見有窗戶上一下一下的敲擊聲,實在是擾得沒有辦法繼續睡下去,隻好起身打開窗戶看看。


    窗外桂花十裏飄香,十分沁人心脾。宋澤的角度隻能看到枝頭的一輪圓月,隻好再辦一個腳踏過來,她剛剛踏上去,正低頭的時候,就被一個桂花枝敲了腦門。宋澤“啊”地叫了一聲捂住腦袋,守夜的張氏在外麵說道:“小公子,可是要喝水?”


    窗外的始作俑者趕緊雙手合十做請求狀,宋澤揉著腦門細聲說著:“不用了不用了,我這就睡下了。”


    倒不是宋澤沒有什麽防範之心,隻是這個拿著桂花枝的小公子她在原主的記憶裏還是有印象的,正是寒先生的兒子,此次青城大選被評價天賦異稟,根骨最佳的公子,寒戰。


    “我明日就走了,這次過來是要給你一樣的東西的。”


    宋澤把他手中的桂花枝拿走了,說道:“我收下了,你走吧。”


    寒戰伸手向前抓了抓,說道:“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上次你落水,是我太較真了,對不起,我把這個給你。”


    他從脖子處解下了一個小東西,是一塊紅色的小瓶子,用黑色的線綁住,舉得高高的,讓宋澤拿。


    宋澤光是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既然是好東西,那就算不要也要瞧瞧。


    宋澤趴在窗戶上,伸手去夠,還是夠不到,她說道:“你等一下,我再去半個腳踏。”


    皎白的月光下,一個小少年捧著他自出生便帶著的小石頭,呢喃著:“以後,你一定要好好保護他,不要讓他再因落水生病了。”


    等到宋澤好不容易搬好了腳踏踩上去的時候,那個紅色的小瓶子已經靜悄悄地躺在了窗戶邊上,窗外空無一人,桂花枝帶浙那個小公子不知去向了何處。宋澤拿起它,外殼光滑如玉,去不冰涼,反而有一股溫熱感透出來,溫熱的氣息讓宋澤生出幾分熟悉的感覺,瞬間包裹了宋澤,這幾天的病痛似乎都感覺不到了。


    “公子,我是忘憂。”


    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嚇得宋澤手一鬆,就把玉瓶給扔掉了。


    一個紅色的身影從身體裏鑽了出來,嫋嫋婷婷的,一對酒窩襯得笑顏越發甜美,正是冥界的忘憂君。


    瞬間宋澤突然摸向自己的脖子,那個地方掛著一塊紅石,正是宋澤在冥界喝那惡心要死的藥時,忘憂從喉嚨裏掏出來的東西!她忍住大叫的衝動,剛剛扔玉瓶那麽大的動靜守夜的張氏都沒有聲響,想來是聽不到了或者被使了什麽法子入睡了,隻是即使她進來了,估計也是無用的。


    她穩了穩心緒,想著忘憂應該也不會害她,便問道:“你來此處,可是有話要說?”


    忘憂飛到宋澤跟前,一雙手摸了摸宋澤的腦袋,示意安撫,但宋澤全身戒備。忘憂發現,自己的法術在她這兒一點兒用都沒有,便也不做他想,隻說道:“這個紅石是我本體的一部分,公子在這兒魂靈不穩,難免會被惡靈覬覦,或者為了自保食他人魂靈變成惡靈,喝了那湯可以淨化你的魂靈在冥界受的濁氣,回到肉身不受排斥,但還要帶著這塊紅石,才可遮掩得住。你放心,冥君準許我每三月可以有一次機會來到凡間,屆時可以為你再清理一起濁氣!”


    她神情十分鄭重,宋澤本想推脫,實在是對忘憂從喉嚨裏掏紅石的情景給嚇著了,但聽說魂靈不穩又隻能收下了,她見過不少惡靈奪舍之後因為魂靈不穩被其他惡靈吞噬的例子了,就好比,她的姐姐。


    “好的,我會一直帶著的。”


    忘憂的身影逐漸變得淡薄,慢慢縮回在了紅石裏。宋澤撿起來,戴在了脖子上,溫熱的氣息從紅石處一直往心口蔓延著,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輕鬆了起來。宋澤關好窗戶,捧著紅石說道:“宋澤,好好生活,替自己,替姐姐。”


    第二日,宋澤是被絹子給搖醒的,還沒等她睜開眼睛,絹兒就已經拿著中衣外衣各種衣服往上套了,等她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洗漱完畢了,宋澤迷糊著問:“發生什麽了,怎麽這麽趕?”


    張姨進門看到宋澤已經穿戴整齊了,趕緊招呼著絹兒趕緊往主廳去。看著小公子迷迷糊糊的樣子,捏捏他的小肉臉,又給它把衣服整了整,溫聲說:“小公子,寒家的公子姑娘今日就要去青城求學了,夫人和門主商量著今日也啟程這就回去了,聽說寒夫人也要一起回去。”


    “昨天是和我提到過今日要走的,沒聽他們提起寒夫人也要走啊,那先生呢,也一起嗎?”


    張氏把宋澤的衣服整理好,一把抱起她邊往主廳走邊說著:“聽說先生要去一趟青城,這次正好送送公子姑娘們,送完之後也不回來了,直接去天心門了。”


    那看來寒家應當是和爹爹娘親商量好了。隻是不知道先生要去青城做什麽,寒夫人有一大半的可能是交托給爹爹娘親的,不過寒夫人與娘親是手帕交,先生二人的姻緣似乎就是娘親牽的線呢,彼此之間早就很熟悉了。宋澤在張氏的懷裏抱著,舒舒服服的,昨夜沒有睡好,這會子倒是窩在她的肩頭上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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