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子也沒有問為什麽,提起劍運足內力向地麵砍去。一道寒芒過後,地麵被砍開了一道8尺長一掌寬,2尺深的溝壑。


    胡一鳴對戰巫說:“你有什麽藥?可以把屍骨召喚出來嗎?”


    葉修姚說:“小師叔是覺得這地裏有屍體?”


    胡一鳴嚴肅地回道:“試一試。”


    戰巫搖搖頭說:“這種藥自是沒有,但我有一種控屍符籙,要試試嗎?”說著從隨身的小包包裏取出一疊符籙遞給胡一鳴。


    胡一鳴說:“還是你來吧,你們這些東西我也不會用。”說著他跳到樹林裏蹲了下來,又說道:“嶽陽子,以我為圓心2丈之內八個方向各砍一刀,戰巫按你的方法試試。”


    嶽陽子的八劍劈得很快,也極其簡單,但是每一劍都比之前試劍時砍的要更遠和更深。


    戰巫把取出1張符籙放置在胡一鳴站著的位置,開始圍著胡一鳴跳舞,悠揚的祈禱文在桃林中回蕩,大家都屏住呼吸觀察著地麵。


    就在戰巫正式停下舞蹈和歌唱時,地麵開始震動,先是胡一鳴對麵的一道劍很中有一條雪白的白骨手臂伸了出來,緊接著其它的劍痕裏都陸陸續續開始有白骨破土而出。


    白骨們有的傻傻站著,有的在掩麵哭泣。三炷香之後,至少這一片有上百具白骨站在了眾人麵前。


    數量之多讓人乍舌,戰巫走上前,對一個還有意識,正在掩麵哭泣的白骨問道:“你是誰?”白骨慢慢放下自己的雙手,用空洞的眼睛看著戰巫。


    戰巫伸出手輕輕給白骨撣了撣身上的泥土,又柔聲安慰道:“你可以相信,我們就是來幫你們報仇的。”


    白骨先是低頭想了想,又猛地抬起頭指向浮島那些飛天舞姬。


    胡一鳴上前一步問:“你是說你是那飛天女屍?”


    白骨點了點頭,又開始掩麵哭泣。


    嶽陽子聽後很是憤怒,氣得來回渡步,最後幹脆拽著戰巫又衝進桃林:“我來劈!你來召喚!”


    戰巫嚴肅的解釋道:“我這是控屍。”但也沒有反抗,隨著嶽陽子“掘墳”去了。


    胡一鳴也沒去管跑遠的兩個人,而是坐在哭泣的白骨麵前,柔聲問道:“有什麽願望嗎?”白骨放下手,黑洞洞的眼睛似乎閃爍著希望,她用手把翻開的泥土拍平,在上麵寫了兩個字:想死。


    另一個白骨也學著樣子,拍平了身邊的土地寫了兩字:報仇。


    胡一鳴無奈地對想死的白骨說:“我沒有辦法讓你死,因為你已經死了。”他又看了看想報仇的白骨說:“但是我們可以幫你報仇!”


    星玄子上前一步問:“是誰殺了你們?是食夢貘嗎?”


    眼前的屍骨們麵麵相覷。胡一鳴覺得應該換一個問法,於是說道:“是誰殺了你們?”魂魄還全的屍骨們齊齊指向寺院的方向。


    胡一鳴又問:“那食夢貘殺了上麵那些舞姬嗎?”他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浮島。


    一具屍骨搖搖頭,她又在地麵上寫道:“貘,好人。”


    看到這個結果,胡一鳴倒吸一口冷氣,好人?葉修姚也很是疑惑,猶豫著說道:“這些屍體說的話,也不能全信吧?如果食夢貘確實是好人,她為什麽會被魔君利用?魔君隻對怨氣相當大的妖感興趣。


    胡一鳴繼續問道:“像你們一樣的人,還有多少?”他故意沒有提到“像你們一樣的死人”。


    先前想報仇的屍骨站起來指了指所有的桃林,胡一鳴本來還能壓抑著情緒,聽到到這裏不禁徹底暴怒了。


    葉修姚卻想到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我還是有一個疑問,為什麽你們的靈魂沒有被地府收去?還會保留在你們的屍骨之上?”


    這個問題到是問住了這些屍骸,大家隻是受害人,並不太懂玄門的法術。


    沉默之時,戰巫在不遠處舉著一個東西喊道:“我知道。”


    大家齊齊看向她,明顯是倆人挖到了什麽線索。戰巫跑過來把手一攤給大家看,眾人發現挖到的一塊圓形白玉,刻著不知名的紋理。


    戰巫解釋道:“這是鎮魂玉,那邊好多女孩都帶著這個玉佩。”


    “鎮魂玉?如何使用?”星玄子問。


    “我也是聽師傅描述過,據說此物陰邪得很。上麵的紋理是一種法陣,為了剝離自己想要的那部分魂魄,要先固定住它,所以需要讓人長時間佩戴,時間久了以後,女孩的靈魂就和這塊玉非常契合了,巫師再通過秘傳的咒語和這塊玉剝離需要那部分魂魄,就可以分離得很幹淨。女孩的靈魂被剝離後,屍體上依然掛著玉牌,可以保證長時間的保存剩下的魂魄,由於留在屍體裏的是殘魂,所以並沒有思維能力,也就會對施咒人言聽計從。但肉身早晚會腐爛,一但腐爛了,就會像天上那些屍體一樣,於是……”


    “於是,這些腐爛沒有用了的屍骸就被埋在這裏,供養這些桃樹?”葉修姚接著說。


    “也不能說沒用,你們看那些桃樹,樹的下麵刻著和白玉一樣的陣紋,隻不過是相反的方向,它們吸取這些女孩的骨肉和殘魂的怨氣作為養料,就可以開花萬年不謝。”戰巫繼續說道。


    胡一鳴顫抖著指著那些已經目光呆滯的屍骨問:“那這些屍骨?”


    戰巫歎息地搖搖頭:“這些應該是早期被掩埋的,畢竟肉身養料早晚都有吸完的一天,這些屍骸裏的殘魂可能也被桃樹吸了一些,現在最多隻有一魄了,所以都是呆呆地。”


    大家聽到這裏,都不做聲了,胡一鳴機械地轉身,看向遠處新刨出來的屍骨,心中的憤怒更盛剛才。怒火帶動著妖丹開始顫動,本來就裂開的妖丹,又崩開了一條新縫,但這一切胡一鳴並沒有去管,也不打算控製自己的怒火。


    憤怒變成了一種力量,使得胡一鳴身體也開始膨脹,從一隻可愛的耳廓狐變到了一頭牛的大小,同時全身的白毛被金色的火焰包裹起來,一雙火紅的眼睛緩緩睜開。


    終於,胡一鳴的變化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尤其是一旁的葉修姚從剛才起,她的妖丹就開始狂躁起來,就像是有一種無名火無法壓製。現在她終於知道怎麽回事兒了,這一定和小師叔有關係。


    “小師叔!冷靜下來!”她衝過去想抱胡一鳴抱在懷裏,希望可以讓他平息怒氣,但其他人趕緊拉住了她。


    “師姐不要!小師叔這個身上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星玄子一把拉住了葉修姚。


    這時,胡一鳴也注意到了身邊要衝過來的葉修姚,她緩緩地轉過頭看著這個女孩,腦海中一個遙遠的聲音似乎在喊一個名字,但它聽不清,越是聽不清,那種抓狂的心情越是膨脹,最終,胡一鳴的意識就像是退到了後台一樣,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另外一個意識控製著,一步步走到葉修姚身邊,低下頭,悄悄在她耳畔說了句:“阿清。”


    葉修姚聽到這個低沉的男聲渾身一震,便暈了過去,一段段畫麵闖入自己的腦海。畫麵中自己趴在誰的背上飛過了高山,飛過了流水;又好像和一個人在山間小築中布置婚房,一個低沉少年的聲音對自己說“嫁與我可好?”隨後的畫麵裏,一身紅嫁衣,一杯交杯酒……再隨後,自己就在病榻中,還是那個麵目模糊的少年對自己喊:“我會救你的!不要死!說好一輩子的!”


    這是?誰的記憶?葉修姚抱著自己的頭痛苦不已,但不論自己怎麽努力,都無法從這些記憶片段中清醒過來。趙飛飛趕緊給葉修姚把脈發現她心脈紊亂,似是暈倒後發了噩夢,於是拿出安神的丹藥出來給她喂了進去。


    一邊的胡一鳴看到這一切,卻無法控製身體,他試著強行運轉功法也沒有成功。而此時,這個聲音對胡一鳴說:“暫時交與我。”


    “你是誰?!你為什麽可以控製我的身體?”胡一鳴一邊掙紮,一邊質問。


    但那個聲音卻沒有回答,片刻後,《萬法歸一》製造的防護法陣開始迅速擴張,須臾間,功法已經運轉到了第一層100階,法陣的邊界已經目測不可及。那種似有似無的誦經之聲變得越來越大,最後響徹雲霄……


    趙飛飛驚道:“是《往生咒》!”


    那個陌生的聲音,通過狐狸的嘴對大家說道:“都到這邊來,我身上的火焰不會對你們有傷害的,我需要你們護法。”


    雖然小師叔的聲音變了,但大家並沒多想,既然外觀變了,聲音的改變也是正常的。


    星玄子追問道:“護法?難道……小師叔你要超度這些亡魂?”


    麵前的狐狸臉微微一笑答道:“是……超度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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