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


    方穩在雨中打了個噴嚏,他仍然在拚了命的奔跑。


    有人說,打一個噴嚏,是有人在背後罵他,連打兩個噴嚏,是有人在想他,而連打三個噴嚏,是代表他確實感冒了。


    “我去,誰在背後罵我了?不會是我感冒了吧?”


    方穩打完一個噴嚏,心裏胡亂一猜,而他不知道,其實背後還真的有兩個人在研究如何將他致殘。


    抬頭看,摩天新世紀就在眼前。


    此時的摩天新世紀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半空中繚繞的一團煙霧,將大樓分成了兩部分,上麵的部分,如在仙境雲端。


    方穩身邊的羊叔,儼然落湯羊,他見方穩跑花壇前準備停下,吼道:


    “侄兒,你淋雨淋了快四個小時了,還沒淋夠?快往地下停車場去。”


    今天的長跑,比昨天足足多了一個小時,最大的原因,就是天氣。


    雨水不僅影響視線,踏水前行,還徒增阻力,方穩渾身濕透的衣服,像是雨包,粘黏著身體,別提有多難受。


    種種因素,讓方穩跑到摩天新世紀,心力憔悴,疲累感比昨天多了很多。


    “羊叔……”


    跑到步行樓梯,方穩先坐了台階上,大口喘氣,渾身冰冷,他看看正在抖身甩水的羊叔,說:


    “我可能發燒了,昨天到這裏熱火朝天,可今天我就跟鑽進了冰窖一樣,凍得跟一根冰棍似的。”


    羊叔看方穩臉色蒼白,眼睛無神,是真發燒了,它點點頭說:“不是可能,是一定,普通人被雨淋四個小時,沒有任何保溫措施,如果不發燒,那說茄子。”


    “怎麽辦?”


    方穩摸摸額頭,真燙,快能煎雞蛋了都,他說:


    “哎我的媽,我感覺能有四十度,羊叔,薅羊毛能不能治發燒?”


    補給丸那麽神奇的補藥,功效那麽高,是不是也可以把疾病祛除,恢複精力充沛呢?


    羊叔卻搖搖頭,“你風寒侵體,相當於機體受到了攻擊,不同於鍛煉提高筋骨,這個時候的身體,是病態的,如果吃了補給丸,高燒會更高,血液甚至能超出沸點,五髒六腑都能被燙熟了!”


    方穩聽著夠瘮得慌,血液要是能超出沸點,那還不從皮膚裏炸出來,他打了個哆嗦,問:


    “那要不要先找個旅館,把衣服吹幹,然後找家診所打個退燒針?”


    “不用。”


    羊叔很肯定的回答。


    不用?方穩不禁想,羊叔肚子裏,還藏有治退燒的神奇黑彈?


    “侄兒,歇得差不多了,快起來吧,今天你爬欄杆上頂樓。”


    方穩詫異的看了一眼羊叔,沒聽錯吧,人這還正發燒呢,羊叔還惦記著訓練,還增加難度,改變入魔訓練項目?


    “羊叔,”方穩不得不說,“我還發著燒呢,據我所知,發燒是不能做劇烈運動的啊。”


    方穩說“發燒”的時候,故意語氣重一些,怕羊叔隻顧訓練,不量體而行。


    羊叔說:“發燒了不起嗎?你又不是疾病發燒,不過是風寒侵體引起的發燒,死不了,你又忘了,信羊叔,不會輸?”


    方穩當然記得,可信羊叔,不會輸,又不是信羊叔,不會死。


    “死不了!你羊叔我還能蒙你?下這麽大的雨,我不也是陪你一起淋雨淋過來的嗎。”


    羊叔給方穩鼓勵。


    方穩想想也是,羊叔現在的羊身,也依然濕漉漉的,它如此犧牲,方穩也沒有理由不信它。


    重整旗鼓,方穩站了起來。


    羊叔提出的爬欄杆動作要領,並不是讓方穩踩到欄杆上往上一點點走。


    而是起步走到第一排十四階樓梯的一半路程時,停下,爬上欄杆,舉手往上夠,抓住下一排樓梯的中間位置,利用臂力爬上去。


    這樣的話,每一排樓梯的中間點,自上至下,連成一個無形直梯,方穩的爬樓軌跡,就是攀爬這個“直梯”,直到最頂層。


    每攀一個點,方穩都需要保持住腳下欄杆的平衡,微微起跳,抓住頭頂上的台階,繼而再上欄杆之上,重複起跳上抓。


    “侄兒,這種爬樓梯的方式,不屬於劇烈運動,你放心的上吧,加油!”


    羊叔舉起一隻羊蹄,比劃握拳打氣的架勢。


    “我會加油的。”


    方穩深吸一口氣,走上第一排樓梯的中間位置,爬上欄杆,踩到上麵,才發現自己的平衡力不強,左搖右晃,差點沒跳下來。


    兩手伸展,找到平衡感後,往上舉起,踮腳輕跳,手指頭把住了上一排樓梯的中間台階。


    這時,小臂的力量,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全身的重量,都靠臂力拉起。


    “靠!”


    此動作比拉單杠難度可要難得多,單杠可以全手握住,但把台階,手指頭可就遭罪。


    “靠!”


    方穩再憋一口氣,使出兒時吃乃勁,終於提起身體。


    抬腿,踩到低一些的台階,臂腿合力之下,才使身體找到依托,再騰出手來,抓欄杆,踩於之上。


    僅僅攀爬了三層樓的高度,方穩就快支撐不住了,踩在細細的欄杆上,搖搖欲墜。


    低頭往下看,欄杆的走向如同漩渦,旋轉向下,直讓方穩腦袋眩暈。


    “撲冬!”


    平衡突失,方穩栽了一個跟頭,側身重重跌了下麵的台階上,聽那撲冬聲,就知道是骨頭磕碰有多疼。


    “侄兒,加油!”


    羊叔在上麵喊。


    方穩坐起來,疼的半天說不出話,感覺自己體溫又升高了,繼續往上爬,真的不會出事嗎?


    回想一下,羊叔的入魔訓練,無論跑步上樓,還是反蛙跳下樓,都是“榨幹”式的訓練,不僅是讓人突破極限,達到了極限,還要再使出最後一口氣,臨近“死亡”邊緣。


    “看來,不快死,羊叔是不會讓停的。”


    方穩自我感覺一下,口幹舌燥,身軟無力,但並不是絲毫使不出力,與昨天比起來,尚未達到即將“死亡”的地步。


    “那就把自己累癱吧!”


    方穩扶欄杆站起來,胳膊肘,波棱蓋都火燎一般劇痛。


    可痛,不是不能動,方穩堵一口氣,就不信火燎的痛還能燒炸。


    他雙手狠狠一撐,抬起腿,上了欄杆之上。


    然而戰勝了疲累與摔痛,此時考驗他的,是平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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