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英瓊歌瞪著她許久沒眨眼,突然朝他吐了一口唾沫,自覺得意出了氣於是咧嘴輕笑著,“李生,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我入我的眼!看你一眼,我都想吐!”


    李生被她吐了一臉唾沫,臉變得猙獰起來,“你這個臭**,你是在找死!”隨後一個半跪,身體下傾,忽的將英瓊歌的頭猛地按在地上,英瓊歌的頭重重磕在地麵上,側臉緊緊貼合於地麵,臉蛋被擠變了形,頓時,破了個血口,腦門上的頭發絲裏染出暗紅的血來,她腦仁嗡嗡作響,眼冒金星。


    “二當家,求求你,放了這位姑娘吧!她已經挺不住了!”嬌娘子見英瓊歌有氣進沒氣出,擔憂起來,雙腿跪著挪向李生,抱著他的褲腳可憐巴巴地乞求著。


    “好啊,那你來接替她讓我折磨吧!”


    一席話說得嬌娘子腦袋頓時清醒過來,她愣了一會兒,視線呆呆地平移到地上的英瓊歌,眼中閃爍著害怕,眼眶也漸漸濕潤,姑娘,嬌娘也是無能為力啊!你要原諒嬌娘,你要原諒嬌娘啊!我不能死,我還要見他,不,我不能死,嬌娘對不起你......


    一股酸苦感堵在嗓子中,令嬌娘子內心無比煎熬著,她咬著唇邊,手慢慢地從李生的腿上收回。


    李生一臉輕蔑看向嬌娘子,“嗬嗬,瞧你那樣子!害怕了吧?退縮了?知不知道,你之所以能被我一遍又一遍的蹂躪,就是因為你的膽怯!我不過哄騙你幾句,你竟然全都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對待英姑娘,我是退縮了,我不想和她一樣,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對待郎君,我也退縮了,我為了那一點可能,委身他人,背棄了我們之間的承諾,但是,我這都是為了郎君,我都是……為了他啊!想著嬌娘子心中越是委屈,她抬起淚眼,咬著牙抽泣,“你騙我?”


    “騙你又如何!他早就死了,他早該死了,他是不可能活著回來的!”


    一道霹靂閃電直擊她的心中,將她的心震的粉碎,將她僅有的一點期待全都摧毀,她再也沒力氣呼吸,嬌娘子捂著胸口,拄著地麵陷入無盡的充滿絕望的黑暗中,再也出不去了。


    “嘭——”


    隨著一聲巨響,外室的門忽然被人踢開,傳來清響的腳步聲。


    辛夷一身紅衣氣勢衝衝地衝進來,看到被李生壓在身下的英瓊歌,虛弱無助,狼狽不堪,頭破血流,身上盡是鞭痕,恐怕隻剩下半條命了,不知之前受到怎樣的折磨,她心中一痛,眼光愈加狠戾,喝道:“李生!你放開她!”


    英瓊歌被李生按著頭,耳中隱約聽見熟悉的聲音,用盡全身的力氣艱難地睜開厚重的眼皮,朦朧的視線內出現一個熟悉的人,英瓊歌頓時眼眶濕潤,淚水順著眼角流至地麵,口中苦澀哽咽著,“辛兒……”


    辛夷急忙衝著李生撲去,趁李生沒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接過受傷的英瓊歌。


    “抓了瓊歌,又虐待嬌娘子,壞事做盡,殘絕人性,真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還不放開她們!”


    這時,辛夷臉上的麵紗已經被揭開,那李生一看,眼中充滿驚異,這不就是早上和那女奴一起的人嗎!自己沒找她算賬,她倒好自己找來了!


    辛夷撲向英瓊歌,俯身在她耳邊焦急地喚著,“瓊歌,瓊歌,再堅持一下……”而英瓊歌鼻息漸漸變得微弱。


    “廢物,連個女人都抓不住!”李生吐了一口唾沫,眼冒火星,口中磨牙作響,朝前邁步一把抓住辛夷的脖子,用力掐著。


    李生眼珠凸出遊走,抻著脖子低頭朝著辛夷喝道,臉上因憤怒而變得猙獰不堪,“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說著李生手中愈加用力,“放開我……放開我……”辛夷臉憋得通紅,眼珠翻白,幾乎要窒息了,奮力掙紮著錘打李生的手。


    荊芥緊跟著進屋來,一見辛夷落入李生手上,皺緊雙眉,周身揚起寒冽的風,揮手一個靈力波動,那李生朝後倒去,辛夷脫了掌控,荊芥跨步上前直接接住脫力的辛夷抱在懷裏,久違的空氣令辛夷癡迷,不禁捂著胸口側著身子大口喘氣。


    荊芥掌心按住辛夷的後背,幫她舒緩,辛夷隻覺體內有股暖流頓時氣息順暢,人也恢複生氣,恍惚中聽見頭頂傳來急切的聲音,“丫頭,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辛夷看向荊芥回答。


    知道辛夷無事,荊芥擔憂的心也放下來了,生氣中帶著嚴肅說道:“下次,不許再這麽莽撞了!”


    “嘿嘿。”辛夷知道荊芥哥哥擔心自己,也沒反抗,像個犯了錯的小兔子縮著脖子點頭傻笑,以求他的原諒,看他沒什麽動作便轉身解開英瓊歌身上的繩索,擔憂問道:“瓊歌,還好嗎?”


    “嘖,誰?竟敢偷襲我!不想活啦!”


    身後的李生從剛才重摔衝擊下醒來,撐著地緩緩站起身來破口大罵。


    荊芥眼眸頓時變暗,敢傷我的人,就要準備好付出代價!他回頭冷冷地盯向李生,抬起手臂,隔空抓住李生的脖子。


    李生被無形的靈力禁錮腳離地麵懸浮吊在空中,他雙手摳著脖子上的禁錮,甩著腳掙紮,但毫無作用,在空中如一隻戲猴般滑稽,臉色逐漸變青,這真是罪有應得,給別人的都會同樣報應在自己身上,不過半刻,那李生便氣竭而亡。


    不行!得給她治傷,她傷得實在太重,自己身上僅剩的藥丸都給了之前那個姑娘,這可怎麽辦啊?


    辛夷環看四周,嬌娘子像失了神,從剛才進屋便沒見她動過也沒聽她說過話,一直坐在地上垂著頭,辛夷心中不安,上前詢問,“嬌娘子,你還好嗎?”


    叫了許久,嬌娘子才抬起頭,她的眼睛空洞無神,整個人滄桑了許多,幹澀的嘴唇輕啟,傳來她沙啞的聲音,“我……我沒事。”


    正愁眉不展英瓊歌的傷勢時,忽然抬頭看見遠處一條弧線從空中射來,那白色的弧線越來越近,如暗夜流星飛到李生院中,這時才發現,那不正是荊芥哥哥贈送的忘懷琴嗎?它不是在朱老板手中嗎?難道它自己回來了?


    荊芥伸手去抓忘懷琴,想把它收回虛空中,不料它竟沒搭理自己,徑直地飛到辛夷身旁。


    “荊芥哥哥,忘懷琴怎麽自己回來了?”


    “它想回來時沒人能攔得住。”


    辛夷站起身將忘懷琴上上下下瞧了個遍,沒發現它身上有什麽損壞,這才放心,但見那琴一直擺在自己麵前,有些不解,溫柔說道:“好啦!既然回來了,就回到荊芥哥哥身邊吧!”


    忘懷琴晃了晃琴身,琴弦一震,發出“嗡”的沉悶聲音。


    正疑惑之時,緊跟著忘懷琴之後從遠處又飄來一朵花瓣,忽上忽下,淡粉色的一小點,直愣愣地飄進辛夷的視線中,悠哉愜意。


    空中傳來一道聲音,“辛丫頭!”


    誰?


    這聲音怎麽這麽像花易落呢?


    辛夷頂著疑惑,試探地問道:“花易落?”


    “是我沒錯!”


    “你這花瓣竟能傳聲?”辛夷心中驚訝。


    突然間,從遠處一個方向飛來一團粉色煙絮,忽的一下,煙絮旋轉,變幻出花易落來,花易落一身粉衣,鬆散地撐著懶腰,打了個重重的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你怎麽找到這來的?”荊芥問。


    “我正想去找你們,在空中突然發現忘懷琴的蹤跡,這琴平時你就不離身,我一想肯定有什麽事情發生,說不定跟著琴就能找到你們,沒想到還就找到了,我聰明吧!”花易落得意說道。


    “不過這琴怎麽跟辛丫頭你這麽親呢?而且我見它時怎麽你不在它身邊?”花易落瞥向荊芥,滿臉疑惑。


    “花易落,都怪我,我被人抓了,那人要求用忘懷琴來換我,荊芥哥哥為了救我這才將琴送給別人的,忘懷肯定是因為自己被丟棄所以生氣了。”辛夷嘟著嘴自責道,說完撫摸著琴身,輕柔安慰,“荊芥哥哥他不是有意丟下你不管的,你不要生氣,快回到他身邊吧!”


    “這......”花易落有話說不出,眉毛輕揚,他慢慢移到荊芥身邊,悄聲說道,“雖然辛丫頭是白芨姑娘的轉世,但這琴也是白芨姑娘的琴,怎麽能隨意丟下呢?百年來,這琴早有靈性,你說說,如今該怎麽辦?你要怎麽收服它?“


    “這琴早已滴血認主,不再屬於我了。”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花易落一臉吃驚。


    荊芥看向辛夷,此時她正溫柔地撫摸著琴,而琴也異常乖順,荊芥淡淡說道:“淚石有異動時,忘懷琴同樣也出現異常,那時我便發現它已與丫頭有了聯係,它不是生氣,而是在與自己的主人親昵,能舍身救主又怎會抱怨!”


    荊芥衝辛夷笑道:“看來是我惹怒了這琴,丫頭,這琴與你親近,便讓它收在你身邊吧!”


    “啊?”


    辛夷吃驚道:“那......這......”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摸著琴身,“好吧!忘懷忘懷!你就跟著我吧!等你氣消了,再回到荊芥哥哥身邊哦!他可是個琴癡哦!怎麽能離了琴呢!”


    ---------------------------忘懷琴經曆了什麽--------------------------


    自荊芥帶著辛夷離開後,朱老板便愈加小心謹慎地回到房內。


    木桌上擺放著侍從剛送進來的紅木盒子,端正地臥在繡著紅牡丹花的桌布上。


    朱老板弓著身子搓著手繞著圓桌轉了幾圈,打量著桌上的紅木盒子不禁笑出了聲,“嘻嘻嘻!這舉世無雙的寶琴就是我的了!我的了!”


    然後撐著腰對著緊閉的門罵道:“叫你狗仗人勢,接連幾次搶我身上的油水,兩位大當家,你們都給我等著!”


    激動之時,連嗓音都被提高變得尖細,肚子上肥肉也隨著這激昂的叫罵上下抖了抖,真是身體越發富態,情緒一激動就累啊!


    朱老板感慨隨後坐到凳子上喘了幾口氣,平穩情緒,眼光被紅木盒子吸引,這真是個寶貝啊!他冷笑一聲:“自從那重公子來到夷蠻,你們兄弟倆越發不將我看在眼裏,狗仗人勢,欺人太甚!我如今的了這把琴,你們就都給我當奴隸做狗做豬取悅我吧!”


    朱老板越看那盒子眼睛越發光,仿佛那盒子裏的東西在召喚驅引著自己,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臉湊上去,伸手顫顫地抓住盒子。


    雙手上下一動,那蓋子打開,顯露在眼前的是那把絕世好琴安靜地臥躺著。“嗬嗬嗬嗬!好琴啊!好琴啊!”朱老板口齒皆露,對權力的渴望使他麵貌扭曲,極盡醜態。


    “嗡”琴弦自己顫了一聲。


    “果然是一把好琴!”


    還沒等他將這讚賞說出口,脖子上便被琴弦震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切斷一半的脖子,“哐當”一聲朱老板大著眼睛一臉驚恐之態倒地不起。


    忘懷琴衝破房頂沒了蹤跡。


    因為他擔心這寶琴被圖謀不軌的人給搶了去,進屋的時候便鎖好了門,這下,誰也不能發現朱老板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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