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嵐的拳頭剛要揮到曉風乾臉上,便聽見尊位上傳來一聲修為深厚的聲音“住手!”,緊接著一陣陰風襲來打在重嵐手臂上。


    他抬頭看向突然出現在尊位上的炎帝,心道形勢對自己不利,趕緊收回被打得麻木的手,跪下身挺直身板,恭敬地喚道:“父親大人。”


    “炎帝。”曉風乾道。


    “炎帝。”玖夭也從地上爬起來跪著說道。


    重黎一身碩壯的身軀坐在尊位上,一頭紅發編辮盤在腦後,幾根白骨插在上麵,眼角皺紋層層,眼睛卻炯炯有神,劍眉高挑,充滿威壓。臉上是歲月洗刷過的痕跡,粗糙又不失強硬,一道道紅色的紋絡刻在白皙的皮膚上,自兩鬢向脖子延伸,和一身黑衣相襯,略顯詭異。


    重黎修煉完一出關,就聽見赤石計劃失敗,甚是大怒,本要責問起重嵐事情原委,卻沒想到他們竟在羽苾殿上無視自己公然內鬥,隨用渾厚的聲音喝道:“在羽苾殿上出手,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炎帝?”


    “父親大人,重嵐不敢!”


    見他俯身跪地賠罪,胸部的傷口溢著鮮血,血腥味混在空氣中,飄入重黎的鼻孔,重黎也軟下心來,不去追究,問道:“重嵐!赤石之事為何會失敗?”


    重嵐見到父親雖有畏懼害怕,但覺得他可以為自己撐腰評理,於是大膽說道:“父親大人,赤石計劃本來昨晚便可順利實施完成,可這中間突然冒出望芨荊芥,帶著數十餘霄氏弟子,劫了我的奴隸,攪了我的山洞,他們根本沒把我重氏火族放在眼裏啊!我本奮力與之相抗,還有一線希望可以挽救,曉風乾卻半路出現將我強行帶走,讓赤石白白落到他們手裏,實在可惜!如今,我倒真不知這曉風乾是何居心啊?”說完陰險地瞟了幾眼曉風乾。


    重黎聽完也轉頭打量起曉風乾,眼光鷹般犀利注視著他,問:“曉風乾,你怎麽說?”


    “炎帝,風乾一心為重氏著想,公子深陷敵人圈套,身受重傷,群兵圍攻,撤退是唯一正確的選擇。”曉風乾不慌不忙垂著眼皮說道。


    重嵐思道,在夷蠻的時候,曉風乾確實消失半日,而就是這半日,望芨荊芥在內與自己交戰拖延,霄氏在外攻上來搗毀了這赤石之洞,這曉風乾到底做了什麽?誰心裏都應該看得很清楚!


    “嗬!為什麽撤退是唯一的選擇?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重嵐眼神瞟到曉風乾,質問他。


    “荒唐!到這地步你還敢為自己辯解?”堂上重黎聽重嵐的話更是憤怒,訓斥道,“此事當初你自信滿滿,信口開河,是怎樣向我承諾的?現在赤石被毀,功業未成,你卻在我麵前為自己的失職開脫找借口!本帝對你很失望!”說著一掌拍向座椅一角,清脆的響聲引起重嵐的緊張。


    重嵐忙解釋道:“父親大人,我不是為自己開脫,是我的責任,我辦事不利,我認,不是我的,我重嵐堅決不認。”一段話氣到重黎胸悶憋氣,眼珠要冒出來。


    重嵐對炎帝已經失望,他根本不站在自己這邊,轉身問曉風乾:“嗬!望芨荊芥闖進來之時,你在哪裏?赤石計劃失敗之時,你又在哪裏?恐怕霄家之所以能明目張膽攻上來,少不了你的出謀劃策吧!”重嵐輕笑一聲,掌中暗自運力,道,“膽敢背著重氏偷偷和霄氏聯手,倒真是不怕這嗜血令的威力啊!”


    重嵐掌心微微一使勁,曉風乾渾身便大汗淋漓,攥緊拳頭,濕了一衫。


    正想讓他再痛苦幾分,卻聽見重黎怒喝一聲“住手!你還想搞什麽花樣?”一掌風襲來,斷了重嵐對曉風乾的操縱,曉風乾感覺身體不再疼痛。


    本以為父親是嗬斥曉風乾,沒想到卻是對自己說的。重嵐回過神,眼神抖擻,疑惑抬頭看著重黎。


    卻見重黎眼光略帶嫌棄盯著自己,他說道:“不知好歹!曉風乾救你還有錯了嗎!如果不是他救你,你還能出現在本帝麵前?本帝告訴你,曉風乾是本帝派來協助你的,不需要聽命於你!”


    重嵐眼光一沉,偷偷磨著齒,低頭忍著怒氣。


    炎帝重黎坐在尊位厲聲喝道:“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管,但他是我的人,若是因私怨延誤我的大事,就算你是本帝的兒子也要重罰!還真以為自己是天嗎?”


    重嵐聽了頓時後背一身冷汗,滿心鄙夷,麵子上仍裝著恭敬,跪拜在地辯解:“重嵐不敢!重嵐一心為重氏大業著想,為炎帝分憂,能征服這世間的王者必然非炎帝莫屬,重嵐絕無他心!炎帝明鑒!”


    說著口是心非的話,重嵐心中別提多別扭。他承認,自己的確是想當這天下的統治者,在外也豪不避諱。炎帝獨尊至上,早就看清他的心思,自然不想與他人分羹這天下,即便這人是自己的兒子,所以派曉風乾這得力部下跟在重嵐身邊,說好聽點是協助,難聽點誰心裏不知道是派他來監視自己。


    好一個炎帝!好一個重黎!一個半身入黃土的老家夥,敢跟我爭這天下,休想!待我羽翼豐滿,那尊位上坐著的人,就該換了!


    重嵐目光一閃,嘴角淺露邪魅笑意,由於他低頭伏地,無人察覺。


    “好了!趕緊下去療傷,難道還想將這羽苾殿弄髒嗎?”重黎厭煩地掃了他一眼,催促他。


    “是。”重嵐側頭盯了一眼曉風乾,透著寒光,遂起身撤下。


    “炎帝,玖夭先退下了!”玖夭半天不敢說話,站起身來跟重黎告辭後扶著重嵐離開。


    待這倆人離開,殿上就剩重黎和曉風乾倆人,誰也沒說話,氣氛極度安靜,透著壓抑。


    重黎在座上神情凝重,施於威壓,注視曉風乾沉聲道:“曉風乾,本帝留你性命,精心栽培你,你能有今日,是本帝的造就!若是存有二心,你知道的,本帝的手段絕不會比重嵐差!他讓一人死,我能讓一人生不如死!”


    “屬下明白。”


    “重嵐這小子野心比本帝還大,日後勢必會壓製於本帝,若不是因為他是本帝唯一的兒子,本帝絕不會讓這種野心勃勃的人存在!該做什麽,你要明白!”


    曉風乾冷靜地說:“屬下明白。”


    “此赤石之事,本帝且不追究你擅自離開之舉,自己去受罰吧!”說完重黎化作一陣黑煙,沒了蹤影。


    曉風乾獨自站在殿上,抬起頭,眼睛一緊,外漏殺氣。


    重黎!


    你欠我的!


    該還了!


    之後,曉風乾自己受了三日鞭撻之刑,重氏酷刑之一便是這鞭撻之刑,受刑者要三日不吃不睡,不斷不續,日日接受鞭撻。曾有不少人半日便就暈了過去,一日便沒了呼氣,能活下來的隻有少數修為極好之人,其中就數曉風乾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三日鞭撻一聲不吭,硬生生地受了下來。


    重嵐得知此事後,大笑嘲諷,怎奈自己傷勢頗重,未騰出時間當前恥笑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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