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啊”一聲尖銳淒厲的喊叫聲打破了這溫馨的畫麵,睿王的意識瞬間被拉回了現實,他抬手就欲了結那沒規矩的聒噪小人,雪千舞出手阻止了他,隻因她看清來人正是皇上身邊的魏公公。他手捧一道明黃的聖旨,也無怪呼侍衛們不敢攔他。隻見他踉踉蹌蹌的往外走,似乎受到了極致的驚嚇,連他是來宣讀聖旨一事的都已經忘了。雪千舞擔心這公公因為驚嚇忘了宣旨回宮受罰,飛身過去欲提醒。不料這公公突然跪倒在地,不停的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冤有頭債有主,娘娘要索命,也當先索那人的命啊”。


    雪千舞聞言,心下起疑,這睿王的母妃不是自縊而亡嗎?何來索命一說?可看魏公公如此態度,莫不是王妃之死還另有隱情?雪千舞當即一揮手,周圍的油燈盡滅,院內頓起一陣陰風,雪千舞在半空中飄飄蕩蕩,用女兒聲幽幽怨怨開口“魏公公—”魏公公此時更是嚇得肝膽俱裂,磕頭如搗蒜似的。嘴裏不停重複“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饒命?你如此待我,我為何要饒你的命”聲音狠厲猶如地獄出來的厲鬼。


    “娘娘,是陛下欺辱娘娘,娘娘若怨恨,您當找陛下呀,奴才隻是無意撞見,奴才一個小小的太監實在是無能為力啊,娘娘饒命啊。”


    “你說什麽?”東方睿的大手狠狠的扼住魏公公的咽喉。“我母妃究竟是怎麽死的?你給本王說清楚”


    “睿,睿王,奴才”魏公公劇烈咳嗽一番順了口氣,說出了當年的隱情。


    原來天元帝還是皇子時,曾與慕容婉兒在一次花燈節上偶遇,彼時,他還不知道這名溫婉美豔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四皇兄從襄陽帶回來的那位奇女子,隻一麵,天元帝便對慕容婉兒傾慕不已,念念不忘。然再見時,卻發現該女子竟然是自己未來的皇嫂。他隻能把對皇嫂的那份心思隱於心底。但思慕之情卻越發濃烈,求而不得的心理讓他對四皇兄越發嫉妒。隻是一直隱忍不發罷了。


    待他登上帝位後,心中的憤恨更是與日俱增。憑什麽登上帝王之位的明明是他東方啟明,民間卻全是對四皇子東方佑寧的歌功頌德。自己堂堂一國帝王的威嚴及名望竟然遠不及四皇兄。


    當時的四皇子東方佑寧,驚才絕豔,文能提筆安天下,武可踏馬定乾坤,雄韜武略,經緯之才。卻偏偏對那至高無上的至尊之位無半點心思。不然這天元國的皇位哪輪得到他東方啟明。這東方啟明才能雖不及四皇子,但善於玩弄陰詭之術,登基前是一個跟在四皇子身後乖巧懂事的皇弟,登基後前幾年根基不穩,很多事情要仰仗寧王,自然是對他恭敬有加,朝堂及民間,對這新皇的讚譽之聲也日漸高漲。寧王更是盡心盡力輔佐於他。誰曾想待他羽翼漸豐,他狠厲無情的本性便暴露了出來,朝堂之上凡是與他政見不合之人,他開始大肆打壓,或放逐,或被貶,或刺殺。其後更是設計了寧王,致使其戰死沙場。而寧王出殯前天晚上,天元帝派人請寧王妃入宮,說是宮中還有寧王的一些遺物,讓她去取,寧王妃不疑有他,當即就入了宮。而去接寧王妃的正是眼前這個魏公公。


    他戰戰兢兢的訴說著當日他無意撞見的情形。


    “臣婦參見陛下”


    “婉兒,快快請起”天元帝伸手狀似無意的碰了一下慕容婉兒的手。


    慕容婉兒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陛下,寧王雖不在了,臣婦是他的未亡人,請您依禮製,喚我四皇嫂。還請把臣婦亡夫的遺物交予臣婦帶回去,臣婦還需回府替亡夫守靈。”


    “婉兒,皇兄已經故去,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嗎?民間尚有弟娶寡嫂的案例,以後便由朕替兄長照顧你可好?你放心,朕定會真心待你,亦會視睿兒如己出。”慕容婉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皇兄尚未安葬,他居然寡言無恥到這般地步,枉費夫君對他一片赤膽忠心。


    慕容婉兒憤怒不已“若是陛下並沒有亡夫的遺物,臣婦告退。”她轉身就走,再與他多說一個字,她怕她會吐,惡心到吐。


    他覬覦了她多年,如今怎會輕易放她離開。他一把從身後抱住了慕容婉兒,任她如何苦苦掙紮哀求,也阻擋不了他泯滅良知的獸行。而這一切落在了去而複返的魏公公眼裏,他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透過門縫,他不敢與那雙淒美絕望的眼睛對望,他知道寧王妃看到了他,也知道她在向他求救,可那個人是皇上啊,他一個個小小的太監,豈敢忤逆皇上,也隻好裝聾作啞了。不曾想,寧王妃性子那般剛烈,回去就自殺了。


    寧王妃死前竟然遭受了如此奇恥大辱,雪千舞聽得義憤填膺,睿王就更不用說了,一掌就把魏巡拍飛,撞在柱子上,脖子一歪便斷了生氣。他的拳頭握的嘎吱作響,“東方啟明!”每一個字都飽含雷霆震怒。


    “東方睿”雪千舞輕輕的拉了拉他的手,她怕他盛怒之下,衝進皇宮,找那狗皇帝報仇。東方睿緊緊握住她的小手,直至握到她小手泛白而不自知。雪千舞任由他握著,她手上那點痛跟睿王的痛比起來,算得了什麽,若這樣能減輕他的痛苦,她願意讓他一直這麽握著。


    “王爺”暗處冰魄出聲,殺了宣旨的公公,這是公然挑釁皇權,王爺是要行動了麽。隻要王爺一聲令下,他們的人自當一馬當先,準備了這麽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刻。東方睿聞聲這才緩過來。他歉意的鬆開了雪千舞的手。


    “王爺,陪魏公公前來宣旨的侍衛已被我們拿下,王爺看該如何處置?”


    “殺”


    “那接下來是不是通知各軍統領?”


    “不可”雪千舞搶先道,雖不知他們的具體計劃,但也不難猜測他們的行動,怕是要起兵了。但此時起兵,名不正言不順,即使成功,也要背負一個逼宮謀逆的罪名。


    “睿王若信得過我,此事就交與我來處理吧”雪千舞看著東方睿。


    東方睿慢慢平靜了下來,他輕輕點點頭,此刻他雖然很憤怒,但還不至於失去理智,現在興兵的時機還不成熟,但不殺魏巡又難以解他心頭之恨。


    “有勞冰魄大人把這幾個人的屍首運到正陽街口”


    “啊?”冰魄不解,這殺了人不該把屍首銷毀,到時再來個死不認賬嗎?這會還要堂而皇之把屍首抬至正陽街,雖然現在是晚上,無人察覺,可到了明日一早,不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前去睿王府宣旨的魏公公被殺了嗎?


    “這—”


    “爾等一切聽從千舞處置,本王累了”


    “是”


    正陽街口是通往睿王府與千舞府邸的交叉口。


    昨夜,雪千舞府上遇江湖尋仇,雪千舞負傷出逃,路遇正準備去睿王府宣旨的公公一行人,被誤以為是雪千舞同黨,被江湖人士擊殺。待護城軍趕到時,目擊了殺手正在行凶,當時雪千舞重傷倒地,護城軍與江湖悍匪戰做一團,待援軍趕到時,悍匪已經撤離,連帶受重傷的雪千舞也不知所蹤。


    天元帝麵對這樣一份奏折,陰沉著臉,“眾愛卿如何看待此事?”


    “臣以為,一群江湖草莽,敢在天子腳下公然行凶,刺殺朝臣,藐視王法,實屬兵部看護不力,護城軍肩負京城安危之責,卻連一個刺客都沒抓到,此舉著實是讓百姓們心慌。”首先發難的是秦太傅,護城軍隸屬兵部,是三皇子的陣營,太子被廢,沒少有三皇子的功勞,是以他又豈會放過這麽一個回踩三皇子的機會。


    “微臣以為,此事皆因雪侍郎而起,雪侍郎原本是江湖中人,為人清高自傲,常引得仇家上門,微臣記得上次隨皇後娘娘靈山之行,也曾引來仇殺,所幸並無朝臣受其波及,如此種種,皆是由於雪侍郎罔顧朝廷禮法製度,微臣以為該罷免雪侍郎的官職。”


    葉驚鴻看著眼前這群各抒己見的朝臣,雪千舞被仇家追殺,了無音訊,生死未卜,莫說雪千舞是朝廷要員,哪怕他隻是一介平民,最該關心的不該是雪千舞的人身安全嗎?可是至始至終卻無一人提及雪千舞的安危。葉將軍隻覺得悲從中來,若是寧王還在,絕不至於如此涼薄。他想站出來為雪千舞發聲,突然想起那日跟雪千舞暢談,雪千舞有意脫離朝堂,他懇求若日後有機會,朝堂上,還請幫他諫言成全。那樣一個瀟灑不羈,率真灑脫的少年,當真是更適合江湖那個快意恩仇的地方。思及此,葉驚鴻站出來“微臣也覺得雪侍郎不適合為官,隻是雪侍郎作為朝廷官員,如今生死未卜,匪徒卻還逍遙法外,若不將之繩之以法,何以彰顯朝廷威嚴。”


    “葉愛卿所言有理,今著吏部尚書出具文書,罷免雪千舞一職”上首的天元帝頓了頓“睿兒,緝拿匪徒一事交由你負責。”


    而此時的雪千舞正坐在自家珍味軒的貴賓房裏一邊悠閑的品嚐著美食,一邊聽著淺草的匯報。“這皇帝老兒可當真是薄情,好歹公子也為朝廷效力了一段時間,這出事了,不但對公子不聞不問,還罷免了官職,真是過分”淺草十分氣惱。


    “這不正合我意嘛?”雪千舞不以為意的吃了口菜,“調查刺客一事由睿王負責?”雪千舞食指輕叩桌麵隨即吩咐“淺草,著人前去睿王府送個信,這城郊眉山腳下的虎鯨幫行事囂張跋扈,為非作歹的事也做了不少,不防把這一樁也算他們頭上,等朝廷清繳了他們,也算是為京城百姓做了樁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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