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泉奈看了一眼監工,渙散的眼神沒有一點的波動。


    渡邊株式會社,在天地異變前,就是資產上千億日元的大公司,近年來,非但籠絡了數個後天覺醒者,更是捐獻了十幾間寺廟、神社的建造,勢力非同一般。


    這個地下建造工地,工人有近三千人,可隻有兩百多人簽署了正式合約,餘下的,全是‘臨時工’。


    沒有任何的保障,監工更是動輒打罵。


    在這裏,在當下,哪怕是鬧出人命,也沒人在乎。


    這不是過去的法製社會,不是曾經的自媒體時代,在妖魔亂世的當下,人命最不值錢。


    唯一讓小林泉奈欣慰的是,隻要完成三年期的工程,他能夠給兒子掙來一個永久席位。


    一個正府承認的避難位。


    這也是他忍受這些的唯一動力。


    他咬了咬牙,輕強撐著沉重的眼皮,雙臂酸麻的開著叉車。


    他已經十六個小時沒合眼了。


    開叉車、灌水泥、登高組裝、插鋼筋......


    監工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又工作了三個多小時,才聽到歇工的口哨,小林泉奈感到身體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無比,走路仿佛是在飄,大腦混亂不堪,除了還知道一加一等於二,其餘的完全模糊了。


    胡亂的吃了些東西,勉強填飽肚子讓自己不餓,他就回到了集體宿舍,倒床上就睡。


    壽司、清酒、天婦羅?


    培根、雞蛋、麵包?


    多少年沒吃過了?


    他都記不清了。


    在這裏做工的一年多,洗澡換衣服的次數屈指可數。


    很多次,小林泉奈都認為自己忍受不了。


    可一想到兒子,他就精神煥發,充滿了幹勁。


    在這種近乎封閉的地下工地,完全沒有文明、秩序可言。


    歇工的時間可長可短,都看監工的意思。


    那些監工可以換班休息,可他們這些工人,不,是‘臨時工’不行。


    他也許能睡四個小時,也許更短就要上工。


    所以他不敢浪費時間。


    小林泉奈腦袋沉沉的,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狀態。


    人在睡眠中,對外界也是有感應和反應的。


    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間好像聽到了有人說話,談到了他。


    “後天工人休假一天,這些‘豬玀’的家人會下來見麵。”


    “喂,小林那兒子你見過了吧,很清秀可愛哦......”


    “對,對,咱倆把他截住,送給渡邊少爺,等渡邊少爺玩完了,咱倆也能喝口湯。”


    “嘿嘿,在這鳥不拉屎、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久了,早就想開開葷了。”


    “是啊,跟女人做那個,一個不好弄出孽障來讓人怎麽活?總不能掐死他吧,還是男孩子好。”


    “嘿,走,一會就吹哨開工,小林那家夥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居然這麽能撐,咱倆把重活丟給他,不讓他休息,爭取這兩天弄死他......”


    躺在床上的小林泉奈猛地睜開雙眼,眼白處密密麻麻的血絲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他木然的走下床,仿佛行屍走肉一般走出了集體宿舍,向著拐角處傳來聲音的方向走去。


    他從腳踝處摸出一柄人手長的尖刀,眼中釋放著駭人的殺意。


    突然,他快跑起來,仿佛瘋了一般向裏麵衝去。


    “混蛋,混賬,你們這些人渣,都去死,去死......”


    “居然敢打我兒子的主意,你們該死......”


    “啊......”


    他瘋狂的揮舞著尖刀,捅向那兩個監工。


    每一下,都帶起一片血花。


    淒厲、悲壯。


    “嗬...哈...你們這些家夥......”


    好半天,他才停下來,喘著粗氣坐在地上。


    這封閉的地下工地,到底隱藏了多少的罪惡,誰知道呢?


    就在這時,五六個身強體壯的監工被這邊的動靜引了過來,在監工的身後,一個身穿西裝的青年抽著煙,慢悠悠的走著。


    煙頭上的紅光,在燈光不夠亮的地下工地中無比的耀眼。


    那抹紅色,讓小林泉奈的眼睛愈發的猙獰。


    渡邊舍,渡邊株式會社的經理,這個地下工地的負責人。


    小林泉奈曾經遠遠的見過渡邊舍旁若無人的‘玩樂’,十幾個赤果的男子戴著項圈,跪在地上爬著,被渡邊舍用鞭子抽、滴蠟、泄--欲,一年多來,死了人,就扔出去,再弄來新的。


    這家夥是魔鬼。


    披著人皮的惡魔。


    “該死。”


    “必須殺了他。”


    凡是把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自己兒子的,都要死。


    隻是那幾個身強力壯的監工,再加上渡邊舍的保鏢,他獨木難支,完全不是對手。


    “逃,先逃出去再說。”


    就在這個時候,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


    “如此無力的你,能逃多遠?”


    “如此弱小的你,如何保護你的兒子?”


    “你想改變這一切嗎?”


    “你想獲得強大的實力,殺光毀掉你美好人生的妖魔嗎?”


    “同意,就大聲的喊出來。”


    “懦弱者,不配接受我的力量。”


    小林泉奈滿臉震驚,隨之而來的就是激動、亢奮。


    這個聲音是真實的。


    不是他的幻想。


    “願意,我願意......”


    “我要保護我的兒子,我要給柰子報仇。”


    “我要殺光那些肮髒、惡心的怪物。”


    “人類中的那些敗類、渣滓,比妖魔還醜陋,也都該死。”


    “法律是不是完美的,是不是神聖的,我不在乎,但我在乎公正、公平......”


    “若是以前,有人問我,一個人的命跟一千個人的命比,誰重誰輕?”


    “我會回答那肯定是一千個人啊,這麽多條生命,肯定比一個人重。”


    “可是現在......”


    他突然站了起來,挺直了腰板。


    “生命是無價的,也是平等的。”


    “犧牲掉一部分,換來更多的人的安樂,是那些上層做出的決定,人類要靠著這種‘犧牲’活著,多麽的可悲。”


    “七年前‘犧牲’掉了一部分,五年前‘犧牲’掉了一部分,未來呢?繼續‘犧牲’下去?”


    “我們這些人,淪為了最底層,就是那些大人物的‘犧牲’,嘿。”


    “道錄司、警視廳、佛門、神道教,真是高大上啊,為了人類的秩序,為了人類的傳承,底層的人就是下等人,下等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我不甘心,把你的力量給我,我要改變這一切。”


    “無論你是誰,要做什麽,我的命,歸你了。”


    隱藏在黑暗中的林雲嘴角一挑,露出冰冷的笑容,他的臉龐,被黑暗模糊了邊界,那種冰冷、淡漠,讓人不寒而栗。


    “不枉我廢了這麽大的勁,才找到你。”


    “絕望中隱藏著光明,麻木中隱藏著不甘,空洞中隱藏著火熱的激情,就是你了,小林泉奈,不,從今天起,你就叫油女泉奈。”


    他手指一點,湛藍色的蟲子晶體飛進了油女泉奈的眉心,


    在六道勾玉的支持下,林雲最大限度的輸送著自己的查克拉,改造著油女泉奈的身體。


    “綻放吧,黑暗的控蟲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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