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的段毅隻是把這個想法深深的藏在心裏深處,絕不敢表露出半分。


    不然的話,郭晴也好,月兒也好,楊無暇也好,隻怕都會錘爆他的狗頭。


    “咦,這位小妹妹,你長得好漂亮啊,相請不如偶遇,我請你吃頓飯,如何?”


    段毅以及賀蘭月兒兩人正撐著油紙傘,漫步在雨霧朦朧,似真似幻的街道上,心中從未有過的貼合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很是尖銳刺耳的聲音。


    循聲望去,隻見大街的對邊,一個身穿華服的少年正用一種極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不懷好意的看向賀蘭月兒。


    活像一隻貪婪的黃鼠狼,要將自己看中的小雞一口吃掉。


    這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雖然五官俊秀,身量很高,但麵色蒼白,腳步虛浮,嘴唇有些暗紫,看起來幹瘦如柴,像極了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短命鬼,有一種陰森感。


    說話的時候,少年還特意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了眼段毅,目中意味深長,凶戾當中帶有一絲警告。


    賀蘭月兒被這陌生少年的目光掃過,猶如被什麽刺激了一樣,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出於女性的本能,知道那少年對她不懷好意。


    隨即怒氣升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當中充斥火焰,順手將剛剛在一家鋪子裏買下的甜糕扔向少年,極為潑辣。


    這小丫頭當初和段毅初見麵時,就不是好惹的,而這少年又冒犯了她,做出這樣的行為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段毅沒有製止賀蘭月兒,而是不著痕跡的橫在賀蘭月兒的半邊身前,麵無表情的看向那少年,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幾盒糕點被賀蘭月兒扔出,內含勁力,發出嗖嗖嗖的破空聲,朝著陌生少年襲去,雖不會置人於死地,卻能叫人出個大醜。


    卻在半空當中,被不知何處擲來的石子打翻在空中,盒子破開,落到濕漉漉的地上,甜糕被雨水一潤,變成黏糊糊一片。


    那陌生的少年被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兩步,完全沒想到這小娘皮這麽潑辣,差點砸到他的腦袋。


    拍了拍急速起伏的胸膛,壓下慌亂,指著賀蘭月兒,手指氣的發抖,破口大罵道,


    “好你個小賤人,竟然敢拿東西扔我,真是不知死活,今天小爺我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你不可,來人啊,給我把她拿下。”


    這少年顯然來頭不小,而且頤指氣使慣了,說話的口吻極為霸道,而且不似善類,令對麵的賀蘭月兒越發怒火中燒,恨不得把這人的一張嘴給撕開。


    少年話音剛落,就從街道兩側的屋頂跳下來烏拉拉十來個人。


    這幫人身穿一個樣式的棕黃色武士外衣,寬袖長尾,料子上泛著亮光,顯然材質不俗,可以避雨禦寒。


    他們身材高矮胖瘦都有,隻是頭頂帶著鬥笠,隔著黑紗,看不出相貌來曆,手中還有著刀劍一類的武器。


    在從屋頂跳下之後,這十來個人動作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立刻按照少年的吩咐朝著段毅和賀蘭月兒逼近。


    將兩人團團圍住,不留一處死角,腳下移動,不斷的縮小圈子。


    那少年見到這般情形,隻覺大局已定,哈哈哈的狂笑幾分,走上前來,暫時製止了手下的逼近,臉上表情顯出幾分病態的快感,狂笑道,


    “小賤人,我給你一個機會,把自己脫光了衣服,跪下來求我,我就放過你,怎麽樣?


    不然真等你落到我的手裏,我必叫你生不如死。


    還有你這個小子,看得我很不舒服,一句話不說,是裝啞巴嗎?


    好,隻要你跪在我麵前給我磕三個響頭,叫我三聲爺爺,我就饒你一命。”


    賀蘭月兒恨恨的跺了跺腳,雖然十分很怒,但心中也有幾分擔心。


    隻因這圍上來的十幾個人都不是普通打手,武功極高,她自己隻怕一個也敵不過。


    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絲懊惱,今日若不是她非得纏著段毅出來遊玩,還刻意將裘公公和安婆婆落下,怎麽會落到這般進退維穀的境地?


    段毅則是長長歎了一口氣,眼神當中有著一絲怎麽也無法理解的疑惑。


    他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真有這種大街小巷就敢調戲良家少女的紈絝子弟?


    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人如此惡毒,如此霸道,自己生事在前,還敢做出一副我有理的模樣?


    他更不明白,究竟是誰,給了這年輕人這般蜜汁自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當中?


    段毅向來是個務實的人,有些人,有些事,存在便是真理,他不需探究太多。


    拉著賀蘭月兒的手掌微微用力,將小月兒的手掌包在自己的手心,感受著脈搏的跳動和血液的蓬勃,給予這少女安全與溫暖,讓她不必慌亂。


    眼下他也在思索對策,是該解決這次危機,給予這少年小小教訓,還是直接以雷霆手段,將這一群人斬盡殺絕,免得給自己留下後患。


    以段毅的心裏,自然是更傾向於後一種做法,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被人惹怒了。


    更何況這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敢對賀蘭月兒汙言穢語,更是觸動了他的逆鱗。


    但與此同時,段毅還有理智和謹慎的一麵。


    這少年隨口一喊,便有十數個武功高強的手下供其驅使,猶如家仆一般聽其號令,來曆背景恐怕非凡。


    而聽他說話的口音,也不像是北方人,恐怕是外地人,而且是南方來的。


    段毅思量一番,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一幹人等打殺了事。


    很顯然,這少年囂張跋扈慣了,不是個善人,不會明辨曲直是非。


    這種人極端自私自利,睚眥必報,惹上了,就是個大麻煩。


    自己若是手下留情,怕也是難以討得他半分好。


    相反,這般自以為是的作為,恐怕會縱虎歸山,給自己埋下一個隱患。


    而將之殺了,雖然結了仇,但強龍不壓地頭蛇,對方在南方有勢力,在北方恐怕還輪不到他們招搖過市。


    而最重要的,段毅也不是個好脾氣的。


    殺人,對如今的他而言,和日常的吃飯,喝水,練功一樣,已經近乎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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