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人人想要,段毅有這麽好的機會卻不肯把握,說一句暴殄天物不為過。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段毅欲擒故縱的一個把戲,他想要的其實更多。


    熟料段毅微微一笑,還是用一副平靜但又疏離的口吻回道,


    “太子,人人皆有所好,好名,好利,好色不一而足。


    段某人胸無大誌,於權勢富貴無所求,隻想攜著自己喜歡的女人,退隱山林,潛修武學。


    因此,說句大不敬的話,別說隻是鎮北王。


    就算是富有神州的天子之位近在咫尺,我也不會心動,這就是我的答案。”


    段毅話剛剛說完,還沒等夏陽有所反應,酒樓的一個角落已經傳出一股磅礴淩厲的殺機,宛若一柄凶悍霸道的長刀,斬向他,同時一聲暴喝之聲響起,


    “段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蔑視皇族。”


    嘩啦啦的勁風鼓動,隨殺機襲來,赤色的精芒宛若實質,沿路的桌椅,地板,紛紛被勁風卷動撕裂,木屑紛飛,瓷碗酒壺碎裂,卻在侵入到段毅周身三尺之外戛然而止。


    可見那發聲之人功力深厚無比,不過好在並未真的要動手,而隻是略作警告。


    段毅終究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角色,況且太子也未曾有吩咐。


    掩藏在飛凰麵具之下的夏陽臉色也並不好看,眼神中殺機若隱若現。


    天子之位乃是他從誕生之日起便注定要追逐以及引以為傲為榮的,卻想不到在段毅眼中如此不值一提,這豈不是對他的侮辱?


    “段毅,我再問一句,你當真不願意為我所用,反攻鎮北王夏宏?”


    太子聲音已經不似開始時那般親切溫和,轉而變得秋風蕭瑟,森冷枯寒,吹進人的心裏,叫人遍體僵硬,如墜深淵。


    此時此刻,更看不出夏陽曾與段毅把酒暢談,相言甚歡的樣子,反而充滿了陌生,叫人不敢相信夏陽和楊陽竟是同一個人。


    可見,皇族天生就是演員,翻臉無情更是常態。


    天家無父子,果然不是一句假話。


    段毅緩緩站起,身軀筆直,如同一株山間鬆柏,擎天之柱,對戴著飛凰麵具的夏陽拱手一禮,目光堅定,不可動搖,道,


    “段某心意已決,絕不更改,太子若是一味強求,段某也隻能得罪了。”


    一個強大的武者,心內必定無懼無畏,縱然是王侯當麵,公卿在前,也不會卑躬屈膝。


    被人嚇一嚇就違背了最初約定的軟骨頭,是無法在武道一途上有大成就的。


    段毅如今武道大成,體,氣,神,三者齊頭並進,一身武功不說當世無敵,也是絕頂非凡,他為何要怕?


    對夏陽這個權勢滔天,一句話可能就改變億萬百姓命運的人物,他已經是一讓再讓,一退再退,三番五次的解釋。


    若是這樣還得不到對方的寬慰和諒解,縱然翻臉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總不能從今往後,他段毅就成了夏陽的一條狗吧?


    從本心來說,段毅骨子裏還是有著一股桀驁之氣在的,當初敢得罪南方魔教幹掉莊世義,如今縱然麵對千百倍南方魔教的大夏太子,他也不會卑躬屈膝。


    “好膽量,看來你真的是主意已定,無論如何也無法更改了。”


    夏陽緊抿的唇角翹起,忽的又收斂了之前殺氣騰騰的陌生樣子,滿室也如同從寒冬過度到暖春,一個態度的轉變竟然帶給人如此奇妙的感覺,可見他本身在精神武道上也頗有造詣。


    段毅默然不語,一手握劍,一手靠在小腹前,揚眉而對夏陽。


    縱然藏在酒樓四方的高手同時襲擊而來,他也能隨時拔劍出鞘,斬殺對手。


    他的態度也很簡單,是敵是友,全看你的選擇。


    你要是大度一些,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諧局麵,你皇族內部爭鬥,太子和鎮北王府的較量,不要牽扯到他。


    但假如你小心眼,非得將他牽扯入內,甚至當成狗一樣的使喚。


    那對不起,老子非但不伺候,說不定還得殺你個天翻地覆。


    段毅算的很清楚,縱然今天沒有黃天魔尊在他身旁,但相應的,太子下夏陽今天所攜帶的高手,絕沒有當日峽穀小道上如意樓的高手來得多。


    再加上他借助藏武樓之能,參悟並修行指玄經,境界愈發高深。


    論起機變能耐,猶比當日還要高上兩分。


    他又有何懼?


    夏陽念叨一句過後,又仔細端詳了段毅數眼,似乎也看出了他眼神當中的鎮定以及自信,心中一驚,思忖道,


    “這段毅決然不摻和進我們和鎮北王府之間的爭鬥,可見夏宏與他並沒有多少牽連,不會給他撐腰。


    又篤定我奈何不得他,莫非此人的武功真的已經練到了那般驚世駭俗的地步?”


    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堂堂大夏太子,未來的天子,執掌權柄的貴人,又豈可輕易在此處犯險?


    念及此處,夏陽的後背冷汗刷的一下流下,眼角裏微不可見的掃視了下藏在四方的高手。


    若真的有動靜,這短短的距離,真的能堅持到他們趕過來相救嗎?


    而且和旁人隻是聽聞段毅武功高強不同,他是真正曾與段毅切磋論武的人,對於段毅的可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但匹夫一怒,也可血濺三尺。


    我乃天子,段毅便是匹夫,一旦真的交惡,此人恐怕不會顧忌我的太子身份。


    看來這次是我托大了。”


    夏陽心中深深後悔,他本以為自己親身而來,足以勸說段毅投誠,縱然不能,段毅也不敢拿他如何,最最底線,還有皇室派出的高手護衛。


    但現在一切都被段毅推翻,這人簡直有些百無禁忌,無法無天的強人氣魄。


    “這樣吧,段毅,我給你一個機會。


    今天在這小小的酒館之內,藏著我手下的五大高手,各個都有絕頂武道。


    你若是能擊敗他們其中的三個,我便放過你,從此徹底將你從鎮北王府,甚至我皇族之內摒棄掉,再也不會為難你,你看如何?”


    “這也是我的誠意,若是你不顯露出超人一等的實力,我如何能甘心放你走?”


    最後一句,算是夏陽退一步的遮羞布,不然以他的性格,脾性,絕不會輕易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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