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當你終於醒來時”(楔子3)


    ……


    “哈!!!啊!!!!!……”


    ……


    幾乎就在猛然睜開雙眼的同時,他本能般地,迫不及待地用上好久沒有發出過聲音的,幾乎就要“生了鏽”的沙啞喉嚨,低吼出痛苦而又深沉的,悠長的呻吟來。


    他的全身卻早已被冷汗所浸濕——當然~~~,雖然他一直都被浸泡在這河流裏。


    而他的雙眼則不受控製的怒睜著,眼角的淚水也就順勢“殷殷切切”泵湧了出來。


    “哈啊~哈啊~哈啊!!!……”他迫切地需要感受到這時空中的氣息——哪怕那氣息是極度的寒冷。


    “哈啊~哈啊~哈啊!!!……”


    ……


    但是似乎是還無法從那極度的驚愕中回神,又或是被那一句突如其來又前所未有的,痛徹心扉的哭喊所震懾,甚或是還來不及適應這突來的“驚喜”驚醒,他的臉上掛著的,是極度的恐懼,慌亂,不忍,以及不可名狀的悲痛。


    ……


    “哈!哈啊!嗯!……”吸氣,吐氣……


    “哈!哈啊!嗯!……”吸氣,吐氣……


    ……


    又仿佛是為了平息內心深處就快要令他窒息的,異常的不忍和悲痛,總算從久遠禁錮中解放了的雙唇久違地,急促地張開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這刺骨侵肌的,溢滿於時空中的,雪白色的冷氣。


    “哈!哈啊!嗯……”吸氣,吐氣……


    “哈!哈啊!嗯……”吸氣,吐氣……


    ……


    好久,好久。


    等他好不容易從那萬分的驚恐中有了稍稍的平複,卻又瞬即絕望的看清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在他的上空,在他橫躺著的河流的上空,竟然懸空著一個,同樣橫躺著的女人!


    ……


    滴答!滴答!滴答!……


    ……


    滴答!滴答!滴答!……


    ……


    這是一個陰冷非常而又昏暗無比的世界,這裏都沒有一絲溫度,連漂浮在空中的氣體,都伴隨著異常的冰冷,與刺骨。


    而同樣陰冷的,是那伴隨著柔和的,充滿了絕望意味的,卻又有氣無力的呼喊著的女聲,以及那不斷回響於虛空中的,清脆得有些刺耳的水滴聲。


    不,不是水滴。


    確切的說,是……血液,不斷地,緩慢而連續地,從那橫躺著,懸在半空中的女人的身體裏,不斷從她的每一片血肉,每一塊骨骼,每一個細胞中,從那全身沒有一絲傷口的皮膚……硬生生的,就這麽掙紮著,咆哮著……滲了出來……


    滴答!滴答!滴答!……


    ……


    那種無數的血液的分子,爭先恐後著,強行鑽出皮膚,強行滲出身體的,比絕望還要絕望的疼痛,恐怕連這世間最殘酷,血腥,極致的死亡所帶來的極致的痛苦,都不及其億萬分之一。


    因為那種疼痛,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是人類所能承受和想象的!!!


    接著,那剛剛滲出來的,新鮮的,血紅的,燦爛的,帶著些許熱度的血液的分子,總是迫不及待的就在皮膚的表層匯合,然後迅速的加入那早已染成了血紅,浸滿了血液,散發著冷氣,並再也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的,那緊貼著她身體每一寸肌膚的,血紅色的衣服裏。


    最後,就在那血淋淋的,沉重的衣物裏慢慢匯聚,再一滴,又一滴的,從她橫躺著的半空中,滴落入寬廣到沒有邊際的,冰冷的紅色洋河裏。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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