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宗之典,在千華城,乃至整個巳相地界的百姓來看都是一件盛世,它代表著一個信仰,一種守護。


    林帥戰死後,整個巳相衰敗,民心大亂,甚至有不少盜匪趁火打劫,就連禁域的一些小禁客也跑來掠財。


    林帥留一虎將,尤時安也算能保一方平安,加上和尚被委派,此地才有了相對的和平。


    但這些,不足以消除百姓心中的慌亂,隻待這巳相之帥繼位才能平複。


    如今,歸宗之典在即,整個千華城都熱鬧了起來,大街小巷時常也會有人議論,焦點都是林相義子,有些還會帶著些禮物送到禦清院,可見百姓渴望和平和擁有守護的心是多麽強烈。


    本來算是幫林瑞,可看到眼下的情況,嚴波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一意孤行卻又承載了這麽多人的希望。


    “這不一鳴驚人都有點對不起這裏的父老鄉親了……”


    濟世懸壺實非嚴波所想,絕對是趕鴨子上架,迫不得已之下嚴波隻好更加努力了。


    而他努力的方向,仍舊不是實力,而是那些所謂被花伯尋回來的消息。


    一條條消息,都是按照嚴波之前的交代打聽的,性格和喜好等都有,實力也描寫的很詳細,隻是這些在嚴波看來詳略不得當。


    實力方麵,麵麵俱到,甚至連最近的一場戰鬥都記錄了。


    其他方麵,隻是單一的概述,外向、內向,喜好寫什麽散步等,很是簡單。


    “花伯啊,這有些不妥啊……”嚴波一臉憂愁。


    消息確實基本滿足了嚴波的需要,可是仍舊不夠。


    他要的消息要足夠細,尤其是在他們個人的信息方麵,他還想裏了解夠多,才能更準地摸到那些人的命脈。


    “事無巨細,花伯您一定要記住,最後一天了,要不惜代價把他們一天生活起居都記錄下來,例如去茅廁帶不帶廁紙,起床是先洗臉還是先漱口等等,記住事無巨細!”


    嚴波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叮囑了一遍。


    所謂性格,在催眠師看來,不是單一的表象,而是綜合各種小事透出的個人心理世界,隻有了解這些,他才能將實力發揮到最大化。


    畢竟真要打架,誰會給他說那麽多話去試探?


    所以,他要做到穩、準、狠,就必須從一些小事去分析,透徹地那準那個心理弱點。


    可這回,花伯真是一頭霧水了。


    但他還是重返各個打聽的消息點,片刻不耽誤,按照嚴波的交代,問了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記錄了下來。


    直到再次返回禦清院,拿著消息交到嚴波手裏,嚴波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花伯,就是這樣,這一天辛苦你了,最後一天了。”


    “額。”花伯憨笑著,看似明白了,其實還是不太清楚嚴波的用意,在出門的時候心裏還在嘀嘀咕咕:“少爺這到底要做什麽?”


    ……


    林帥府,和尚和百魅在聊著。


    “言泊君一會就到。”


    “哦?這麽快。他這幾天不是都沒出門嘛?看來對我和尚還是有些好感啊……”


    “或許吧,他還說有事找千驕大人。”


    “我?嗬嗬,那肯定呐,花大管家人老了,打聽的消息怕是不夠看的,他來也是探探那些人情況而已,這小子倒是不傻。”


    二人聊了幾句,嚴波就趕來了。


    “咦?言泊君,你這後遺症還沒好?”和尚拿著嚴波的手臂看了下,有些擔心。


    “額…好是快好了,勞費大人擔心了。”嚴波有些客氣,但是對實力的問題避而不談,反是拱手施禮:“此次來,我是有一事相求,千驕大人。”


    “都說了,喊我和尚就行,還比較親切。”和尚蹙蹙眉,然後忽然奸邪的笑了:“是來打聽那些人的情況點吧,哈哈。”


    嚴波一聽就偷偷笑了,自己謀劃的竟給別人造成了煙霧彈的效果,這他沒有想到,接著一板正經,還帶點疑惑的說道:“那些人的情況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了,和尚大人還請放心,我這次來是想讓你給我安排下明日歸宗之典的事。”


    歸宗之典是監聞院委派和尚一手操辦,其中的事宜安排自然是和尚定的,隻是此話一出,和尚表情有些複雜。


    “這我自然會酌情安排,實力弱點畢竟有限,言泊君還是把實力再提高些好,實在不行的話,百魅那還有些藥,你可以拿去,畢竟這安排不能太明顯。”


    和尚有著自己的考慮,雖說趟了渾水,但是總還是有些忌諱的,畢竟各方勢力都不容小覷。


    “和尚,你想多了。”嚴波恭敬之意消失了,敬辭也抹了,頓改氣勢,說道:“我言泊君,堂堂林帥義子,還能怕那些人不成?”


    言談舉止驟變,令和尚有些反應不過來,顧慮頓時變成了驚疑。


    “好啦,是這樣的。全城老百姓都希望我贏,我自然不能讓大家失望,所以我給自己增加了點難度。”嚴波裝出一副很凝重的表情。


    “難度?”二人不解。


    “嗯,設個擂台,然後我做擂主,讓那些人挑戰我就行。”嚴波信誓旦旦,似乎有著信心。


    挑戰?


    擂主?


    本來歸宗之典後,有個比試,按照監聞院的意思是擇優,那自然實力為上,所以和尚想著盡可能的讓比試公平些,然後稍微向嚴波傾斜就好。


    可是如今嚴波卻要求擂台戰,他確實擂主!


    車輪戰不說,單單那些參與者的實力都是不容小覷的,雖比不上禁域出來的禁客,但也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這樣不妥吧。”和尚思忖了些時候,捋著八字胡,沒有答應,然後小聲嘀咕道:“此次可不容有失啊……”


    聲音雖小,可全都進入了嚴波的耳朵。


    僅這一句話,嚴波就猜出了一個事實:和尚真的要保他繼承巳相之帥。


    隻是,為什麽?


    這也是嚴波一直以來都好奇的,從入城就派百魅接待,後又拜訪,還弄了信樓的聚餐見麵會,乃至百魅傾盡奇藥……無一不是在助他。


    助人為樂?


    不太可能,好奇驅使著嚴波小聲問了句:“到底為何?”


    話一出,和尚皺了眉頭,似乎千頭萬緒蒙頭,想說又說不出,看起來很是為難。


    捋著胡子,和尚考慮很久,忽然臉上一種釋然:“也罷。你是林夫人之子,此事我也沒必要瞞著你了。”


    “其實,和尚我是自救的……”


    “自救?”嚴波好奇。


    “我中了排名第三的奇毒,千花之意。體內之花在生長,我的實力被剝削,隻能被監聞院驅使。還好我遇到了林夫人,暫緩病症,指引我到此處,尋那秘藥。”


    千花之意,嚴波未曾聽過,但經和尚的描述,是體內長了一束花,而束花能吸取人的意誌文能量。


    諸如此類的事,嚴波已經見怪不怪,可他總算明白了,和尚幫他,其實是他的義母的緣故,更是為了尋找到那個能自救的秘藥。


    而這種秘藥,嚴波猜測,一定是和那個巳相之域有關。


    “我繼承了巳相之帥,你就能拿到那味藥?”嚴波也多了份鄭重。


    “是的。那藥就在巳相之域。”和尚回答道。


    “那好,那你幫我安排擂台賽吧,一切交給我。”


    嚴波很果斷,不是有什麽大善心,而是因為林夫人幫過的人,也算是林瑞一方的,以後說不定還能幫林瑞做些什麽。


    可是和尚還是一臉的不解和擔心。


    “言泊君,你可知道你來千華城就是進了虎口?早在來的路途上,就有人要殺你,此次大典那些人肯定讓你……”和尚沒有說,緩了下緊張的情緒,又勸道:“有些人真的不好惹,更何況再次來的人太複雜了,我隻希望你能安全,畢竟林夫人對我有恩。”


    “路上那監聞院的強盜頭目是你殺的?”嚴波好奇。


    “這倒不是,百魅去了,不過那人早就被殺了。”和尚也有些奇怪。


    “擂台安排吧,我有我的依仗,事後那藥給你。”


    有了林夫人這層關係,嚴波也沒有矯情什麽,命令也好,叮囑也罷,說完就轉身出了門。


    可和尚卻滿臉的顧慮,捋著八字胡良久。


    “按他說的做吧,我們盡量保護就好,希望林夫人的選擇是對的……”


    “是。”


    “等我好了,這些人,監聞院……都給我等著!”


    ……


    嚴波走在路上,也是前前後後又把和尚的話想了幾遍,隻是越想感覺這次歸宗之典藏了太多的事。


    上上簽的事,心有餘悸,嚴波這次是勢在必得,可他心中總怕會再出現些不幸。


    放眼千華城的紫色妖異,嚴波深吸一口氣,眼神反而更加篤定了:


    “怎麽都得做這些事,管它呢,要找到餘夏,總得走出這一步,我可不想帶著個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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