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和她的信的存在,像是一劑溫暖的良藥,治愈著林哏哏的迷茫和脆弱。


    “唐果你好,謝謝你的回信,讓我的行為不顯得那麽莽撞。也許他們說的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對你和我來說,都隻能以另一種方式出現了,我曾深陷黑暗無法自拔,如今通往所謂光明的路上遍布荊棘,我很迷茫。”


    林哏哏給唐果的信上寫了家裏的地址,用他的話說,也許流連於墓地,並不是什麽好事,人總要向前看的。


    林哏哏沒有想到的,是才處理自己菜市場風波沒多久的劉隊居然找上門了,但和往常不同的是,隻有他一個人。


    “劉隊,您這是來慰問勞苦大眾來了?”林哏哏嬉皮笑臉把劉隊請進了屋。


    “腳好利索了?”


    “嗯,好了…”林哏哏順茬兒一接就知道自己被詐了。


    “真行啊,林哏哏,怎麽改行做飛天大盜了?”


    這麽一問,林哏哏已經猜了十之八九,何花和盧經理應該都是向工地隱瞞了自己的行徑,所以那天被追逐到跳塔吊,還是被定性為一個小偷。


    “哪有,嘿嘿,劉隊,我說我在做好事你可能不會信哈?”林哏哏這會兒也明白,既然劉隊一個人來,那就不是正式的審訊,問話都談不上。


    “說說吧。”劉隊也知道古靈精怪的林哏哏能看破這一點,他也就是根據一路上模糊的監控,感覺那像是林哏哏的身形,畢竟這個人他太熟悉了。


    林哏哏沒有隱瞞,把事情從頭到尾和劉隊講了一遍。


    “劉隊,你可別告訴工地方麵這個人就是我啊,反正他們也沒丟東西,差不多打發得了。”林哏哏說完還補充了一句。


    “公安局是你家開的?你說打發就打發?這也就是沒損失東西,我們當擾亂治安案件來處理,要真丟東西,來的就是刑偵的反扒同事。”


    “對對對,劉隊你看我,不光摔了腳,腦子也進水了。”林哏哏像個撒嬌的孩子,可憐兮兮地看著劉隊說道。


    “沒有下次了啊,老問題,注意工作方式方法,打抱不平也好,對豆腐渣工程監督取證也罷,都要注意人身安全。”


    “是。”


    “建築行業很複雜,何氏的水也很深,你想要撲通一聲濺個水花就完蛋,還是為了你的小女友淌這一回,就得好好想想。”劉隊臨出門前,轉頭對林哏哏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麽一句。


    林哏哏起初隻當是一個善意的忠告,可轉念一想,劉隊是什麽人?人民警察,治安大隊的隊長。


    劉隊開口讓自己好好想想,是什麽意思,林哏哏分析,通常如果有危險但是可以做的事,劉隊可能會說注意方式,或者注意安全。


    如果是不能做的事,那就會斬釘截鐵地明示自己停下來。


    好好想想,這是一道選擇題,並且選擇題在自己手上。林哏哏再分析劉隊話的前部分,建築業複雜,何氏水深,以此是否可以推斷,劉隊的意思就是,何氏有問題,自己淌進去要做好心裏準備。


    林哏哏想得不寒而栗。


    電話突然想了,嚇了林哏哏一跳。


    “小林少俠,你好啊,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嗎?”


    林哏哏聽出來了,是鄰床的老大爺,隻不過沒想到這麽快就聯係了自己。


    “老爺爺你好,當然記得,你還好嗎?”


    “本來不想麻煩你,可是我家小孩突然有事,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隻能麻煩你了,我兒媳婦網上買個冰箱,快遞小哥不給搬,要是腿腳好,興許我自己能搬上來,可現在。”


    “沒事,您給我地址,我過去。”


    林哏哏沒走多遠,又碰見了出門沒多久的劉隊,急匆匆地上了警車,還拉了警報,這治安隊長可真夠忙的。


    林哏哏距離這位老爺爺家並不遠,直接走了十來分鍾就到了。


    冰箱也確實不大,林哏哏背著上了三樓。


    “小林少俠,辛苦啦。”


    “沒事,還不知道您貴姓,總老爺爺的叫,總不合適。”


    “噢,朋友們都叫我雲芽,白雲的雲,發芽的芽。”老人說道。


    “哦…好的雲芽爺爺,不對,您說您叫雲芽?那個…那個,是不是?”


    “哈哈,無所謂是不是,今天謝謝你啦,要不,晚上就在我這裏吃飯,我的手藝,可不是誰都嚐得到哦。”


    林哏哏正打算點頭,這可是全國有名的國學大家啊,廚藝,學識都是頂流,而且為人低調,隻見其文,不見其人。


    電話又響了起來,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盧燕婷。


    “盧經理,有什麽事嗎?”


    “來市三醫院,馨萌出事了。”盧經理的聲音很匆忙,電話那頭也非常嘈雜,但林哏哏能聽出盧經理此刻的聲音,可能有些無助。


    “雲芽爺爺,今天沒辦法吃了,我同事出了些狀況,我得趕過去,改天再見。”


    “你去忙,別耽擱。”


    市立醫院很大,但林哏哏一眼就看見了剛分開的熟人,劉隊。


    他正和盧經理交談著什麽,林哏哏好忙上前去。


    “馨萌怎麽了?”林哏哏問道。


    劉隊沒有回答,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林哏哏一眼,然後對盧燕婷說道:


    “注意情緒,需要進一步的了解我們會隨時通知你們。”說完就暫時離開了。


    “正在手術,肩胛下方被鋼筋貫穿,離離心髒位置很近…”


    “怎麽回事?”


    “說不清,是人為傷害,還是意外暫時還無法界定,人已經暫時控製了。”


    盧經理告訴林哏哏,今天和馨萌再次去驗收整改過的鋼筋,工程是達標了,可工人們的態度很惡劣。


    這也沒什麽,檢查完了就行,可臨走的時候,一個現在高處的民工,手中的長鋼筋突然就脫手了,直接滑落,原本是對著盧經理的,經過馨萌一推一趔趄,盧經理逃過一劫,刺中了她自己。


    這是報複嗎?


    如果是,那也太可怕了。


    這是人命啊,嚇唬嚇唬就算了,林哏哏自知那幾年就算自己陰暗,也還算有分寸的。


    這裏,有些喪失人性了。


    他看了一眼正走遠的劉隊,也許他沒有嚇唬自己,這裏的水,真的很深。


    “盧經理,別緊張,馨萌會沒事的,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事情的始末,隻有你在場。”林哏哏話到嘴邊,還是改了一下,他想說如果是蓄意的,那目標應該不是馨萌,而是她。


    但又怕會嚇著這個看似堅強果斷的職業女性。


    “盧經理,你這個狀態我看還是別開車了,家裏還有沒有什麽人,讓人來接你,我在醫院看著。”


    “我沒事,我在這裏看著。”


    “別逞強,一大堆事需要你精神爆滿的去處理,這裏我在你放心。”


    林哏哏大聲說了一句,可沒想到把這個女強人給吼哭了。


    “那個盧經理,你…別這樣,馨萌會沒事的,喏,你看,我也受過這種傷,問題不大。”林哏哏掀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左邊的肩胛骨,心髒上方同樣一個恐怖的疤痕。


    “她真的會沒事啊?”


    “沒事,放心回去,養好精神,咱們可能有硬仗要打。”林哏哏安慰道。


    實在沒辦法,林哏哏還是聯係了何花,讓她把盧經理送走了。


    何花不放心,又把伍師傅叫到了醫院陪著林哏哏,以防再有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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