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謙沉默片刻,有些不確信的說:“隻是現下我要求娶沁兒就必須休妻,如此一來,雲蕙恐怕是不會再心甘情願替我打點一切花用,就更別說還要花銀子幫我湊聘禮了。”


    沒遇上周沁以前,蘇文謙一直自信雲蕙對她會言聽計從一輩子,畢竟他是她的夫,出嫁從夫,雲蕙哪怕是犧牲自己也該要替他鋪路,但這樣的自信從上次回來見了雲蕙一麵後,又有這兩天蘇母老是向他哭訴說雲蕙的總總不是,他就敏感的察覺出雲蕙的態度在慢慢轉變,而這樣的轉變對他來說明顯不利。


    他知道,雲蕙現如今慢慢對他們變得冷淡的原因應該便是休妻一事了,也是因此,他才會變得急躁,想趁著雲蕙不在府中,先一步從賬房取走銀子,這樣就算等雲蕙回來知道這事會發怒,那銀子也已經到手了。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是,以往每次去賬房要銀子都能很順暢,可就這回他要銀子卻沒有要到。


    就在蘇文謙一陣苦惱時,餘盈盈那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表哥不必憂心,夫人愛慕表哥這是蘇府上下人盡皆知的事,何況表哥娶伯爵小姐本就是有苦衷的,夫人知書達理,不可能不體諒你,何況,不是還有二小姐嗎?”


    蘇餘氏也插話道:“就是!那小賤人就算不看你的份,也該看在孩子的份上,最終都會服軟的,要知道女人在這個世上不依靠丈夫便依靠兒子,她雲蕙就算再厲害,後半輩子還不是要靠著你,靠著她生的那小丫頭嘛!”


    說著說著,蘇餘氏滿目慈愛的看著蘇文謙,她如今可不就是靠著自己兒子過上了這富貴日子嗎?待日後兒子娶了建鄴城中的小姐,她便又有了一個伯爵千金做自己的媳婦,蘇餘氏一想到這裏便紅光滿麵,越來越覺得這日子是更加順風順水了。


    雲蕙回到蘇府時,已經是子時時分,剛一踏進大門,便看見何叔迎麵而來。


    剛要打招呼,就看到蘇蘊香掙脫了細荷的手,朝著府內跑去,別看人小,跑的還挺快,看方向就知道是朝著牡丹院而去。


    “夫人,可要奴婢去追?”


    細荷有些不放心,她心知這次雲蕙回來是有正事要辦,而那所謂正事自然就是關係到蘇文謙了。


    這個時候要是讓二小姐跑走了,那麽接下來蘇家那幾人很有可能會拿著二小姐做文章,恐怕就算是兩人要合離,估計都不會那麽輕鬆放過夫人。


    雲蕙嘴角撇撇嘴道:“不用,她樂意去哪便去哪吧,讓她到我身邊她不來,那到時候就讓她求著來我身邊吧。”


    這一路她也想通了,孩子雖然是她生的,但她死活不親近自己,她也沒辦法硬要將人扣在身邊,反而還繼續而自己增加仇恨不是?牛不喝水強按頭,沒這道理。


    細荷皺眉:“可萬一那邊的人就此便不讓二小姐與夫人見麵了怎麽辦?”


    “嗬嗬,小姐說的沒錯,小小姐要去便去,那是她的自由,細荷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何貴笑嗬嗬的勸說道,隨即他對著雲蕙頷首:“我這正要出門辦事,沒想到小姐你就回來了。”


    雲蕙也笑:“那我就不打擾何叔了,你快去快回吧。”


    兩人說笑著,何貴便湊上前小聲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然後才見何貴朝雲蕙眼神示意了一番後,人便徑直出了府。


    何貴剛走,那邊影壁後就疾步走來一個人,不用細看,雲蕙便是他化成灰也認得,這人就是蘇文謙了。


    蘇文謙一對上雲蕙的眼神,就立馬迎上驚喜神色,蘊香才回到牡丹院,他就知道雲蕙回來了,為了能得到那萬兩白銀,他簡直是即可放下碗筷就趕了過來。


    “慧慧你回來了!快!快跟我去母親那兒,膳食剛擺上桌,你和我先去用膳吧。”


    說著,他的大手便要拉過雲蕙的手,雲蕙不著痕跡躲過,蘇文謙眼神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澤,但很快他的臉上便浮現出失望來,對著雲蕙欲言又止,隨即收回手。


    “慧慧,你。”


    “走吧,我也是有多日未去母親院裏了。”


    雲蕙從他身前走過,朝著內院牡丹院方向行去。


    牡丹院裏,這會蘇蘊香正窩在蘇餘氏的懷裏,被蘇餘氏抱著哄著。


    “我的小乖乖,這兩天真是委屈你了,你看看這小臉,才兩天不見都瘦了不少,你娘有沒有虐待你?”


    不說還好,一說起這事,蘇蘊香就是小臉一皺,委屈巴巴的如同倒豆子般開始告起狀來。


    “祖母,那女人真壞,她居然罰我去跪祠堂,那裏陰森森的好恐怖,我在那裏跪了一個晚上呢!”


    蘇餘氏驚怒:“什麽!那賤人居然還讓你跪祠堂?真是膽大了,自己的親身女兒都敢這樣作踐!簡直是畜生不如!”


    蘇餘氏怒氣未消,正巧這時雲蕙已經走了進啦,她眉目一凝,就指著雲蕙道:“你還敢來!”


    早還沒跨進這牡丹院時,雲蕙便已經聽到了自己女兒與蘇餘氏的對話,如今見她這樣指著自己,雲蕙冷冷笑出聲來:“母親這是什麽意思?”


    蘇餘氏這幾年自以為已經拿下了雲蕙這個兒媳婦,平時總在她頭上作威作福慣了,這會見對方不趕緊誠惶誠恐向自己道歉,並下跪認錯,居然還敢問自己什麽意思?


    一時之間心火難滅,蘇餘氏更是怒道:“什麽意思?哼!你居然讓蘊香跪了一晚上的祠堂,我還要問你什麽意思呢?還有,我是你婆婆,你從進來到現在,不給我好好請安,居然就這樣沒家教的頂撞我,你說說,你還哪裏有我蘇家長媳的風範?”


    “娘,小孩子家家跪跪祠堂也沒什麽,肯定是蘊香犯了什麽錯,雲蕙是她的母親,罰她也總沒什麽錯,你就別拿這事問罪了。”


    一路趕過來的蘇文謙見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趕緊勸道,他遞了個眼色給上座的蘇餘氏,希望她不要在關鍵時刻惹事,但偏偏蘇餘氏沒看懂,她反而覺得蘇文謙這個兒子是向著媳婦說話,不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裏,隨即臉色更差了。


    蘇餘氏原本也並不是一定要糾纏此事,不過是雲蕙剛好在她罵人那一刻撞見了,而這次雲蕙沒有就勢服軟,反而還與她對上,讓蘇餘氏一時下不來台,又恰巧蘇文謙幫著雲蕙說話,這會蘇餘氏的臉早已黑沉下來,一副你雲蕙不下軟我就不會消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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