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雲蕙踢得不是很用力,但那人卻被這腳力給踢的連竹梯一起給摔落到了地上。


    “啊!他爹!你咋啦?你咋啦?”


    下邊想起了嘈雜的聲音,雲蕙看去,見是被自己揣倒的男人,這會麵色蒼白的躺在地上,人群裏衝出來一個婦人,抱住這人就大哭。


    哭就哭吧,那婦人哭了一會就抬頭衝著雲蕙罵道:“該死的賤人!那蠻子怎麽就不來弄死你!你好好的活著,我們卻那般慘!家沒了,兒女也沒了!偏偏老天爺還不給我們留活路,城門不讓我們進,飯也不給吃!這是想要我們死啊!”


    婦人掩麵哭泣,周圍的人似是感同身受,不一會便有人站出來要雲蕙賠錢,不然便要報官。


    雲蕙冷著臉,“報官?你們倒是去啊!不是說官府不管嗎?我也很想知道,等你們把官兵叫來,看看他們是抓我還是抓你們這群強闖民宅的土匪?”


    難民也愣住了,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若那官府會管,他們又哪裏敢來做這檔子事?


    “不管了!既然翻牆不行,我們大家就去撞門!還不信了,那大門撞不破!”


    那杜良栓慫恿著。


    大家一想也對,先前本是想悄悄地潛入,偷拿一些吃的便跑,所以才沒有驚動這家主人,但現在看來,翻牆是不行了,那大家就光明正大的強闖好了!


    一群人便開始往前邊的大門而去,雲蕙默默從牆上翻下來,準備去前院,便瞧見下邊四個人都瞪著大眼睛望著自己。


    “阿姐!”


    “娘!”


    “大小姐!”


    “大小姐!”


    雲開,蘊香,細荷,阿福,四個人注視著自己,雲開先問道:“外邊發生什麽事了?怎麽聽著像是有人要闖進來,難道是土匪?”


    “跟土匪也差不多!你們都留在這裏別出去,我去前頭瞧瞧情況,何叔也在前院呢。”


    雲蕙拍拍阿弟清瘦的肩膀,便加緊步子往前去。


    走到前院的庭院時,大門外已經被人點燃了火把,新做的大門還能聞見一股新木味道,門是好好關著的。


    何貴站在門外,在他腳下,是幾個欲要撞門,卻被他打倒在地的難民,一旁圍著的人皆都一臉小心翼翼的瞧著何貴,顯然,比起雲蕙,何貴滿身煞氣更容易讓人膽怯。


    “誰再踏進我房門半步,就都準備好缺胳膊斷腿的醒悟吧!”


    難民又不經意朝後退了一步,比起餓肚子,缺胳膊斷腿更嚇人。


    何貴掃了掃周圍的人群,除了前排的還有些不甘心外,後排的人都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走吧走吧,這家是硬茬,啃不動,還是走吧!”


    人群裏有人說著,一些人便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


    就這般,人群便鬆散了大半,還剩下的一看,好家夥,竟都是杜良栓的人。


    何貴鄙夷的朝著杜良栓道:“看來那天的教育你是沒放在心頭啊。”


    他摩擦著手掌,朝杜良栓幾人走了兩步,何貴走了兩步,杜良栓的人便一同後退了兩步,何貴又邁了一步,那杜良栓跟著也後退了一步。


    “嗬嗬!”何貴冷笑。


    杜良栓眼神陰翳,見他唇角摩挲,以為要放狠話,哪知卻聽他道:“今天算你厲害,兄弟們,咱們走!”


    幾個人哪裏來,便朝著哪裏麻溜而去,竟是比那難民退得還要快。


    何貴拍了拍手上並未存在的灰塵,瞧了兩眼周邊零星站著的人,地上還躺著兩個沒起來,他冷笑了兩下,轉身便要進屋。


    哪知先前被雲蕙一腳踹地的男人婆娘居然瘋也似的撲上來,“站住!把我男人傷成這樣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何貴轉過頭望去,那眼神淩厲似錐子,將還要說話的婦人嚇得啞聲。


    “你好生想想你男人這樣難道不是活該?我沒打斷你們這些強盜的腿已是好心,怎麽?還想要勒索賠償嗎?”


    何貴吐出這幾個字,幽幽朝著她望去。


    雲蕙站在門內瞧了片刻,見那婦人瑟瑟縮縮,已有了退意,於是便準備轉身回房,哪知剛一轉身,就瞧見雲開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心中暗歎自己剛才關注外邊太過專注,已是忘了身後的動向。


    “阿姐,外麵是不是有人受傷了?我想出去瞧瞧,要真有人受傷,也好及時醫治。”


    雲開這樣子,讓雲蕙一愣,“阿弟,那外麵受傷的人,可都是曾想要闖入我們家中搶劫的,這樣的人,你也要救?”


    雲開很不讚同,搖頭道:“我剛才也聽見外邊的動靜了,那些都是群難民,若不是活得太艱辛,誰願意走到這一步?都是群可憐人,我們做不到將自己的米糧分出去,但至少也勿要傷害他們啊。”


    說罷,便拿著雲蕙為他買的銀針出去了。


    大門外,那婦人本要扶著自家男人離開,雲開卻站了出來叫住了他們。


    “等等,讓我為他看看吧!”


    那婦人有些警惕,雲開卻拿出自己銀針解釋:“我是大夫。”


    或許是這句話,讓那婦人有了點鬆動,隻聽她問:“你不會是想框我?”


    “框你圖什麽?”


    被問住了,那婦人露出苦笑,他們還有什麽能被框的?


    “來吧。”


    婦人將她男人扶著靠坐在大樹下,雲開上前摸了摸脈,望了望男人胸口上的腳印,良久,才道:“胸口受傷,淤血積結,待我紮兩針,將窩在心口的淤血放出,因無多大礙!”


    說著,雲開便扒開男人衣襟,開始施針,幾針下去,男人便吐出了兩口血來。


    婦人緊張的抱住男人雙臂,問著他難不難受,就見那男人大吸口氣,道:“順暢了,順暢了!老子憋了半天,這氣上不去下不來,真窩火!”


    雲開見狀,淡淡起身,又去一旁為另兩位男子把脈,見他們沒什麽事,才收針。


    “起來吧,你們都沒什麽大礙!”


    何貴見雲開那模樣,挺了挺胸,小樣,我是那般下手沒分寸的?


    躺地上的人一聽,竟是沒事?那為何手腳都痛得那般厲害?


    兩人咬牙動了動,手腳是好的,看來這痛不過是傷到皮肉,於是忙起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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