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天的確是我叫住了雲大夫,因為大哥的傷確實等不得,但即便如此,雲大夫你們就不能事先通知,好讓我們全村人都能知道消息逃跑嗎?你們可知,這失去親人的滋味是有多麽痛苦?就因為你們的私心,害的多少百姓失去了家園,失去了雙親!你們....”


    趙輝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難過到說不出話,另一隻手死死指著雲開,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換個不明白的人,恐怕真的都要恨死雲開他們了。


    “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你的所有想法始終都建立在,蠻子攻城時,我們都還在雲台府,這樣,你說的這段話才算是有可能成立。”


    “可是趙輝,你說了這般久,可問過我們在到達你們村之前,可是從哪裏而來?你隻說是從雲台府方向,可要知道,雲台府方向也有不少地方可去,這些,你可曾問過?”


    雲蕙站到了趙輝麵前,一雙冷眸淡淡望著趙輝,那幽暗的瞳孔仿似一潭見不著底的古井,看的趙輝仿佛要溺水般窒息。


    “我,”


    “不過我很好奇,你左說我們是細作,右說我們通敵,但卻不見你能拿出什麽實質性證據,便是你剛才說的那些,也不過是你隨意捏造,這些話,便是我也能對你撲頭蓋臉捏造一通,我就想問了,你到底是何居心,為何這般想要害我一家!要知道,我阿弟對你們可是充滿了善意,先是救你大哥在前,又收留你們在後,偏偏你拿不出證據,卻還能捏造謊言誣陷我們於不義!”


    “這,是為什麽?”


    雲蕙比之趙輝氣勢更強,她咄咄逼人,問出自己疑問,一步一步,竟是將趙輝逼到了牆角。


    趙輝指著雲蕙:“正是因為我們沒有什麽仇怨,我指證不是更加正常?我的疑惑也並不是空穴來風,若說那餘大嬸跟你有怨,她冤枉你還情有可原,可你們是我趙輝一家的恩人,若不是發現了你們有通敵的可能,我又如何會來指證自己的恩人?”


    趙輝說的情深意切,雲蕙卻覺得這是天下最大笑話。


    “哈哈哈哈哈!”


    然而接著便聽見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傳來,那聲音渾厚,讓人難以忽視。


    雲蕙轉身看過去,是官兵頭頭在那兒抱著肚子大笑。


    見都望了過來,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拿袖子好好擦了擦,“沒事,沒事,恭州年年都有奇葩事,偏偏今年特別多!真好笑!那小子,你是如何做到一副欲要恩人死,還一副恩人莫怪我樣子?你也教教我,以後我要是看誰不順眼,我就這麽弄他!”


    眾人嘴角抽了抽,望向趙輝時,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趙輝麵露難堪,但他還是據理力爭道:“那麽我可以問下雲大夫,當日你們是從何處而來,又可有認證?”


    雲蕙麵露嘲諷,她望了眼雲開,雲開會意,說道:“早在冬至前五日時,我便隨著我阿姐離開了雲台府,那日你所看見的我們確實是從雲台府方向而來,但卻並不是從雲台府來,我們真正來的方向是清水村!至於你說的證人,我想,可能是找不到了,因為,”


    因為什麽?自然是被蠻子給屠殺幹淨了。


    清水村,是一個較為偏僻的村子,通往它的道路都是山路,從枇杷村去往清水村,那是要朝著雲台府方向的官道走上一裏地,然後從岔道上山,且要翻上兩座山才能到。


    如此難走的路,便是有親戚在清水村的,家境稍微貧寒點的人家都不願去打秋風,就因為山路難走,去了也要不到多少糧食,偏偏蠻子不辭辛苦,秉著麻雀也是肉的道理,硬是將清水村給掏空了,全村三十戶人家,全都死透了。


    因此,就算雲開想要認證,也是沒這個條件了。


    趙輝:“就算雲大夫是從清水村而來,那我可以問問,你是去做什麽?別說是去治病吧?當時你可沒帶藥箱,還為了這個做理由想拒絕幫我大哥醫治?”


    “那還不是遇到了個跟你一樣的人,本來我都到了雲台府,要帶著阿弟同我一道來這莊子小住,偏偏路走了一半,被人給攔了,那人也是認識我阿弟,跪著磕頭硬要他去醫治,你也知道我這傻弟弟心腸軟,便答應了,背著藥箱去的,為此還在山裏住了兩晚,在冬至前三日時才從清水村出來,沒想半道上沒走穩,阿弟摔了一跤,那藥箱便滾進了山崖,所以等我們路過你們村的時候,自然又被你不由分說,勸著求著拉進了你家。”


    雲蕙說著話的時候,諷味十足,趙輝厚臉皮修得到位,倒是看不出羞愧,但趙母的臉確實悄悄紅了。


    趙輝:“沒人作證,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騙人?”


    雲蕙冷笑:“你也沒有證據,僅憑你的猜想,難道又不是在騙人?”


    “我算是看出來啦!這人八成就是為了那一千兩的賞銀而來,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銀子麵前,恩人又算什麽?”


    李大嬸先前想揍人的衝動被自家男人給攔住了,現在讓她說個痛快話,懟懟趙輝,心中可真是痛快!


    人東家一大家子人是多良善的啊,偏偏這趙輝一家不知好歹,還敢那麽不要臉說這話?


    趙輝一哏,說不出話來。


    官兵頭頭手拿著鐐銬半晌,似笑非笑道:“鬧了半天,就是幾個人在一邊瞎叨叨想賺賞銀?還累得我跟弟兄幾個白跑一趟?”


    趙輝臉色難看,衝著官兵頭子道:“官老爺,我若是衝著那賞銀而來,便讓我不得好死!試想想,我與雲大夫一家無冤無仇,甚至他還對我家有恩情,在這樣情況下,若我所說不是真的,那為何要冒著被人戳脊梁骨的風險去揭發他們?而且還有餘大嬸作證,說親耳聽見了雲大姑娘有通敵書信,為此,我今日才敢站在這裏,想要為那些慘死的百姓說一個公道話!”


    這便是想要摘除自己,哪怕這件事鬧到最後無疾而終,他一句是蘇餘氏的誤導,他自己不過是因為有所猜想,又在蘇餘氏下得到證實,才站出來的。


    不過周圍的人都不是瞎子聾子,誰又會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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