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李氏便撲通跪在地上,對上首的方銘盛磕起頭來,嘴裏喃喃道:“大人,我閨女死的不明不白,還請大人一定給小女做主啊!”


    一想到自己閨女滿身是血的慘樣,當娘的就心痛。


    李氏的悲切,將周圍的人看的都麵露同情,便是好些杜家村的人,都覺得張秀娥死的可惜。


    不少人這時在看向杜申,就帶了不少的審視與責問。


    哪怕張氏的死不是他們下的毒,但這妻子懷著身孕,便當著人家的麵跟表妹苟且,這般的人還是個秀才?簡直就不配好嗎?


    哼!簡直就是那什麽衣服什麽禽獸的!


    “衣冠禽獸!”


    雲蕙在一邊恨恨罵了杜申一句。


    對於這種讀了幾本書,就覺得自己好像高人一等的人,雲蕙就沒什麽好感。


    “大人,這事透著蹊蹺,民女覺得張靜跟杜秀才一家都在說謊,先前杜秀才說,他們沒理由害死張氏,但現在我卻覺得有理由了,張氏早產,指不定便是瞧見了兩人苟且,被氣得早產了,那張靜因為想要嫁給杜秀才,杜秀才又擔心張氏生產完後找他們算賬,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給張氏的藥下了毒,然後又擔心惹人懷疑,便將這禍事嫁禍給了我弟弟。”


    雲蕙森然涼意,冷幽幽盯著杜申一家人。


    杜申:“胡說!即便我跟表妹有了肌膚之親那又如何,這便是傳出去,無非說我行事分流了些,張氏作為正妻,就是替我將表妹納入家中做我妾室都是應該,這根本做不得我殺害她的理由。”


    雲蕙忍著笑,她不知道杜申是哪來的臉說這些話,她真想問問他,是不是這些年讀書將自己腦子給讀傻了?還納妾?他有那個錢養小妾嗎?


    真覺得自己已經是秀才了,便可以左擁右抱美妾了?


    “我呸!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們杜家原來是這麽不要臉的人家!這還隻是個秀才,要是等成了舉人老爺,怕不是真要三妻四妾的往家裏帶了!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有那個實力嗎?我當初就說讀書人心眼多,偏偏你就是對秀娥死纏爛打,瞧著你那樣子,我以為你是真心,這才猶豫著將人嫁給了你,你呢!你當時跪在我麵前向我保證的要對秀娥好的話哪兒去了?啊!哪兒去了?”


    李氏被打擊慘了,想要去抓著杜申質問,剛走兩步,腳下晃悠悠的,張從善一把將媳婦給扶住。


    一直不怎麽開口的張華說話了:“我看,你是最有殺我妹妹動機的人,別看外邊的人瞧著你風光,可實際上你就是一個吃軟飯的男人!我妹妹嫁給你,我家可是給她陪嫁了十畝上等良田,外加一對赤金手鐲,跟壓箱底的銀錢。你一個整天隻知道讀書,不出去賺銀子養家的男人,現在還能說得出養小妾的話,沒有我妹妹那點子嫁妝,你能有什麽底氣?難道就憑你家那五畝種不出稻米的地嗎?你跟張靜都鬧出未婚先孕的事來了,我妹妹難道還能容忍這事?怕不是你瞧著她難產,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殺死了人,這樣既可以順理成章得了我妹妹的嫁妝,又能將表妹納進門來不是?”


    要知道一畝上等良田如今的價格是在二十五兩銀子左右,十畝便是二百五十兩。


    雲蕙莊子上的五百畝上等良田,每年每一畝糧食產量有七百斤大米上下,六石左右。


    這張氏的嫁妝差不多一年便有七千斤大米,如今外邊一斤精米是二十文錢,算下來,一年也有七十兩的收入。


    七十兩啊,在這村子裏,那完全就是殷實富裕的了。


    張從善家是張家村過得極為殷實的人家,兩口子除了陪嫁給張秀娥的十畝上等良田外,家中還有二十畝的上等良田,跟二十畝的中等良田,平日裏租了一半出去,自己還種著一半。


    大兒子張華如今三十幾歲,已經是城內萬昌銀樓的掌櫃,幹了六七年,積攢的銀子更是在城中買了一套小四合院住著。


    小兒子張也,十九歲,木匠,手藝好,有誠信,買賣自是不缺,守著爹娘,在主宅邊另起了一棟四合院磚瓦房,很是氣派。


    這樣殷實的人家,將女兒嫁給杜申這樣子的家庭,可以說,杜申能考取秀才,中間也是有妻子的相助。


    若說張氏沒有難產,怕是這會一定會找來娘家替自己出氣,想想,這表哥表妹都滾床上了,表妹還有了身孕,這樣的事,張氏如何能忍?


    說不準張氏就能跟杜申和離,一旦和離,沒了張氏這顆搖錢樹,杜申一家怕是都要哭。


    杜申:“這隻是你們猜測而已,沒有真憑實據,是不能就這樣定我的罪!何況,我對秀娥也是真心實意,要不是張靜趁我沒防備來勾引我,我又如何能做這對不起秀娥的事來?總之我沒有害她,我問心無愧!”


    這話說的及其不要臉,不要說雲蕙瞧不上,便是張家人就已經先一步呸了杜申一口。


    張華:“你的問心無愧還是留給你的小妾去吧,都張靜睡了這麽多次,你哪裏被勾引的?我看,明明你就很樂的享受有人對你投懷送抱!”


    杜申沒說話了,凡事自然要講究證據,今天他們不過是推測,卻沒有證據,隻要杜申穩得住,不怕挨不過這道坎。


    心中這般想著,杜申就沒了先前那般慌張,隻是他忽略了一個人。


    那人便是大丫。


    大丫這時已經到了方銘盛麵前跪了下來,說道:“知縣大人,我就是證人,我親眼瞧見我父親他們給我娘下毒的!”


    杜申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望著大丫,“大丫,你瞎說什麽?我是你爹,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丫冷冷掃著杜申,不言語。


    方銘盛皺著眉,道:“你可知,狀告生身父母前,是先要埃上十大板子?”


    大丫抿著嘴,點點頭:“我知道,我也願意受這十板子,我娘親是被害死了,我是她親生女兒,我要替我娘伸冤!”


    “這是要大義滅親了?”


    方銘盛冷冷道,大丫沒反應,顯然是要這麽做了。


    “那就先打了你在陳述吧!”


    方銘盛沒什麽感情的聲音傳出,在他看來,大丫已經屬於大逆不道了,敢狀告自己的父親,簡直就是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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