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雲蕙跟雲開在馬車上將就著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馬車又繼續上了路。


    路途中,經過了枇杷村,此時村子整個都烏漆漆的,田坎上房屋都被大火燒的一幹二淨,田地裏除了麥稈樁子,便再無其他。


    吐蕃人可真是蝗蟲過境都不為過,田地裏就是一粒米都找不見。


    等到了巳時,馬車才前行到了雲台府。


    再次來到這裏,雲蕙再次感覺到了物是人非。


    光禿禿的城牆上,到處都是碎石塊,肉眼可見的大裂縫,還有禿了大半的牆麵,就連大門都沒有了。


    馬車停在城牆外,看著不少的士兵挑著石頭砌牆。


    雲蕙挑開簾子,見著城內也有不少的人跡,這是都回來了。


    “進去吧。”


    雲蕙招呼了一聲,邵菁抽了馬屁股一鞭子,馬車再一次動了起來。


    府城內的景象跟水都城一般無二,但好的是銷毀得並不多,她還能看見一些保存不錯的建築,甚至還能看到裏邊有不少生活過的痕跡。


    這樣一看,雲蕙就明白了,看來是有不少吐蕃人在這裏邊住過一陣子,為此而保留下來的府邸。


    等到了雲府,這裏早已成了斷壁殘垣,門前那塊雲府的牌匾已經燒得隻剩下一個雲字的上半部分。


    雲蕙下了馬車,接著雲開也在何貴的幫助下下了車,望著眼前的一切,雲開眼眶紅紅的,聲音也哽塞起來。


    往裏走,院裏隻剩下沒燒斷的梁柱,花園裏的湖泊早就已經幹枯了,隻留下一座假山林還保存完好,雲蕙想,大概是石頭,沒給燒毀壞。


    但假山上也少不了一些燒過的痕跡,烏黑烏黑的,看著就讓人抑製不住的想象那場大火的畫麵。


    “去祠堂看看吧,也不知道祖宗的牌位還在不在。”雲蕙道。


    姐弟兩人往著祠堂方向而去,去了才發現,這是燒的比前院更幹淨了,隻剩下燒不掉的磚牆,其餘已經都成了灰。


    雲開朝著祠堂跪了下來,埋著頭,也許是在傷心。


    雲蕙默默站在一邊,沒說話,但情緒也不高。


    過了片刻,何貴來了,先是將雲開從地上扶了起來,安慰道:“牌位沒了,在做個新的,隻要你們這些小輩安全,便是對得起死去的先生跟老爺了。”


    雲開點點頭,“事不宜遲,我們去瞧瞧爹娘吧。”


    雲蕙:“走吧。”


    雲父雲母跟祖父祖母葬在城外的青山坡上,不遠,馬車的話,隻需要一個時辰,主要是需要上坡。


    到了青山坡上,雲家兩代人的墳已經長了不少的雜草。


    雲蕙跟雲開親自將雜草給除了,又上了香,擺了祭品,姐弟倆坐在跟前,對著墓碑絮叨了些話。


    雲開說的最多,講了雲台府的家沒了,又講了自己跟著阿姐一起住著,讓父母放心,他會照顧好姐姐的。


    雲蕙先還搭著話,後來就靜靜瞧著雲開說了。


    重生回來的時候,雲開還是個青澀的少年,有著自己心中的堅持,每天家裏醫館的跑,接觸的人多是婦孺百姓,他的憐憫心泛濫,總記得父親的教導,做人要與人為善,寬恕也成了他自己的執念。


    可短短三月,他卻變得不一樣了,也許是自己經曆了不少,現在看著,好像在逐漸褪去青澀,成長了不少,他堅持的一些執念也在慢慢變化著。


    這樣的改變,雲蕙是驚喜的,她樂於雲開的成長,也覺得先前他所遭受的磨難珍貴,有什麽是比自己去經曆過後,得出的經驗更難得的?


    何貴瞧著天色,提醒道:“該走了,這裏日後再來吧,瞧著像是要下雨,我們趕早走,還能趁夜趕到水都城。”


    姐弟這才跟父母告了別,上了馬車。


    眼瞧著馬車便駛下了山,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兒,便衝出來了一隊騎兵,二十來人,看著氣勢洶洶。


    邵菁拉住了韁繩,一臉警惕。


    無它,這群人的打扮不是大元人,穿著著吐蕃服侍,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來者不善。


    車廂內,一塊簾布擋著,雲開不明所以,隻覺外麵馬蹄奔騰聲在他們車前停了下來,有些警惕,問了外邊邵菁:“發生什麽事了?”


    邵菁:“二十來個蠻子將我們給包圍了。”


    雲開臉一白,二十來人。


    “他們不是已經被趕出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雲開問。


    雲蕙沒掀開簾子,卻也將外麵瞧的真切。


    說實話,這些蠻子是真聰明,在雲台府這幾個月裏,他們估計是將周圍的山路和一些沒人知道的僻徑都給找完了,也是因此,才會時不時從這些地方闖進來,搶劫完了東西便走,即便是後麵有軍隊趕來,也不容易逮到。


    這就是為何前世,雲台府被收了回來,也依舊會這般亂的原因。


    隻是雲蕙沒想到的是,這些蠻子會這樣的大膽,大白天的就敢闖進來,前世,她所知道的,這些都是趁夜突襲的。


    “阿弟,你腿不好,待在馬車裏別出去,我跟何叔出去應付。”


    雲蕙拍了拍雲開的手,跟何貴對視了一眼,他們現在是跑不掉的,被人給包圍了,想突圍,除非打出去。


    兩人下了車,邵菁也跟著站成了一排。


    外邊,二十幾匹的駿馬上,皆坐著青壯大漢,為首一人臉上蓄著胡須,下顎的胡須還紮著辮子,左腰上別了一把寶石鑲成的匕首,巴掌大小,右邊更是有一把大刀。


    見著有女人下車,大漢笑的更開心了,嘴裏說了不少的吐蕃話,雲蕙聽不懂,但瞧著其餘的人跟著笑出了聲,聲音帶著的意思,雲蕙卻是懂得。


    邵菁皺著眉,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摸出一把匕首,“東家,你還是上車吧,這裏不適合你待著,危險。”


    雲蕙沒說話,也默默從自己靴子上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何貴則是從馬車底摸出了把長劍,瞧著是很早就準備好的,硬是讓邵菁驚愕,感情人家是時刻準備著的。


    可即便如此,邵菁還是不怎麽讚同雲蕙留在外邊,雖說這些日子,也天天看著雲蕙一家跟著何貴練武,但憑著雲蕙那幾招花拳繡腿,怎麽看,也怎麽不像是能打得過這些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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