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城將軍府大門外,一匹棗紅駿馬從遠奔至近前,馬上下來一青年男子。


    大門口小廝見來人,熱情上前迎接,“顧大人回來啦!”


    顧真淡淡點點頭,問了句:“將軍人可在府內?”


    “在的,剛從外麵回來。”


    顧真將馬遞給小廝,便徑直朝著府內裏去。


    顧真在府內轉了一圈,問了仆人,尋到了書房來。


    書房裏,關鈺正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內不知在做什麽。


    顧真對著門口恭敬道:“少爺,屬下今日去了恭州城內,到了大長公主府外,但守門的小廝卻說公主殿下不在府上。”


    門開了,關鈺從裏麵出來,“你確定公主殿下不在府上?”


    顧真:“不在,屬下本來不信,便偷偷翻牆進去,結果發現府內跟本沒有暗哨,隻有兩隊侍衛交替著巡邏,到了公主殿下的院子也未發現人。”


    暗哨都沒有,那便是真不在府內了。


    屋外太陽光亮得讓人眼花,關鈺轉身進了屋,順便招手讓顧真跟進來。


    顧真隨後踏了進來,隻見書房亂糟糟的,地上到處是廢棄紙團,順著桌案往上瞧去,就見桌案右上角是一封來自建鄴的書信,桌案正中間,鎮紙壓著一張鋪開好的信紙,上邊字跡未幹,清幽的墨香淡淡蔓延開來,縈繞在他鼻尖一陣陣的。


    沒敢看裏邊內容,顧真收回視線。


    關鈺坐回了桌案旁,就聽他歎了口氣道:“顧真,我祖父要我回去。”


    關鈺的祖父關謄,如今的忠國公。


    顧章:“那少爺回去嗎?”


    回去,那在這裏的一切心血將會付之東流,不回去,瘟疫這麽一個爛攤子就會壓垮他,如何抉擇,何去何從?


    關鈺也在猶豫,他這些日子一直再往建鄴遞折子,可通通都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眼看瘟疫鬧了大半月,偏偏恭州刺史不作為,朝堂帝王置之不理,邊疆重地又成了大家拋棄的對象。


    水都城、雲台府如今剛恢複了些元氣,瘟疫襲來,一個不好,更是會傳到前方戰士營裏,到那時,才真是大元危機之時!


    “關鈺!關鈺!老關!”


    院外,一道爽朗的男音老遠就傳進了書房,關鈺聽了,站起身來就將右上角放著的那封家書收了起來,就見宋崢跑了進來。


    宋崢穿著一身勁裝,後腰上垮著一把短刀,瞧著整個人幹練又精神。


    “找了你半天,原來你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走,今兒有人說在大芒山裏見到了一隻花斑虎,快跟我一起去,好獵了等過兩日回建鄴的時候,將那皮子扒下,好給陛下的萬壽節送禮!”


    關鈺:“你要回建鄴了?”


    宋崢一愣:“怎的?你這裏還沒收到回去的命令?”


    “咦?你這寫的什麽?”


    說著,宋崢已經低下頭去看關鈺桌案上未來得及收的書信。


    就聽宋崢道:“老關啊,你就是不死心,前麵寫了那麽多封折子沒回應你就該明白,這是陛下的意思,哪怕你私信去給太後也無用。”


    關鈺急忙將自己寫的那封私信收了起來,神色平平,臉上連個笑意也沒了。


    宋崢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悅,心知是自己心直口快說的多了,也不該隨意就看了別人寫的私信。


    隻是往常兩人關係不錯,不然他也不會冒著這番大不敬說出這些話來。


    有句話他還沒說呢,後宮不得幹政,便是貴為天子生母的太後娘娘也是沒有權利去幹涉皇帝的決定。


    宋崢:“關兄,我絕無他意,剛才的話隻是我個人見解,若是不想聽,便將剛才的話給忘了吧!”


    關鈺:“宋兄別介意,不是不想聽,隻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關鈺讓顧真先下去,然後請宋崢坐下,這才感歎道:“我隻是不明白陛下為何不作為,恭州就是我大元一道防禦線,沒了恭州,對陛下又有什麽好處?”


    宋崢臉色一變,做了一個禁聲手勢:“關兄慎言!你我怎能妄言天子?”


    許是愁悶了好些時日,關鈺垂頭冷笑,笑意裏有些淒涼,大概是想起了他們當初拋棄了一次這裏,結果死了兩座城池的百姓,雖然最後換來榮華富貴,但他心底卻多了一根刺紮在肉裏拔不出了。


    可如今再出事情,仍是要再拋棄一次,關鈺今天要是轉身就離開恭州,日後他將永遠寢食難安。


    宋崢見關鈺這樣的表情,勸道:“你莫想多,如今我們正在跟天耀王打擂台,他們大軍正虎視眈眈盯著陛下,陛下已經派了十萬大軍到了恭州境外守衛,然而其他各地守備軍不多,陛下他如今的處境怕是你比我更明白。”


    關鈺:“哪怕派些太醫來也好,即便不是太醫,建鄴多少名醫沒有?就不能派來?”


    宋崢頓了頓,他不知道關鈺到底對現下的建鄴有多了解,但看樣子八成建鄴的消息沒往他這裏送太多,心裏盤算了一會,搖頭道:“既然關兄如此想,那我也無法勸解了,我先走了,外邊弟兄等著一道上山獵虎,關兄可要一道?”


    關鈺搖搖頭,客氣婉拒了。


    宋崢早便知道自己這一趟是白來了,也沒有什麽可惜,就自行離開了。


    等人出了大門,外邊栓了兩匹駿馬,其中有侍衛服侍的人正守在馬旁,見宋崢出來,笑著道:“少爺,怎麽就您一個人出來了?關將軍人呢?”


    宋崢解開馬繩,神情冷淡的牽著馬兒往前,“回去吧。”


    侍衛不解:“不是要去山裏邊打獵嗎?”


    “去什麽去?回去吧,給我收拾收拾行李,明日我們便起身回建鄴。”


    宋崢離開了,顧真便又回到了關鈺書房內,見關鈺端了個銅盆來,將一屋子的紙團、信紙都扔了進去燒了起來。


    “少爺,您的信怎麽燒了?”


    關鈺頭也不抬說道:“正如宋兄所說,該看的人不想看,既如此就是寫上一百封又有何用?”


    他自歎一聲,總覺得這事如此對待不對,但偏偏家書來信,也沒有提過多原因,隻讓他回去便是。


    作者有話說:前邊在150、155章節裏提到了目前大元皇帝,他的封號是晉元,然而我不小心打成開元帝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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