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男人也沒什麽不信,“將軍府就不必去了,若是姑娘不擔心自己染上病,便不是雲大夫的姐姐,去瞧瞧也沒什麽,隻是有一點,姑娘千萬別去打擾雲大夫,來的太醫瞧了,說這會兒不能被打擾,得用藥靜養著。”


    男人讓開了路,雲蕙就急急忙忙進了屋子。


    一走到屋子,她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藥味,房間門窗都關的死死地,雲蕙皺著眉去把窗戶給支了起來。


    結果就聽見男人喊道:“唉這位姑娘你做什麽呢?雲大夫都病成這樣了你做什麽還要開窗戶?仔細著風將他的病搞得更嚴重了。”


    雲蕙有些目瞪口呆:“大夏天的本就悶熱,你這門窗緊閉空氣更是不流通了,我弟弟是染上的是瘟疫,就更應該透氣,不然才會病得越發嚴重呢!”


    男人不善跟人交流,擺手說道:“不行不行,大夫說了如今雲大夫受不得涼,這要是風吹著涼了就更了不得了!你趕緊將窗戶給關了吧。”


    雲蕙對瘟疫的了解自是比這男人強上不知多少,當然是不同意這樣做的,甚至還想問問他到底是那個大夫說的要關閉門窗的胡話呢。


    就見男人已經急得要跑進屋子,“我看你哪裏是雲大夫的姐姐,你這樣分明是仇人還差不多!”


    男人跑進來關了窗,又去檢查了下另一扇窗戶,見門窗被他嚴絲合縫的關上了,才鬆了口氣對雲蕙說道:“你還是跟我出去吧,別打擾雲大夫休息了?”


    見這人如此執著,雲蕙險些被氣笑了,雖然很想將此人給拎出去,可又擔心打擾了阿弟的休息,隻好跟著他出了屋子。


    “大叔,我能問問你給雲大夫瞧病的大夫什麽時候來嗎?”


    男人這會兒瞧雲蕙臉都不是臉,很有些不想搭理她,倒是一旁女人搭話道:“通常早上來一道,晚上來一道,這會兒瞧著也快要來了。”


    雲蕙這樣聽了,便不再多話,準備去一旁等著。


    何叔拉過雲蕙小聲問道:“大爺可有什麽事沒?那男人好生聒噪礙事,要不我幹脆直接將他們都給趕走好了。”


    雲蕙搖頭:“這年頭,敢上來照顧患了瘟疫的人不多,這大叔雖說直了些,心卻是向著阿弟的,我初到這裏也不熟悉,留著他們吧,到時候也能方便些。”


    何貴隻是來送雲蕙的,不會在這裏待多久,為此認同了她的話,沒在多說。


    此刻已是天色暮辭,遠處是一眼就望到底的泥濘小道,小道歪斜著在視線盡頭拐了個彎,兩邊種著高粱米,一下子就遮住了來路。


    又等了快半個時辰,總算見到那條小路上多了一輛馬車。


    “大夫來了,婆娘,去,快去給大夫倒碗熱水來。”


    女人欣喜的去倒水了,馬車緩緩停在了籬笆牆外。


    下車來看雲開的是王大夫,雲蕙跟他有過一麵之緣,是跟雲開一處的時候見過。


    所以王大夫也還記得人。


    一下車,王大夫就瞄見了雲蕙,忙問:“雲姑娘怎麽來了?趕快回去吧,這裏不用你多操心,有我們看著。”


    雲蕙:“阿弟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自是不放心,不親自來照看我定要夜不能寐了。”


    王太醫本就隻是隨意勸說,見雲蕙是執意要留下,便沒再多勸。


    倒是一邊來送水的女人聽了二人對話,吃驚的望著雲蕙問:“您真的是雲大夫的姐姐?”


    雲蕙:“是啊,親姐姐!”


    “哎呀!當家的你快來,我就說嘛人家瞧著跟雲大夫有七分相似呢,你偏偏覺得在騙人,你看看,連王大夫都認識,這可不就是親姐姐嘛!”


    男人這會兒正在燒火準備熱水做飯,一聽婆娘說的話愣神片刻,見王太醫跟雲蕙看上去確實熟稔,也是啊了一聲說道:“哎呀,那我剛才豈不是將人家親姐姐給趕出屋子了!”


    說著他放下燒火棍跑到雲蕙身邊道歉:“雲姑娘抱歉,實在抱歉啊!我原本以為你跟早上來的那位姑娘一個樣呢,沒想到是我自己誤會了。”


    “沒什麽,那我現在可以進去見我弟弟了嗎?”


    男人憨直拍著大腿說道:“簡直沒什麽不可以的了!比我們都還有資格能進去呢!”


    王太醫蒙著麵巾也瞧不出表情,隻見他聽了這話皺起眉毛,總覺得男人行為舉止粗鄙了些。


    能不被阻撓進屋了,雲蕙簡直是迫不及待的衝進了屋子,一進去第一件事就是將門窗給開了透氣。


    後進來的王太醫一臉嫌棄的在鼻子前揮手,“怎麽照顧人的,屋子也太熱了,一股子刺鼻的藥味。”


    雲蕙聽了忍不住說道:“那大叔不是說是你們的吩咐嗎?”


    王太醫瞪眼:“我什麽時候吩咐過這麽怪異的事?”


    後邊跟著進來的男人委屈巴巴看著王太醫,“不是您說雲大夫受不得刺激,不能飲用涼水,我們這邊受了寒不都是用不得涼水吹不得風嗎?”


    王太醫看他還委屈上了,氣得險些倒仰:“我說用不得涼水這不是很正常嗎?誰家生病了是喝涼水的?你倒是自己開始腦補上了!我可沒說過不能吹風,現在什麽時節?我就是這會兒跟你多說兩句都嫌熱,你還將門窗都關上了,就不怕雲大夫沒被病死反而給熱死了?”


    男人一聽,險些急哭了,左右看了兩眼,拿起一把蒲扇就跑到雲開身邊使勁扇風。


    王太醫看了急忙去拉扯,低聲嗬斥道:“你這又是做什麽?”


    男人無辜的睜著眼睛說道:“不是熱嗎?我給扇扇。”


    王太醫氣得險些拿起蒲扇去打人,好在他涵養夠,直說道:“既然人家姐姐都來了,明天起你就不用來照顧雲大夫了,免得人都快給你照顧死了!”


    男人一聽不用自己照顧,那怎麽行?慌忙替自己求情,可惜王太醫委實覺得他不中用,過於耿直不懂得變通,險些給釀成大錯,又哪裏會心軟。


    “王太醫,既然這位大叔願意留下便留下吧,日後由我進屋照顧阿弟,大叔負責幫我顧看好院子裏的柴火,熬藥什麽的。”


    雲蕙這會兒已經做到雲開床邊的凳子上了,她仔細給雲開擦拭著汗珠,伸手摸了摸手,濕潤潤的,衣服已經打濕透了。


    雖說是親弟弟,但男女大防,雲蕙卻是需要一個男人幫著給雲開換衣服。


    既然大叔這麽想留下來,倒是替雲蕙解決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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