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夜,劉捕頭一家來了伯府吃了一頓飯,然後將許真真給接了回去過年。


    到了第二日傍晚,雲蕙領著孩子便去了對麵的公主府。


    這回去的時候,雲蕙手裏還提著一個食盒,進到了李鶯的院子,就看見外邊靠窗大樹下一株稍比人高的臘梅樹開花了。


    金黃的花蕊吐著芬芬芳香,台階上一盆盆名貴花草在這個寒冬裏也生長恣意。


    進了屋,李鶯滿臉笑容的招手先讓兩個孩子過去。


    雲曦乖巧的請了安,平安隨後跟著請安,然後兩人就上了前,一人一側坐在了一根準備好的杌子上。


    雲蕙笑著請了安,李鶯瞧著她手裏還拎著一個食盒,不由好奇:“這難道是你給帶來的好吃的?”


    “這是兩個孩子親手包的餛飩,我熬得湯,特地給您做了一碗,趁熱送了過來。”


    一聽還是親手做的,三個人的功勞,李鶯很是歡喜,連忙讓雲蕙送上前來。


    掀了蓋子,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餛飩飄著饞人的香氣,十來個白白胖胖拇指大一點的餛飩漂浮在一碗澄澈還浮著油花的骨頭湯裏,青翠欲滴的蔥花幾顆,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食盒有兩層,雲蕙笑著將麵上的一碗遞到了李鶯麵前,李鶯笑嗬嗬接過,拿過勺子便舀了一勺子吃,然後讚道:“味道不錯!”


    說完又很是好奇問兩個孩子:“分得出這裏邊哪些是自己包的嗎?”


    雲曦笑嘻嘻指著一團包的略醜的說道:“這是我包的,平安手比我巧些,好看的都是他包的。”


    平安隻在後麵嗯了一聲,意同如此。


    李鶯霎時有些舍不得吃了,望著碗裏的餛飩,隻覺這個守歲的夜都變得美好起來。


    雲蕙笑著又揭開一層,從裏邊拿出相同的卻又不同的餛飩遞到一旁侍候的秦嬤嬤手邊,“嬤嬤,這是我自己包的餛飩,比不得兩個孩子手藝好,不過您將就著吃些,若是好,就誇我幾句!”


    秦嬤嬤很是驚訝,“還有我的?”


    李鶯也滿是好奇:“快拿來我看看,你包的又如何?”


    秦嬤嬤很是靈活的接過餛飩樂嗬的放在李鶯麵前瞧了一眼,隨即便拿開自顧笑起來:“殿下可看完了,我這一碗雖不如您兩個小孫輩的情誼,可也是雲姑娘親手做的。”


    頗是有些打科插諢,又嘴吐酸話,秦嬤嬤一輩子也同李鶯一樣,沒有嫁人更沒有子嗣,可李鶯至少還有個血緣親脈的平安,但她卻實實在在孤家寡人。


    逢年過節的討好她的人不是沒有,可像是這般暖心腸的卻很少,或者根本沒有,所以雲蕙這一碗餛飩很是得了兩位老人家的心。


    李鶯如何不了解秦嬤嬤那點子小心思,立馬嗔了她一眼,然後得意道:“我這碗餛飩是兩個小家夥親手包的,湯是姑娘給我熬的,確實是比你的還好些。”


    兩個都活了大半歲數的人此刻鬥起嘴來倒是像個孩子,也更加的讓整間屋子充滿了生氣勃勃。


    秦嬤嬤其實也是故意逗李鶯一樂,可手裏端著的熱氣騰騰的餛飩,心裏的暖意絲絲侵入到肺腑中。


    在公主府陪著李鶯又用了晚膳,因為今夜是除夕,本是該在伯府與雲開一道守歲的,不過李鶯久留,雲蕙隻好讓人去了伯府送信。


    李鶯笑著說:“你也是,往日就讓你常來陪我說說話下下棋,結果倒好,你自己一個人舒舒服服多懶在別院裏瀟灑,渾然已經忘了我這個姑母。”


    雲蕙不好意思笑了笑,李鶯又道:“總之今日你必須待在這裏,你弟弟這麽大人了,關起門來跟自己媳婦好好守歲,你去打擾別人做什麽?”


    雲蕙又笑了笑,伯府豈止是隻有一對夫妻,楊鋒那個人還賴在伯府沒出去呢。


    一想到前兩日楊鋒給他的選擇,直到今日她也還沒考慮好呢。


    ......


    伯府內,書玉來捎了話,“雲姑娘今夜就在公主府住下了,我們殿下想讓她們陪著守歲,讓奴婢來跟伯爺說一聲。”


    雲開錯愕了一陣,隨即道:“那有勞書玉姑娘走一趟了,我知道了。”


    書玉嫣然一笑,對著雲開跟劉雅珠福了一禮,這才離開了。


    今日伯府也很是熱鬧,除了楊鋒,劉雅珠不忍自己兄長一人冷清的在家守歲,便讓人請了過來。


    原本雲蕙今日是打算帶著孩子去公主府陪著李鶯用膳,隨後再回來同大家一起守歲,說說閑話,沒想卻被李鶯留在了府裏。


    所以這會兒偌大伯府也就隻有劉雅珠一個女眷,楊鋒是外男,原本也不該在一處坐著,可今日日子特殊,總不好讓人家一個堂堂大將軍冷清著。


    今日大家都在繪居閣,大廳內,劉雅珠被一扇紗簾隔開,另一邊三個男人在一處吃茶閑聊。


    楊鋒聽聞雲蕙今日不回來了,他也瞬時沒了興趣繼續待在這裏,看了看天色,午夜還早,一桌子的酒菜,他卻隻能看不能喝酒,沒意思,真沒意思的很。


    放置下筷子,楊鋒起身就先告辭了。


    雲開客氣挽留了一下,楊鋒便道:“酒不能喝,武不能出,還不如逛逛園子消消悶。”


    楊鋒納悶著就先走了,回了偏院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季風,問道:“你說她是不是知道我今日要找她要答案,所以特意又躲著我?”


    季風想了想,有些揣測的看著楊鋒:“將軍你何必糾結?不如我們今日夜闖公主府好好問問她就是,要是她仍然不答應也沒關係,總歸您救了她,就不信她還真能忘恩負義!”


    越說到最後,楊鋒的臉色就越不好看,季風漸漸聲音變小,最後也不再多說了,閉了嘴轉身出去了。


    隻轉身的時候丟了一句:“我去給將軍熬藥!”


    說道熬藥,楊鋒隻覺口舌都苦澀難受,這段日子自己周身都是一股子難言的藥味,藥膏味,他想到這裏,不免聞了聞自己胸前衣襟下隱隱的藥味,便皺著眉頭回了屋。


    等季風將藥熬好端進來的時候,楊鋒已經在床上盤腿運功許久了。


    季風嚇一跳,忙將藥擱下,“將軍,伯爺不是說了嗎,您這幾天不要動氣!”


    楊鋒慢悠悠睜開眼,一口濁氣吐出,“還沒問你那兩個人你可有派人去找?”


    季風先愣了下,隨後苦著一張臉道:“屬下斷定軍中一定是有內應,這才放跑了她們,屬下無能,還未有尋找到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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